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衍把祁砚打了一通后,两个人再也没说过话。就连原本祁砚给江衍卡上的钱,也没有再动过一分。
像是彻底撇清了关系般,江衍待在病房里守着舒漾,一边盘算着他现在有多少钱,和一共用了祁砚多少钱。
算出来无疑是一笔庞大的数目,以江衍现在的资产,就算是把公司卖掉也远远不够,毕竟之前江衍花钱是没有任何概念的,而江家的财产已经分给了舒漾,他不能擅自挪动姐姐的钱。
但是现在祁砚都把他姐害成这个样子,江衍只想尽快把钱还清,免得之后舒漾醒过来,还要因为他的事情和祁砚纠缠。
江衍想都没想,直接发朋友圈开始借钱。
放在旁边的手机响了起来,江衍生怕惊扰到舒漾,赶紧拿过接通,然后把声音调小了些。
电话那头传来林烟的声音,“你很缺钱吗?”
江衍想起自己刚才发的借钱朋友圈,忘了把林烟屏蔽。显然是被她看到了。
“还好。”
江衍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就算是借钱也不至于要找林烟,认识的那些富家子弟数不胜数,多的是人可以把钱借给他。基本上所有的朋友他都想过,唯独没打算找林烟开口。
可是现在林烟主动问起这件事,他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难道告诉林烟,他之前花的那些钱,包括看病给林烟的钱都是姐夫给的,现在和姐夫闹掰了,打算还钱了?
他的钱其中有很大一笔也是支付给了林烟,江衍不想牵扯的太厉害。
林烟听着他不咸不淡的口吻,认真说道,“我手头上大概拿的出3000万流动资金,这是我自己的钱,和家里没关系,我可以借给你急用。”
江衍:“……”
他沉默的盯着眼前,并没有因为能借到3000万而产生一丝的开心,眼底的情绪让人琢磨不透。
这3000万确实能够帮助他很多,可江衍根本不打算收下。
“林烟,我不需要你的钱。”
林烟不解的问道,“借我的钱和借你朋友的钱,有什么不一样?难道我们现在连朋友都还不算吗?”
她知道就算没有她这三千万,凭借江衍的人脉关系,也能借到更多的三千万,可是林烟只会觉得,她根本就没有走进这个男生的世界里。江衍从头到尾都一直在推开她。
其实除了在治疗上面,能有其他的事情帮到江衍,林烟真的觉得非常开心。想让他们有更多除医患关系之外的接触。
听着林烟的这番话,江衍一时也找不到具体的答案,但林烟这3000万他无论如何都是不会收的。
江衍握着电话说道,“你就当我是大男子主义好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内心的复杂,甚至可以说朋友里面他用谁的钱都可以,就是不想花林烟的钱,哪怕他知道林烟是真心想帮助他。
这话听在林烟的耳朵里必然是非常敷衍的,只是钱江衍不想收,在借得到的情况下,她总不能硬塞,江衍是男孩子总归是有些好面子,她不能这么做。
林烟换了个方式问道,“为什么要借钱也不能告诉我吗?”
江衍实话实说,“之前我没向家里要过钱,我用的钱都是我姐夫……呸,都是祁砚给的。”
“现在你也知道他把我姐害成这样,我不可能心安理得的花他的钱。我想把之前用过的钱还给他,方便我姐之后和他撇清关系。”
“这其中的钱,包括我给你的医疗费,那些钱你就好好收着,也不用还给我,我会用自己的能力把借来的钱都还上的。”
林烟听的似懂非懂,还是没明白为什么江衍不肯借她的钱,难道真的是因为大男子主义?
那这岂不是证明江衍或多或少,还是有把她当一个女人对待,甚至在她面前想要让自己的形象强大起来,而不是一个只会花姐夫钱,然后欠一屁股债的小男生。
林烟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但是她把自己想开心了。
“漾漾那边的情况还好吗?”
江衍看向病床上熟睡的人,“有时候和她说话会有一点反应,医生说这是好现象,但这种情况也不知道会持续多久,能否醒来谁也说不准。还是需要靠她自己的意识。”
如果舒漾沉浸在那段回忆里,不愿走出来,那么这种情况很有可能持续半年一年,甚至一辈子。
江衍一两天就看不下去了,时间一长,恐怕想杀了祁砚的心都有。
虽然他不知道当年所有事情的具体情况,但是能够把他姐逼到这种程度,祁砚必然是坏事做尽,全都往他身上打,绝不会打错了。
林烟好奇的说,“那要是你姐姐醒来还坚持和祁砚在一起……”
听到这里,江衍忍不住了,“她不走?她不走,我开叉车叉她走!”
“祁砚最好祈祷别让我查到他在英歌兰做的那些破事,否则我一件一件找他算账!”
他姐在祁砚身上受了多少委屈,那是可想而知的,舒漾对祁砚有感情,脾气软,他可不一样。祁砚无非就是给了他点钱,真要论起事情来,江衍必然还是站在姐姐这边。
林烟忽然想起江郁交代的事情,说道,“江衍,你不是正好缺钱吗?我朋友有个单子,重金酬谢,需要你帮忙调查一个人的动向。”
“谁啊?”
“裴青月。”
林烟这两天都接到江郁打来的电话,虽然一直骂着裴青月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但是她毕竟是了解江郁的,如果不是因为在乎,根本就不会再提起一个曾经包养过的男人。
可见现在,江郁还是放不下回英歌兰的那个男人,既然如此林烟也不想看到自己姐妹郁郁寡欢的样子,干脆告诉她,想知道裴青月的消息直接调查就是了。
人都已经远在国外了,还管那么多做什么?没必要委屈自己。
江郁最后也接受了她这个提议,所以现在才花钱找人调查裴青月。
江衍听到这个名字后,沉默了一下,“不好意思,他也是我的金主。”
其实早在几年前,裴青月就花大价钱委托江衍办了很多事情,这次回英歌兰,所有的动向自然也少不了江衍帮忙隐藏,并且,江衍清楚的记得裴青月严防死守紧盯着的人里面,就有叫江郁的。
他不允许这个叫江郁的,知道他任何信息。作为收佣金的人,江衍也只能拿钱办事,其他裴青月也不会向他透露更多。
林烟:“……”
她没想到世界上竟然有这么巧的事情,裴青月找了江衍帮忙隐藏动向,而现在她们找江衍去查裴青月,除非江衍不顾职业操守两头赚钱,否则是不可能帮江郁的。
江衍交代道:“既然这件事情是你来询问我,那么不要有第三个人知道,如果对方找你要说法,你就说我最近公司很忙,不接私活。”
林烟只好放弃这个想法,“那你在国外注意安全,要定时做检查,别忘记了,如果那边的医生不合适就回来一趟吧。”
“嗯。”
江衍挂掉电话,用手机内的特殊处理软件给一个人发了条信息。
[有个叫江郁的女人想调查你。]
江衍收了裴青月的钱,有任何关于他的事情都是应该告知的,至于怎么处理或者怎么应对,那就是他的事情了。
看着上面的消息显示已读,但是裴青月那边却没有任何回信,江衍也就直接把软件退出。
有江衍在的时候,祁砚基本是没办法靠近舒漾,现在也只能站在病房门口,透过一层玻璃往里看。
却不知道他在看心爱之人的同时,也有人在看他。
祁秋华站在自己住的病房门口,从里面透过玻璃看着斜前方的儿子,不敢做声。
曾经的祁砚,不管是焦虑或者伤心,都还会和她说两句,而现在却独自承受着。
明知道她也住在这家医院,可就是不愿进来看看她。这就是尝到背叛过后的祁砚,想要再获得他的信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祁秋华才终于明白了那句自作孽不可活。
祁砚毫无疑问是能够察觉到背后有目光,一直盯着自己,即便不转身,也能够猜到是谁。
对于他来说,欺骗不欺骗已经不重要了,他现在的心思完全没有办法从舒漾身上移开,更不想再多让其他事情分心。
曾经24岁的他早已接受生来就不被爱的事实,可是偏偏天意弄人,舒漾在他身边竭尽全力的爱他,他却不把这份爱当回事,更不明白这是需要多么大勇气的事情,等他知道反应过来的时候,为时已晚。
祁砚尝试过去弥补可是带来的伤害是无法挽回的,在弥补的过程中,他好像又犯下了其他的错误,才把舒漾越推越远。
现在只要舒漾能够醒过来,不管结果是如何,哪怕舒漾要求和他离婚,祁砚想,他或许都会答应。
-
陆景深坐在咖啡馆内,当他再一次看见曾经的那抹身影时,目光平淡的不知做何心情。
江夙很快就从附近上了沈厌的车,陆景深却盯着窗外沉思了很久。
回想着他和许心寐结婚的那三个多月,和假离婚之后的这半年,他可以确定的是,他没有把这两段关系混淆。
他和许心寐结婚已经是在他们认识两年后,而这个时候江夙也早已结婚。陆景深之前从来没有在意过这件事情,因为在他看来,一直都是两段分开的感情。
现在再回过头见到江夙,和他面对许心寐时的感觉,是截然不同的。
认认真真的确定好自己的心意后,陆景深更加坚定自己脚下走的这条路。
之前他对许心寐的态度以及所作所为,即便罪不可恕,他也要竭尽全力的试一试。
每一次在许心寐面前碰壁之后,陆景深总是会想尽各种办法,来让自己更加的坚定。而这一次,他选择见江夙一面。没有任何其他想法,只为了确定自己对许心寐的感觉。
陆景深长舒一口气,感觉自己好像又活过来了,他赶紧拿出手机给许心寐打电话。
脸皮不厚追什么媳妇儿。
几通电话打过去都是对方正在通话中,陆景深很是疑惑,难道他被拉黑了?
想着赶紧又发了信息过去。
[老婆~]
信息左边跳出一个红色感叹号,陆景深心中一惊,立马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怎么回事?”
陆景深又试了试,依旧还是几个红色感叹号。
顿时,陆景深神色格外凝重。
之前不管他和许心寐怎么吵架或者闹别扭,都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
陆景深反思着,“难道是因为我突然回国她生气了?不对啊,我之前吵完架也老离家出走,也没见她生气啊……”
陆景深了解许心寐的性格,吵完架最好就是几天之内不要出现在她眼前,过段时间自然好好的,如果一直在旁边碍眼,惹毛了许心寐,最后还是要让他滚出视线,而这个时间会被拉的很长。
所以通常,陆景深都是还没等许心寐开口,就自己先滚了。
但是今天的事情,他必须要再去一趟m国。
陆景深一刻都等不了,立马买了机票飞过去,到了m国已经是深夜,他顾不上那么多,直接让医院的护士找个借口把许心寐叫出来。
陆景深拿着手机着急的等在医院走廊里,他知道这次的事情不是冷战可以解决的,他们连联系方式都没有了,必须要当面问清楚。
没过多久,眉眼惺忪的许心寐就穿着睡衣拖鞋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看见眼前的男人,她愣了一下,甚至以为自己在做梦。
许心寐上前直接一个耳光甩在他脸上。
“啪!”
清脆的巴掌声回荡在整层医院走廊。
陆景深被打懵了一瞬,随后疼的呲牙,“老婆……疼……”
许心寐看着自己打痛了的手心,不是做梦。
顾及着这里是医院,许心寐咬牙切齿的质问,“疼不死你,你还来这里干什么?想挨巴掌了就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