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漾无力的闭着眼睛,她不知道现在该怎么样才能换祁砚的理智,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祁砚就这么把自己毁掉,功亏一篑吗?
她思来想去,还是要先稳住现在的局面,稳住祁砚。
舒漾认真的和他说,“祁砚,相处四年,你应该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如果一点事情就让你变成这样,你现在这么风光,我都没答应留在你身边,你凭什么认为当你跌下神坛后,我就不会离开?”
她必须要让祁砚清楚,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去做,而不是满脑子想着情情爱爱。
可是祁砚如果听得进去,他就不会说出刚才那番话,祁砚哭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她。
“我成功你就不会离开我吗?”
如果是这样,他或许会考虑放舒漾离开一段时间,但是祁砚害怕舒漾只是为了哄骗他,然后逃离他的身边。
舒漾不知道这男人是怎么理解的,“我的意思是你只能成功,无关乎我。”
也就意味着,祁砚即便处理好了所有的关系事情,她也不一定会同意继续在一起。
而她也没有打消要离开的念头。
祁砚摇头拒绝,“漾漾,我会成功的,也会很爱你,你不要走,再相信我一次好不好?”
祁砚把他的执念重复了多少遍,舒漾就听了多少遍,现在不是她想不想走的问题,而是没有任何的条件足以让她离开英歌兰。
她的所有钱被祁砚控制着,其他人也根本不敢借她钱,再加上有祁砚手底下的势力盯着,她就算是有钱买票,恐怕也上不了飞机就会被抓回去。
舒漾因为学校事情不多,就在家休息了一天,可是和往常截然不同,她不管去哪儿做什么,身边都有管家阿姨盯着。
祁砚派人守着她,舒漾感觉自己在英歌兰的生活已经完全变了味道,像是被困在祁砚为她建造的精美牢笼里。
这样的日子只过了小半天,舒漾就已经压不住心中的怒火,也不管祁砚在干什么,直接打了个电话过去。
“别再让人盯着我了,我要是真能跑早就跑了。”
早知道会是今天这种情况,她之前就不应该把买了机票的事情告诉祁砚,偷偷的离开英歌兰。
她还是太小看了祁砚对她的偏执。不会真打算就这样互相纠缠一辈子吧?
祁砚回答她,“漾漾,只要你打消离开的念头,这些事情很快就会结束。半年之后,我们可以一起回国,或者现在我陪你回国,但是绝对没有分手这个选项。”
祁砚不想分手也不敢分手。
他一味的抓牢着自己的安全感,却把舒漾逼得喘不过气来,一个偏执入骨,一个渴望新生,在这样的环境下,注定是没有结果的。
舒漾实在忍不住要和他吵起来,“你这样的做法非常不尊重我的人身自由!”
“祁砚,我不是你一个人的所有物,我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生活,你这样的做法和几年前他们口中的养宠物,有什么区别呢?”
“宝宝,我没有那么想。”祁砚低声辩解着。
舒漾:“是,你是没有那样想,可你是那样做的!如果我们真的是情侣,如果你真的把我当做过你的女朋友也好,爱人也好,那么我就有主动提出分开的权利,你剥夺我的权利,你就从来没有把我们当平等的两个人来看待。”
祁砚的声音很是痛苦,“不是的,不是的……”
他没有那么想过,他的想法从来都是很简单,只希望他们能够好好的在一起,可是在几年之间,为什么他们的感情会变得这么复杂?
两个人的争吵,最后又是无疾而终。舒漾瘫坐在沙发上,抓起旁边的抱枕就乱丢。
“真是疯了!”
再这样下去别说半年,半个月恐怕精神病院就有她的一席之地。
舒漾拍了拍脑袋,“果然心软没好事,走都要走了还做什么告别?直接跑不就是了,现在倒好……”
看来不管怎么样,这段感情都没有办法体面的散场。
后来,祁砚把跟着她的人全部都撤掉了,但是舒漾依旧没有感觉到任何自由,她在外面发生的任何事情,祁砚都是一清二楚的,关于钱更是控制的死死的,让她没有任何可逃离的机会。
舒漾时常想着想着就不自觉的掉眼泪,这样的日子看不到任何希望。
祁砚对她很好,几乎是无微不至的好,但是舒漾却越来越害怕,她变得不爱出门,不爱说话,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表达对祁砚的不满。
祁砚经常找她玩的好的几个朋友,来家里试图开导她,最后都无功而返。
反而最后变成了艾瑞尔和杰森一起去劝祁砚。
杰森作为半个罪魁祸首不敢说话,艾瑞尔就直言。
“舒漾不是温室里的花朵,你越是这样想把她牢牢锁住,她越是会衰败枯萎,你自己看看她现在的状态,已经非常不对劲,你难道想逼疯她吗?”
“该放手的时候就要放手,祁砚,你要相信你们会有更好的机会重新认识。而不是一直消耗着你们曾经的感情,互相折磨。”
坐在办公椅上的男人低着头沉思,“我做不到。”
艾瑞尔差点被这四个字气晕过去,“你平常难道都是这么和舒漾交流的?你做不做得到关舒漾什么事啊?你有没有想过这一点?”
“你凭什么让一个女孩子,因为你的喜欢就得满足你的喜欢?祁砚,这样是不公平的。”
亏他还一直帮祁砚说话,谁知道这男人的思维就是不会转弯的,根本理解不了女孩子的心思。
不过要是祁砚没经历过任何感情,就那么懂女孩子,恐怕舒漾也危险了,因为这种男人很有可能和他一样,取向男。
杰森在旁边听着,反正他也听不懂,不知道艾瑞尔哪来的那么多大道理。
但是目前这样的情况,杰森压根不敢多说话,生怕把矛头引到自己的头上。
一通电话引发的惨案。
祁砚关掉面前的电脑,“不要再在我面前提这些事情,我的想法从始至终都非常简单,舒漾想做什么都可以,除了分手。”
艾瑞尔摇摇头喃喃着:“劝不动劝不动,这执着的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走之前,艾瑞尔最后说道,“那你就等着看她一点点憔悴下去。或许这样你就满意了。”
几乎每一次他来看舒漾,状态变化都很大,无精打采的像是个病人,对任何东西都提不起兴趣和欲望,祁砚选择性视而不见,冲昏头脑的他已经没有了客观的判断。他只知道,舒漾还在他身边。
等所有人都走后,祁砚才摘掉眼镜沮丧的撑着垂下的脑袋,此时此刻他特别想抽烟,换作是以前恐怕就会抽到情绪平静为止,可是现在不行,他在陪舒漾戒烟,一旦舒漾发现他身上有烟味,会非常生气。
每一件事情好像都是他自己搞砸的。
书房的门被敲了敲,祁砚揉了揉眉心,“进。”
管家阿姨走了进来,“九爷,舒小姐这个月好像还没有来月事……”
关于这种特殊的日子,管家阿姨一般都会帮忙记着,想起来了就赶紧告诉祁砚。
阿姨小心翼翼的说道,“也不知道是没休息好,还是有了?”
如果是真怀孕了,阿姨也不知道情况是喜还是忧,毕竟这段时间两个人的相处,她都是看在眼里的。
祁砚微怔,立刻起身,“去叫医生过来。”
他回想着和舒漾最近发生的一次,是有做措施的,因为舒漾每次都会警告他,要是敢在里面导致她怀孕了,她会恨死他的。
他知道舒漾没有替他生孩子的打算,甚至还一心想着离开,所以即便不戴那种东西,也会吃药,就是不想把舒漾逼走。
祁砚担心万一在疯狂之下出现了意外,导致舒漾真的怀孕了,他该怎么解释?
几天没出门的舒漾,面对着医生,管家还有祁砚几个人,不知道他们是要干什么。
“我不去,我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不需要做检查。”
管家担忧的说道,“大小姐,您月经不调还是去检查一下吧,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就算肚子里没有小宝宝,也当是为了把您身体调养好。”
舒漾听到关于孩子的事情,马上紧张了起来,“你说什么?”
她的目光直直的看向祁砚,男人走过来向她解释,“漾漾,你相信我,不会怀孕的,我从来没有想过用那种方式捆住你,你相信我。”
“但是你现在身体出现状况,你需要看配合医生才行,继续这样下去你身体会吃不消的。”
舒漾还沉浸在刚才阿姨的话中,她从来都没有想过怀孕这件事情,如果她和祁砚之间真的有了孩子,到底该怎么办?
在混乱的思绪下,舒漾还是跟着去了私人医院做检查。
祁砚则是等在外面,男人盯着检查室的门,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祈祷着不要怀孕,千万不要意外怀孕。
他真的没有打算利用孩子去做什么,在这方面的意愿也都非常尊重舒漾,如果这个时候舒漾意外怀孕了,祁砚知道他是解释不清的。
舒漾或许真的会舍不得把他们的孩子打掉,但也一定会恨他,永远都不会再相信他。
随着时间过去,检查终于出了结果,舒漾被转移到了一间病房。
沈轻向祁砚解释道,“没有怀孕。只是单纯的月经不调,这和病人的心情作息也是息息相关,需要多关注一下病人的心理状态。”
得知没有怀孕,祁砚并没有完全放松下来,所有人都在告诉他,舒漾的心理状况出现了问题,可是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祁砚带着煲好的汤走进病房,舒漾半靠在病床上,像没有灵魂的木偶,对于谁去谁来,也没有任何的兴趣。
直到祁砚把保温桶里的汤盛出来,舒漾闻到食物的味道,开始疯狂作呕。
祁砚赶紧放下手上的东西,快步走过去,“漾漾你怎么了?”
舒漾恶心作呕的情况并没有任何的好转,祁砚抱着她去洗手间,在舒漾反胃时不停的轻拍她的背,帮她顺气。
可是半天舒漾也没吐出什么东西,浑身却像是被抽空了力气,她洗漱好,来不及擦干脸上的水,就对身旁的男人说道。
“你走吧。”
祁砚全当没有听见,这样的情况下,他怎么可能放心舒漾一个人在医院?
把人抱回病床上后,祁砚立马又把医生叫了回来。
最后沈轻的判断是,厌食症。
“病人现在心理疾病远远大于身体疾病,需要从根源下手。”
舒漾面无表情的听着医生阐述着她的情况,看着自己的手被打上吊瓶,从小那么怕打针的她,此时却毫无感觉。
祁砚抱着坐在床上的人儿,害怕的喊着她,“宝宝,你不要这样好不好?你像以前一样和我吵架,打我都行,责骂我都行,别这样…我好害怕……”
舒漾无声的掉着眼泪,“让我离开吧,祁砚,求你了……”
这是舒漾近日来,和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她在求他。
只为了能离开他身边。
祁砚用力的抱紧眼前的女人,瘦弱的不像话,仿佛他的怀抱里都是虚无缥缈的。
他真的害怕舒漾这样下去,身体会被彻底拖垮,甚至精神上发生巨大的变化,经历过这些的祁砚,深知其中的挣扎与痛苦。他不敢想象如果舒漾因为他变成这样,他又该怎么活下去。
祁砚低着头埋进舒漾的颈窝,男人的眼泪滚烫的砸在舒漾的肩颈上,沁透了她身上的病号服。
她梦寐以求的那个答案,从祁砚的口中说出,艰难而沙哑。
“好……”
舒漾记得这天祁砚抱着她哭了好久,和她说了很多话,几百几千遍的重复着那句‘我会改的’。
之后,祁砚就再也没出现在她的视线当中。
身体调理的差不多后,舒漾就坐上了去机场的车。
她什么行李也没带,捏着证件和机票的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闪耀夺目的粉戒……
侧方的黑车突然变道,朝这边撞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