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洮没想到这个看似粗枝大叶的雷一刀竟然能够看破这点。
的确, 胡家庄的存有的军械粮草的数量是他编造的, 毕竟他被关了那么多天, 去哪里知道赵信手里有多少东西。
但是他既然敢编造这点, 那就有后招。
于是苏洮朗笑一声道:“雷将军可知苏某为何要对付无衣教?”
雷一刀心中所疑正式这点。
苏洮本在壶川,即便之前苏洮出世, 先后拜在两个势力之下, 雷一刀也并未听说他和无衣教有什么恩怨。现在无端跑到他这里来说要对付无衣教, 雷一刀自然会有所怀疑。
“不知将军是否听说过水车?”苏洮问道。
“某自然听说过。”雷一刀道。
邱县离壶川这么近,水车此事又关系着无数农户田里的收成。因此这件事传播的相当迅速。当然, 苏洮祈雨之事随着水车的事情也传播开来,不过因为降雨只在壶川一地,影响倒没有水车那么大。
也因此雷一刀才会见苏洮。
不然就凭苏洮顶着的那个的卢马的名声, 雷一刀嫌晦气,怎么可能会放苏洮进来见他。
“在下制造水车之后,不知为何引起了无衣教的注意。他们来到在下住处,非要浑说这水车是无衣大神赐予信徒的。”苏洮继续说道, “在下自然否认,但将军也应该知晓,这些人并不讲道理。在下一时疏于防备, 竟被他们打晕绑至胡家庄。在下的朋友前来营救, 也被他们所擒。”
“哦?竟有此事?”雷一刀一时也对无衣教的奇葩做法感到震惊。
这年头哪个势力不是求贤若渴, 对有才之士以礼相待。
不管苏洮之前怎么样, 现在都是手握水车制造方法, 还能向苍天祈到春雨之人。他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大老粗, 要不是发现苏洮的破绽,也不敢轻易对苏洮无礼。
这无衣教倒是神奇,不管不顾将人绑架过来,如此手段,怎么能让这些清高的文士真心归顺?
而且,这种事情要是传扬出去,绝对会引得天下文士同仇敌忾。无衣教就再也不要想要有文士去投奔他们了。
不过,好像以无衣教的名声,文士们本也就不会去投奔……
雷一刀这么一想,觉得无衣教的行此无耻之事倒也正常。
绑架了苏洮,他们无衣教也算是赚了个文士回去,苏洮之前名声不好,但是经过造水车和祈雨之后,也算是名声大振。
而且无衣教得了苏洮,那水车就成了无衣教的东西,那些愚蠢的农夫农『妇』肯定会因此而开始信奉无衣教。
这无衣教真打了一手好算盘。雷一刀心道:一石二鸟,不仅能收一批信众,还能白得一个文士。
对于无衣教来说,有一个文士在,哪怕是绑来的,也总比一个没有要强。
雷一刀对苏洮所说之事信了半分,就又听得苏洮语带愤恨的继续道:“他们要挟在下,如果不加入他们,他们就要对在下的朋友出手。在下无奈之下,只得提出两个苛刻的条件,告知无衣教之人,如果想要我入教,就必须答应。”
“什么条件?”雷一刀来了兴趣。
“第一,无衣教必须放走我的朋友。”苏洮道。
雷一刀心想,这第一条无衣教就不能同意,不然没了要挟苏洮的手段,他们不怕苏洮逃走么?
苏洮接着道:“第二,既然要我苏洮加入无衣教,那必须封我为无衣教的护法。”
雷一刀大惊,苏洮竟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无衣教除了教主地位最高之外,其次就是左右护法,再次是五神将。这苏洮一入教就要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护法,简直是狮子大开口。
“苏某自然知道这些条件苛刻至极,心想这无衣教必然不会答应。”苏洮说道。
雷一刀自然也觉得无衣教的高层除非脑子有问题,不然不可能答应这件事。
“苏某万万没想到,他们竟然答应了。”
“这不可能!”苏洮此话一出口,立刻就遭到雷一刀反驳。“无衣教哪怕是教主也不可能这么快就作出如此决定,他们必然是诓骗于你!”
“将军果然明察秋毫!”苏洮故作恭维道,“在下也觉事有蹊跷,虽然不知无衣教到底要打什么算盘,但必然没有好事。”
“所以,在下忍辱负重,表面上答应无衣教,实际每时每刻都在寻找机会。直到今天胡家庄防守空虚,在下才寻到机会逃脱,来到这冯家村。”苏洮说道,“在下正愁如何报仇雪恨,没想到就遇到了将军。”
“将军问我为何知道胡家庄内粮草数量,那是因为之前无衣教答应我那两个条件,为了取信于我,自然要将胡家庄内外之事都交于我知晓。本以为能凭借这些消息能够和将军互利互惠,却没想到将军却多疑至此!“苏洮恨声道,”苏某自不惧死,只恨到死都未报无衣教欺辱之仇!”
雷一刀脸『色』变了数变,最终,刚刚还带着煞气的脸上挂上了亲热的笑容。
“都是误会一场!误会一场!”雷一刀上前一脚踹到押着苏洮的士卒身上,“还不放开苏先生!瞎了你的狗眼!”
转脸就又是一副关切的样子面对苏洮:“苏先生,您没有受伤吧?”
苏洮冷着脸,甩了甩被压得酸痛的手臂,不说话。
“苏先生是有才之士,那个俗话怎么说来着?”雷一刀嘿笑着道,“宰相肚里能装大船。某觉得苏先生比那宰相强得多了,起码能装两艘大船!苏先生千万不要和某这个粗人计较!”
苏洮本就不是真打算和雷一刀闹翻,现在雷一刀赔笑递了台阶,苏洮自然就顺坡下驴:“苏某一介布衣可不敢自比宰相。只是雷将军真打算就这么放弃眼前这个东山再起的好机会?”
“必然不能!必然不能!”雷一刀连说两次,才道,“只是胡家庄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某一点也不知晓,还请先生教我。”
苏洮没有吭声。
上赶着不是买卖,苏洮刚刚又是被抓又是要被杀的,现在哪里能就这么轻易的将计划说出来。他虽然想要赶紧将雷一刀带坑里,但是这事情也不能着急。
于是苏洮就站在那,只拿眼睛扫了一眼左侧的客椅。
雷一刀并不傻,一下子就看出了苏洮的意思,赶忙笑道:“苏先生请上座,来人,上茶!”
苏洮慢腾腾的走过去,抖抖衣袍,端坐下。雷一刀也不回主位坐了,他腆着脸就坐到了苏洮旁边的椅子上。
茶水倒是来的很快,苏洮喝了一口,眉『毛』一皱,就将茶杯放下。
雷一刀立马就摔了茶杯,骂道:“这什么破茶!快拿老子最好的青雾茶拿来!”
然后转脸又对苏洮笑道:“让苏先生见笑,让苏先生见笑。”
苏洮摆够了谱,这才抬手制止了雷一刀的呵斥声,说道:“不急于这一时,等到了胡家庄,自然有好茶。”
“苏先生说的是,”雷一刀赶忙打蛇随棍上,说道,“苏先生有何计策?”
苏洮哼笑一声,轻蔑的说道:“一个胡家庄而已,哪还用的上计策!”
“可胡家庄毕竟屯有无衣教的兵马……”
“不足一百人而已,将军难道还会怕?”苏洮挑眉笑道。
雷一刀一听,便说道:“某手中现有五百兵马,哪里会怕他们!只是这屯有粮草之地向来都是重兵把守,这胡家庄怎么只有一百兵马?”
苏洮知道,这雷一刀表面上是信了他,实际上心中还在怀疑。苏洮倒是也不害怕这点,会怀疑他是正常的,这雷一刀要是真因为他的一面之词就对他死心塌地的相信,那才是不正常呢。
雷一刀怀疑他,这又来试探,不过苏洮也无所谓,他要是能被雷一刀给看破,那他也不用去完成什么系统任务了,直接在家里等死还能死的好看点。
“无衣教要北上去参加西社城会盟,邱县是他们的必经之地,于是他们才在邱县设立胡家庄作为据点,据点内的粮食也是这些日子他们屯下,准备在大军来到时供给大军所需的。而为了保险,这据点是由赵信所负责防卫。”苏洮深知说假话必然要掺杂着真话,不然诓不了人。而他说的这些,全是事实。
所以雷一刀听后,完全找不到可以怀疑的地方,只是这其中一个消息,让雷一刀心中又有了些摇摆。
雷一刀道:“赵信在那?”
苏洮看道雷一刀眼中一闪而过的畏惧,心道:这赵信除了打仗似乎也没做过什么事情,怎么这杀人如麻的雷一刀提起赵信来竟然还有一丝惧怕。奇了怪了。
苏洮就接着听雷一刀道:“有赵信在,怪不得敢用一百人马守粮草。”
苏洮:……
苏洮道:“将军手中有五百兵卒,赵信只有一百,如何能守住胡家庄?”
雷一刀一摆手,道:“本以为胡家庄是天赐予我的翻身资本,没想到赵信在,这胡家庄看来和某无缘了。”
苏洮:?!
苏洮:发生了什么?!
刚刚不是还好好的,怎么他只提了个赵信,这雷一刀就打消了去进攻胡家庄的念头?!
他还要引雷一刀自己往坑里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