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把亮起, 徐钊便率大军来到中峡关下, 果不其然, 城门已经大开,门前站着一种甲士, 为首的正是将军袁复。
“徐盟主,”袁复站在城门前, 拱手道。
徐钊见袁复行礼, 也不下马, 就在马上受了袁复一礼。
“袁将军。”徐钊也不回礼,神『色』倨傲的坐在马上, 居高临下的看着袁复。“机会稍纵即逝,可不等人。既然我已经来了, 那就请袁将军让开道路, 莫要贻误了战机。”
这话说得可十分不客气, 袁复身边的亲卫甲士们因此都『露』出了几分气愤, 只有袁复和他的副将神『色』如常。
“请徐盟主进城。”袁复挥手让甲士们分列道路两旁,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徐钊骑着高头大马,也不开袁复一眼,就带着军队入了城。
顾昌明跟在徐钊身后, 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看着众人的表现,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似乎不太寻常, 但是没等他想出什么来, 便见一骑从后追了上来。
“徐盟主, 末将是袁将军手下副将, 特来为徐盟主引路。”
徐钊点了点头,道:“那便去吧。”
一行人打马飞驰在深夜无人的街道上,裹着布巾的马蹄它在路上,发出阵阵闷响,惊醒了街道两旁浅眠的住户。
街道两旁的窗户悄无声息的掀开一道缝隙,又倏忽关上,只留下心惊胆战的平民在房间内瑟瑟发抖。
即便限于街道的宽度,行军速度并不快,但是不多时,仍旧到了一处占地广阔的府邸。
确认这边是马铜的住所,麦义和原尓便带领手下人马,直接冲杀过去。
这府邸虽有卫士值守,但马铜哪里是带兵的人,选到府邸的守卫不过是些看上去强壮的花架子,平日里充作恶犬在马铜身后狐假虎威还可以,哪里是这些战场上厮杀后浴血而归的老兵们的对手。
不多时,麦义和原尔就冲杀进了内院。
“这帮孙子也太不经杀了!”麦义甩了甩刀刃上的血。
“也是,”原尔挥刀砍死一个慌不择路冲到他面前的侍女,“这边的守卫倒是不少,但都和马铜那个废物一样,见了咱们,就知道四散奔逃!”
麦义见原尔挥刀就杀了一个女子,嘶了一声,遗憾道:“原老弟,你这也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
“拿下中峡关,你当盟主还不对你我大加封赏,到时候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原尔一刀又砍死一个。
“你说的也是。”麦义点点头,“现在你我兄弟就去捉那废物马铜,早点完事,咱们也好早点松快。”
等到徐钊大步走入主院的时候,马铜和他的家眷已经都被驱赶到了院落里。
女眷们衣衫不整,应该都是在睡梦中被惊醒,慌『乱』之下还顾不上整衣就被捉了出来。这时候这些女人们都缩成一段,偶尔发出低低的啜泣。
而马铜穿着寝衣,被绑着双手按跪在地上,抖得比那一团女眷还要明显。
徐钊进了院子,自然有机灵的人为他搬出座椅。他大马金刀的往座椅上一坐,便开口道:“下跪何人啊?”
马铜已然被吓的六神无主,根本就没听到徐钊的问话。
“盟主问你话呢!”压着马铜的一个兵卒见这厮久不回答,便不耐烦的踢了马铜一脚。
谁料到就这没事多大力气的一脚,马铜这肥胖的胖子就从跪姿被踢得侧倒在了地上。
这还不算完,马铜倒下后,『臀』部的地方缓缓流出了一摊水渍。这水渍在被火把照的通明院中,分外的明显,引得院中众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那里。
“他这是……”麦义站在徐钊座位的右侧,盯着那水渍有些不确定的说,“『尿』了?”
噗嗤。
一个兵卒没憋住,在一院的寂静中,发出一声十分突兀笑声。
这声笑仿佛唤回了众人的神思,瞬间哄堂大笑。
徐钊笑的前仰后合,勉强止住笑,这才道:“这就是李博那小舅子?”
也没人指望那已经吓傻了的草包再回话,麦义便对徐钊抱拳道:“正是此人。”
“我即便早听闻了这马铜无能,却也没想到竟然是如此一个……一个……”徐钊侧向麦义那边,手指着地上的人,仿佛一时想不到用什么词形容才好。
“蠢笨如猪,又胆小如鼠的草包!”麦义轻蔑的看了马铜一眼。
徐钊抚掌大笑:“是极,是极!你说,就这么一个东西,李博也能让他镇守一关?”
“李博那厮嫉贤妒能,任人唯亲,当然只会提拔这种草包。”麦义道,“这种小人,早晚必亡于盟主之手!”
徐钊看了一场笑话,也耐烦再继续看下面那个废物,于是递给麦义一个眼神。
麦义心领神会,便对下面道:“还留这着废物作甚?赶快拖出去斩了,省的污了盟主的眼!”
“诺!”
便有两个兵卒去拖拽那马铜,马铜这时候恐怕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顿时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盟主!不要杀我!求盟主饶命!!!”
徐钊见状,便抬手示意拖拽马铜的兵卒停下。
马铜看到了活命的一线希望,立刻涕泪横流的表示愿意将所有财宝女眷都献予徐钊,只求自己一命。
徐钊却故作遗憾的叹了口气,说道:“即便我想留你,那袁复也不肯。”
说着,便让兵卒接着拖走马铜。
死亡当前,马铜被酒『色』充斥的脑子这时候突然灵活了起来。
“是袁复,是袁复那狗、娘、养的害我!”马铜厉声嘶吼,“我做鬼也不放过他!!!”
嘶吼声渐远,见大局已定,徐钊便放松的靠上椅背,环视院中一周,便随口对左手边站着的顾昌明道:
“这要杀马铜了,袁复也不过来瞧瞧?难不成还念着与马铜同为李博的大舅子,不忍去看马铜被杀?”
徐钊以为顾昌明会接话,但等了许久都不见动静。
徐钊心道本以为这顾昌明学会了怎么说话,没想到还是这一副不懂人眼『色』的样子,他果然还是对这人喜欢不起来。
而顾昌明却没有注意到徐钊此刻的不悦,他的眉头紧紧锁起,一股巨大的不详感笼罩在了他的心头。
明明,明明一切都十分顺利,他们也顺利的攻入的马铜府邸捉住了马铜,但是,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这样的直觉让顾昌明坐立难安,他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而直到马铜被拖走,他才猛然想明白。
对,今晚的一切行动都太顺利了,而这就是最大的问题。
马铜府邸驻守的护卫看上去虽多,但是却都是绣花枕头,一触即溃。
然而若是马铜的府邸如此容易被攻破,那么,袁复为什么说他攻不下来?!
顾昌明想通这点,顿时额头就冒出了冷汗。
“主公,”顾昌明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的声音已经紧张到微微发抖,“事有蹊跷!”
“嗯?”徐钊正等着外面的士卒把马铜的首级献上,猛然听到顾昌明这句话,还没有明白是什么意思。
而这时,徐钊右手边第二位的原尔却动了动鼻子。
“这味道好像不大对?”原尔『露』出疑『惑』的神『色』,“怎么感觉,好像有股什么糊掉的味道?”
徐钊闻言也在空气中嗅了嗅,然后也一脸奇怪的道:“好像是有这么个味儿”
而这是,一个慌『乱』的士卒从外面冲了进来,大喊:
“不好了!外面着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