苏洮是想要溜的,但是他悲催的发现,这两个绑架他的人戒心还挺重。
马车一连行了三天,只有吃饭的时候才停下来休息一会儿。就这,他们还不让苏洮和卢英一同吃饭,而是让他们一个先吃,一个后吃,保证有一个人是被绑着看守的状态。
苏洮倒是能找机会开技能卡跑了,但是他还能把卢英一个人仍这里不成?
毕竟卢英是因为来救他才陷进来,虽然没救成,但苏洮也不好意思丢下卢英不管。
技能卡不能用,苏洮还有三寸不烂之舌。
能行不能行,总要试一试。
但是,这俩绑匪压根没给苏洮展现的机会。
苏洮觉得曾魁好忽悠,胡普同样觉得曾魁好忽悠,于是在吃饭之余,苏洮的嘴巴都是被堵住的。
吃饭的时候倒是能说,但是胡普这厮不知道从哪拿了几团棉花,将曾魁的耳朵堵得严严实实。声音小点,曾魁根本听不见,声音大了,胡普就过来了。
苏洮抑郁的发现,这两个人是铁了心的不和他交流。苏洮就是有千种方法,手被绑着,嘴被堵着,也施展不出来。
看来,八成是要到他们的地盘,这两人才会将他放开。
苏洮其实是不想去那什么去无衣教的地盘,虽然现在不是夏天,天气还有些冷,但谁知道无衣教的那些护教军怎么想的,万一他过去了,看到一片白花花的果体,长了针眼怎么办!
想到这里,苏洮就忍不住凉凉的看了卢英一眼。要不是这小混蛋碍事,他早找机会跑了。于是苏洮忍不住在心中给这就知道添麻烦的小混蛋做了百八十个教育计划,各个都能让这小混蛋哭着找爸爸。
……
卢英坐在马车里磨绳子,虽然收效不大,但是起码能让他找个事做。
他正在那里做无用功呢,就感觉到脊背一凉。回过头四下看看,却什么都没发现。
卢英心里奇怪了一阵,却也没多想。他又去找了个角落,继续磨手腕上的绳子。
……
马车在第四天的时候终于停了下来,苏洮听着外面嘈杂的人声,不由的松了口气。
赶路一向不是个什么舒服的事情,尤其还是这种不眠不休的赶路方式。
苏洮倒是不用驾车,但是整整坐了四天的马车,还不能透气,也够让人受的了。苏洮觉得自己全身骨头又酸又疼,简直就像是被大车压了过去,然后又拼回去一般,浑身上下感觉都不是自己的了。
所以,现在哪怕是到了绑匪的地盘,苏洮也不由松了口气。
逃跑什么的,等等也不迟,先让他在这里睡个好觉,喘口气再说吧!
……
胡普本想着在山下就和赵信汇合,到时候让苏洮见了赵信,和赵信交谈一番,胡普就不信苏洮还想要走。
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等胡普到了地方,只发现赵信留下的一封信,言邱县有事,先走一步。
于是胡普就只能改变计划,驾着马车去他们在邱县的据点。
邱县虽然不属于壶州,但是他就在苄州与壶州的交界,距离壶川也不远。赵信接到命令带兵北上参与西社城会盟就要路过邱县,因此他们在邱县早就埋下了钉子。
邱县南郊的胡家庄,就是他们的产业。
现在快到胡家庄了,胡普也松了口气。
这一路上他对苏洮严防死守,就怕万一中了这人的诡计。现在到了自己的地方,应该是不会再让这人轻易跑了。
不过……
他对苏洮使的那些手段,一力降十会,效果是挺好,但是恐怕现在已经将苏洮得罪死了。
当今哪个势力不是求贤若渴,对想要招揽的人,哪个请人出山的不是摆足了诚意,做足了礼数。
谁会像他们一样,将人直接绑了,还一绑就是四天。
虽然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但是人家苏洮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莫名其妙就被绑走了,能轻易原谅他们才怪。
但是现在胡普也没办法了,再过不久西社城会盟就要开始,他们要是没个像样的谋士,估计不但不能在这次会盟分一杯羹,还要被人当羹给分了。
反正现在已经将这苏洮绑了过来,人他是不会放。一开始他还想着让苏洮先见赵信,说不定能让苏洮自愿加入他们。但是把人绑了四天之后,胡普就没这想法了。
苏洮不愿意加入,那也没什么,他自然有手段把苏洮和他们绑在一条船上。船沉了苏洮也要淹死,就不信苏洮会不爱惜自己的命。
再加上他们还多绑了个少年,看上去这少年和苏洮关系匪浅。回头将这少年换个地方关押起来,苏洮就是想坑他们,那也得想想坑了他们,被他们秘密关起来的这少年会不会被杀了泄愤。
胡普打定了主意,却没想到在就要达到胡家庄的时候,在路上遇到了外出的赵信。
赵信依旧是一身玄『色』衣袍,骑着一匹浑身纯黑,只有四蹄踏雪的骏马,冷峻的面容上仍旧鲜有表情。
胡普虽然是为了赵信的利益才干的绑架苏洮的事情,但这件事到底是背着赵信做的事情,现在和赵信撞个正着,难免就觉得一阵心虚。
“主公。”胡普把马车停在路旁,拉了一把身旁愣在那里的曾魁,然后努力维持着平时的表情,跳下马车,对赵信一揖。
曾魁被胡普拽了一下反应过来,也手忙脚『乱』的下了马车,对赵信抱拳行礼。
胡普余光瞥见曾魁的表现,正要稍微松了一口气,却感觉到一道冰锋一般的视线停留在了他身上。
胡普自觉自己表现的还算完美,不会被看出端倪。于是仍旧站在那里,维持着刚刚的姿态。但是时间越久,这沉默就越让胡普心里没底,胡普没发现,他头上的冷汗已经冒了出来。
胡普正心中忐忑,就听到一个冷冽的声音问道:
“车内是什么?”
这声音虽冷,却十分平静。但就是这样的平静,却也让胡普压力倍增。
“是、是……”胡普不想说,但又有些扛不住这压力,于是变得吞吞吐吐。
赵信看胡普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眉头微微皱起。他本就不是个有耐『性』的人,于是径自走到了马车边,掀开了马车的帘子。
光线昏暗的马车内,他看到了一双清冷的双眸。
清傲、冷漠,如同寒夜那一轮银白的霜月,让人移不开眼睛。
赵信很少会因为外物而产生感情波动,普通人拥有的鲜活的喜怒哀乐,也许他十岁之前还有,但现在早已在冷寂的神殿里被磨的一干二净。
但现在,他竟然会为了一双眸子而失神,哪怕只有一瞬间,也让赵信自己都觉得不可置信。
回过神来的赵信强压下心头的一丝波动,放下车帘,转身向胡普问道:“这是谁?”
“苏洮。”胡普眼见瞒不住,于是也不再隐瞒。
赵信却闻言一怔。
那双眸子的主人,竟然就是他们之前在从云山庄想要拜访,却不得见的人。
“怎么回事?”
既然之前不见他们,现在这人怎么又会在这里。
“我将人打晕绑了来。”胡普说道。
“胡闹!”赵信闻言,沉下脸『色』,“曾魁,将人送回去。”
“不行!”
曾魁正要再次上马,胡普就以不符合他身形的速度,一闪身拦在了马车前。
“不能将他送回去。”胡普道,“将他送回去,我们没有谋士,怎么在西社城会盟防住那些人的明枪暗箭。”
胡普的话让赵信脸『色』更加阴沉。
“让开。”赵信冷声道,“我从一介小卒拼杀到将军,从未依靠任何人!西社城会盟,他们又能奈我何!”
“可西社城不同于离州!”胡普急道,“将军英明神武,光明正大的挑战自然不惧。但西社城会盟之中,多有豺狼之辈,将军如何能防得住那么多的阴谋诡计!”
赵信冷笑道:“我既防不住,多一个苏洮又能如何?”
“多一人自然多一份保障。”胡普眼中精光流转,“更何况苏洮是苏澈的亲弟,有苏洮在我们营中,他们到底要顾忌一二。”
赵信听罢,沉默了下来。
胡普看赵信沉默,以为赵信被他劝住,不由有些放松。却没料到,沉默片刻,赵信竟大步向前,一掌将挡在马车前的他挥开。
胡普本就因为和赵信对峙而消耗了大量的精力,现在猛一放松,脚下都是软的,结果忽然受了一力,于是站立不稳,差点跌倒。
曾魁眼疾手快,扶住了胡普。
胡普根本没注意这个,他注意力全在主公赵信身上了。
“主公你要做什么?!”胡普急道。
“我亲自将人送回!”赵信说话的同时,目光变得如同千里冰封一般冷利傲然,“纵然前路凶险,我亦不愿用这等小人行径苟全『性』命!”
赵信之言虽为正理,但胡普现在哪里听得进去。
他眼看着赵信就要走到车边,将他辛辛苦苦抓来的苏洮放掉,于是头脑一热,一把拔出曾魁腰间的匕首,一刀『插』向马腿。
马吃痛受惊,疯狂的奔跑起来,赵信正要去拦,就见这马车行进的路上好巧不巧有一块大石。
狂奔中的马车一轮正好轧在石头上,保持不住平衡,轰然侧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