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盘豆兵”的游戏规则有一项, 就是白天动了的兵卒夜里不能动, 夜里动了的兵卒白天不能动。
在滴漏显示到夜里时, 对战双方安排好后, 就会在桌面下给裁判黄豆。递给裁判几粒黄豆,就是夜里有几队可以行动。
之前朱金递给充当裁判的林昆五粒黄豆, 于是这天晚上朱金就可以动用五队士兵去偷袭苏洮的营寨。
朱金先走, 他将代表五队五百人的圆形石子放过了河, 然后等苏洮行动。
苏洮将营中一块方形的石头拿了出来。
“朱校尉偷袭计划被苏军师人马识破。”作为裁判的林昆裁定道,“但苏军师守卫之人过少, 此局朱校尉小胜。中人裁定:朱校尉阵亡一队士卒,苏军师阵亡两队士卒。两位可有异议?”
“没有。”朱金回答道。
他夜里偷袭苏洮营地即便被守营者发现,也可以趁对方还在慌『乱』穿衣服找兵器的时候大杀一通, 让对方遭受损失。
只是他前期有利,后期对方整备好,他们就危险了。所以判定他断后的时候伤亡一队人马,也可以接受。
苏洮也没有意见, 直接将两个石子交个林昆。
现在苏洮剩余8队兵马,朱金剩余九队兵马。
滴漏流逝,夜很快过去, 第二日来临。
由于朱金第一天晚上出动了五队兵马, 还阵亡了一队人马, 第二天白天剩下的四队兵马就不能动, 于是朱金将另五队兵马放在寨中, 打算守营不出, 这样即便苏洮今天用兵来攻,他这边也伤亡不了太多人马。
结果朱金摆定阵型,就看着苏洮也没有要动的意思。
朱金十分纳闷:苏洮昨夜只动了一队人马,阵亡了两队,所以今日有八队人马可以动,哪怕他想留两队人马晚上守营,也还可以用六队人马进攻。苏洮为什么不过来?
难不成是攒着兵力想夜里动手?
朱金琢磨了一下,看苏洮坐在对面,又拿起兵书来看,心中对自己的猜测越发肯定。
于是当滴漏显示时间到了夜里,朱金又将四个豆子给了林昆,但这次他没出营,就在营地里等着苏洮偷袭。
结果滴漏计时到了第三天,苏洮还是没动。
这苏洮到底什么意思?朱金心中暗自纳闷,他怎么白天不出兵,晚上也不出兵?
朱金虽然表面上看上去十分粗狂,但是这人带兵粗中有细,面对情况不明朗的时候,他决定再观察一番。
结果这一观察,就观察到了第四天。
朱金不动兵,苏洮也不动兵。这让周围人看的十分无趣。
“老朱你倒是上啊!”有人起哄道,“平常见你胆子挺大的,怎么现在就怂了!”
“你懂个屁!”朱金回骂了一句。
不过朱金虽然嘴上这么骂,但心中却早有了决定。
刚刚他一直暗中观察苏洮这边,苏洮倒还是一副看书看的入『迷』的样子,但是林昆却一直暗中偷偷给苏洮猛使眼『色』。
朱金一看林昆那神态,就知道这人是着急上火了。
林昆为什么着急上火?
怕是因为苏洮这边的布局是有大问题,林昆想说却碍于他现在是中人裁判不能说。
不得不说,朱金十分了解他的对头。
林昆快气死了。
一开始苏洮就输了朱金一局,但是若是第二日苏洮白天进攻,好歹能在兵力优势的情况下占些便宜,但是苏洮就是不动。
行,白天不动夜里动也行啊。朱金白天动了五队,晚上只能动四队。苏洮白天只动了一队守营,晚上就能动七队,兵力对朱金还是优势。
到了夜里,苏洮果然递给他几颗黄豆。林昆暗暗一数,结果只有两颗。
林昆:
林昆不知道苏洮是想做什么。
又只有两队人马守营,不怕朱金在偷袭啊!
幸好当天晚上朱金没有再夜袭。
结果之后苏洮还是白天不动,晚上只给林昆两粒黄豆。
直到第四天晚上。
苏洮递给了林昆六粒黄豆。
要知道苏洮现在就只有八队兵马,一下子派出去六队,第二天白天就只剩两对人马。
不过六队人马夜里偷袭林昆的营寨,说不定能将之前被林昆捡走的便宜赚回来。
然后林昆就感觉在朱金一侧的手中,被放入了七粒黄豆
林昆眼睁睁的看着苏洮在第四天晚上用六个队的士兵打林昆的七个队的士兵,然后被对方反杀,直接阵亡了三个队的士卒。
“想偷袭我,你还嫩点!”朱金哈哈大笑。
“是啊!”周围的校尉纷纷附和,“咱朱校尉夜袭是这个”说的人举起大拇指,“从没有人能夜袭成功过朱校尉,而朱校尉夜袭其他人都是一打一个准!”
“要我说朱校尉那营才该叫黑豹营,”有人说道,“专长在黑漆麻吧的夜进攻。”
说这话的人被两个人狠瞪:一个是林昆,一个是朱金。立刻吓得闭了嘴。
朱金现在想起这事情来还气,黑豹营可是他想了好几天才想出来的,结果就晚了那么一小会儿,就让林昆那小子先报了上去!他的营只能换名字!
他和林昆这梁子结大了!
林昆现在没工夫和朱金置气,他现在看苏洮那局面,简直快急死了。
苏洮现在就剩下了五队兵卒,而林昆昨晚战损一队人马,可还有八队人马。
第五天白天倒是还好,两方都只有两队人马可以调用,于是谁也没有进攻。
到了夜里,林昆明显感觉到在朱金这一侧的手里被放了八个黄豆。
这是打算将只有五队人马的苏洮一网打尽了。
林昆正在着急,感觉自己在苏洮那边的手中被放了五个黄豆。
林昆一愣,然而这时候滴漏显示已经到夜里。
朱金先行过河,打算直扑苏洮营寨。
而苏洮
苏洮带着他那五个队的人马
跑了!
朱金直接扑了个空。
朱金:
周边围观的校尉:
刚刚他们还在吹朱金夜袭从来没失败过,结果现在就被打脸了。
朱金气的不行,但是按照实际情况,他大半夜的也找不到跑掉的苏洮去了哪里。于是只能憋气的回营地。
由于两人晚上都派出了全部人马,于是第六天白天谁也没法行动,而夜里又不能侦查,朱金留出两队守夜,苏洮却没有偷袭,第六天也过去了。
第七日白天,朱金分出人马侦查苏洮去向,林昆判定侦查有效,苏洮在东南方。于是夜里朱金直扑苏洮方位,结果又扑了个空。
苏洮又跑了!
“你!”朱金怒指苏洮,“要认输就赶紧认输,跟老鼠似的东躲西藏是能多活两天,可有什么用!”
底下有人附和道:“是啊,苏军师,这局你输了就认了吧。”
见苏洮还是不认输,有人就小声对同袍说道:
“苏军师不认输八成是为了面子强撑。”
这话赢得了下面几个校尉的一致赞同。
文士么,都心高气傲的很,现在输给了他们,肯定一时接受不了,所以现在还死活不认输。
“你们少在那瞎咧咧!”林昆虽然也觉得苏洮输定了,但是也不能让其他人随便说,万一说的他们这军师恼羞成怒了怎么办!
面对一众『乱』糟糟的情形,苏洮却端坐一旁,面不改『色』:“世事变幻莫测,又怎么肯定我就会输。”
“你还不相信是吧?!”朱金说道,“你等着,看老子将你一锅端了!”
朱金将士卒过河,然后开始围追堵截苏洮。
苏洮就是再有能耐,毕竟这只是个游戏沙盘,没多大地方可供转移。在滴漏第十四天的时候,苏洮还是被包围了。
“投降吧苏军师,”朱金得意的指着盘面说道,“你已经被我包围了。”
苏洮的队伍被堵在河边,背靠大河,再也没了转移空间。
然而苏洮面『色』却一点焦急愤怒的神情都没有。
他将手中的书放下,说了一句出乎在场所有人意料的话:
“输得人是你。”
“胡说八道!”朱金听了当即大怒,“明明我的队伍将你的队伍包围在了河边,你怎么说是我输!”
“就是!”其他人附和道,“苏军师你已经被包围了认输吧。”颠倒黑白死鸭子嘴硬这也太难看了。
这下连林昆都觉得苏洮做的过了,于是林昆低声对苏洮道:“军师,你们读书人不都说大丈夫能屈能伸,要不您就认一下输?”
苏洮反而跟听到什么好笑的话一样,轻笑一声:“输的人是朱校尉。”
苏洮指着朱金桌子那边的那堆绿豆:“朱校尉的粮草已经用尽,他包围我的这些士卒早已饥、渴而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