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随风飘落,落了踏雪满身。
但她不敢停下,她背上趴着的沈修宁已经越来越虚弱了。
她必须在沈修宁彻底失去生息之前,找到那个叫陶卿然的人。
踏雪不停在脑海中回忆那张纸上的内容,她撒开四蹄,在林间穿越。
司卿躲在踏雪的身体里,她觉得这情景很熟悉,是她为数不多记得的梦境之一。
她知道踏雪会很顺利地找到那个能救沈修宁命的人,所以她一点儿都不担心。
让她觉得诧异,并在脑海中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凤霖国的大将军怎得和子鸿神君长得一模一样?!
难道天底下还有此等缘分?!
一个是神仙一个是凡人,除了子鸿神君是一头红发之外,司卿看不出二人有丝毫的差别。
她从未想过,那人便是下界历劫的子鸿神君。
……
一切都如梦境中那般。
踏雪寻到了陶卿然。
然后,踏雪便晕了过去,她因为一直赶路,力竭导致了晕厥。
但司卿的意识还在,踏雪闭上了眼睛,让司卿也无法看见外界的事情,但她还是能感受到周围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明显感觉到有人往踏雪嘴里灌了什么东西。
紧接着,她便觉得踏雪的身体更加沉重了。
渐渐的,连带着她的意识也逐渐迷糊。
在她彻底失去意识之前,她感觉到有人在动踏雪的四蹄。
是了,梦里的时候,陶卿然曾说为了救沈修宁所以取了踏雪的血作为药引。
那现在,便是陶卿然取血的时候吧。
她喂踏雪喝的东西,也该是为了不让踏雪感知到疼痛。
陶卿然,她倒是个好人……
司卿从未一开始便把人想的很坏过,而一旁站着的陆华,他活了几万年,自然知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他眼睁睁得看着陶卿然从袖子里掏出一只白瓷瓶子,并打开塞子,将里面的东西全都喂给了踏雪。
陆华的脸色阴沉几分,她究竟想要做什么?!
很快,陆华便有了答案。
因为他看到陶卿然又取了一把尖刀,她利落的划开了司卿的一只蹄子,鲜血从伤口处汩汩而出,全都被陶卿然接在了早就准备好的碗里。
“我为神尊放血整整七日……”
当初陶然与他对峙时说的话,言犹在耳。
陆华突然苦笑了一声,凡界时,他便以为真的是陶卿然为了救他而放血七日。
不曾想,回了九重天,恢复了神尊的身份,他还是相信了前花神陶然的话。
她这种毒妇,早该千刀万剐!
此时的陆华突然有一种冲动,他很想现在就冲上前去了结了这毒妇的性命,如果没有她,也就不会有这么多节外生枝的事了。
陆华确实也那么做了,但他扑过去想要抓住她持刀的那只手时,他的手却从陶卿然的手腕直直穿过去了。
是啊,我如今这个样子,又怎么救得了别人呢。
陆华愣了愣,他看着自己的双手,这一刻,他才清楚的察觉到实力有多么重要。
他原先是三界第一人,是站在塔尖上的人,如今从神坛跌落云端,陆华的心境倒也算是平和的了。
……
又过了七日。
这日该是沈修宁醒来的日子。
陶卿然倒是个心狠的,她算好了时间,用尖刀在自己手腕上虚虚划过一道,便有鲜红的血珠从她的手腕处的伤口上争先恐后的冒出来。
紧接着,陶卿然一点儿药都没有上,就直接取了一条细细的纱布将伤口绑了。
纱布只围了两层,伤口处的血很快就从纱布里冒了出来。
陆华在一旁看的分明,陶卿然的脸上是一种胜券在握的笑。
“呵,沈将军,你莫要怪我,怪只怪你敬酒不吃,非要吃罚酒。”
“你当日拒绝我时,我便说了,总有一日,你还会来求我。”
“如今,我倒要看看你会怎样拒绝我……”
陶卿然盯着自己的手腕自言自语着,她的眼睛里是炙热的光芒。
陆华在一旁看着,只觉这人丑陋极了。
“咳咳……咳咳……”
有断断续续的轻咳声从里面的屋子里传来,陶卿然立马放下手中的东西,端起桌上的药碗进了屋里。
屋子里躺了七天的那个人,正虚弱的趴在床头,不停轻咳,他觉得嗓子里像是糊着血,但他却是无论如何也吐不出来。
“沈将军,你醒了?”
陶卿然一身白衣,端着药碗款款走来,如同天上下凡的仙子一般。
但沈修宁却没有闲情逸致看她,他的神色并不怎么好看,他的脸上甚至还带着三分警惕和审视。
“是你?陶卿然?”
“沈将军还记得我?”
听到沈修宁的问话,陶卿然的脸上闪过了几分惊喜,她将药碗往沈修宁那边一递,又接着说道:“沈将军这是怎么了?竟中了如此奇毒?就算是我,也没有几分把握将你救回来,所幸你竟在第七日的时候醒了,不然只怕是……”
陶卿然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几分让沈修宁看不透的担忧。
下一秒,她的话锋一转,忽地笑了笑。
“瞧我说的什么傻话,沈将军既然醒了,便是无碍了,快点把这药喝了吧,以沈将军的身体状况,想必不出三日便能恢复到之前的状态。”
陶卿然的话说的很是真切,沈修宁接过药碗,又直直地盯了她半晌,才端着药碗一饮而尽。
“多谢你的救命之恩。”
“谢我什么,还是多亏了沈将军自己保留了一丝清醒,驱马来到我这里,不然就算是我想救,估计也不知去哪里救沈将军呢。”
陶卿然说完便接过沈修宁手中的空药碗出去了。
留下屋子里坐在床上的沈修宁,他目光深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沉思间,屋外像是有什么动静,还有陶卿然的说话声。
她在同谁说话?
沈修宁的眼中渐渐泛起一丝凶光,难道这人与敌人有所牵扯吗?
怨不得沈修宁如此多想,如今他是云秦国的大将军,旁人的一举一动,他都得看在眼里。
不然不一定哪里就冒出一支冷箭来,要了他的性命。
沈修宁虽然身子还有些虚,但下床行走倒不是问题,他提起内力,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口来。
“踏雪?!”
他本意是想打外面两人一个措手不及,却没有想到,除了陶卿然,外面就只有踏雪一匹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