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善忍大师尚在卧龙寺看诊,世子可曾请过善忍大师给老太爷瞧病看诊?”谢锦衣问道,据她所知,京城世家贵胄们都曾去找过善忍大师,楚王府不会不考虑的。
只要善忍大师出手,老太爷的病说不定有希望的。
“善忍大师虽然勘称当世神医,却也有不想看的病。”楚云昭剑眉微蹙,叹道,“祖母先后去卧龙寺十余次,善忍大师只因祖父是武将,曾经杀人无数,拒绝出诊,还说,眼下这种境遇,便是祖父最好的结局,无忧无虑,没有烦恼。”
“原来如此!”谢锦衣歉然道,“倒是我唐突了。”
前世母亲曾经对她说过好几次,说她未出阁前有次去上香途中,路遇歹徒拦路,是楚老太爷路过救了她,还嘱咐她不要对外人提及,免得有损女儿家声誉,再后来,楚老太爷征战四方,母亲也就再也没有见过他,更是无法言谢。
虽然是陈年往事,但楚老太爷有恩于母亲,她才有此一问。
“无妨无妨!”楚云昭连连摆手,认真道,“只是祖母不死心,非要医好祖父的病,左院使近年来经常去府上给祖父请平安脉,他说他迟早会医好祖父的病,让我们耐心等待。”
“左院使医术超然,老太爷的病定会好起来的。”谢锦衣莞尔,又道,“有道是有病乱投医,我听闻义澜医馆苏大夫医术也不错,世子不妨前去找苏大夫给老太爷看看。”
她希望有机会给老太爷把脉,顺便了解一下他的病情。
也算是替母亲报答一下楚老太爷。
“祖母听说苏大夫擅长不孕不举之症,便说术业有专攻,才没有去请苏大夫。”楚云昭展颜道,“多谢谢姑娘记挂,在此谢过。”
这个谢姑娘,虽然容貌不佳。
但人还是不错的!
“打扰楚世子了,告辞!”谢锦衣带着紫玉下了望风阁。
裴氏早就等在那里了,一见谢锦衣,没好气地问道“谢五姑娘,你到底动了什么手脚,才让明珠摔下马来的?今日若不说清楚,你休想离开楚王府!”
“不知夫人何出此言?”谢锦衣表情平静地问道,“难道今日赛马是我找的左大小姐的吗?是我非要跟她比试的吗?马是我挑的吗?”
裴氏冷笑“别忘了,我家老爷可是太医院左院使,明珠就算不懂医术,制香却是一把好手,她说明明是你做了手脚,要不然,她也不会当众丢丑!”
谢家是什么门第。
她不信她女儿比不过谢家的姑娘。
“这话我觉得夫人应该回去问左大小姐才是。”谢锦衣眉眼平和,镇定道,“或者是派人去查查我的马,看看左大小姐给它用了什么香。”
“你……”裴氏心里一紧,气急败坏道,“你血口喷人,明珠不是那样的人?”
“那夫人凭什么断定我是那样的人?”谢锦衣反问。
“谢五姑娘,原来你在这里呀,让我好找!”一个身穿紫色斗篷的中年女子款款而来,见了裴氏,微微福身,行了个半礼,“左夫人也在啊,我找谢五姑娘有点私事,能否借一步说话?”
来人是平昌侯的夫人陈氏。
陈氏是京城有名的多子多福,育有五子一女,在京城世家贵胄女眷中,深受敬重。
裴氏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平昌候是赫赫有名的武将,就是左砚堂见了,也得礼让三分。
她自然不会去得罪陈氏。
“谢五姑娘刚刚在赛马场上的英姿,我甚是喜欢!”陈氏笑盈盈道,“是这样的,我家女儿也喜欢骑马,对姑娘很是钦佩,半个月后,府上想举办一次马会,明日便会把帖子送到府上去,还请姑娘务必赏脸。”
只要是会骑马的姑娘,她都喜欢。
至于容貌……反正她的五个儿子都已经娶妻,不会生出别的误会来。
“那晚辈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谢锦衣欣然应允。
一个梳着双螺鬓的小丫鬟毕恭毕敬地前来禀报“谢五姑娘,我家王妃有请姑娘前去花厅说话!”
“既然姑娘有事,那我就告辞了。”陈氏意味深长地看了看谢锦衣,悄声道,“若是左夫人为难你,尽管让人来找我,她仗着左院使是皇上面前的红人,最是嚣张,我早就看她不顺眼了。”
谢锦衣道谢。
陈氏这才带着丫鬟婆子告辞离去。
花厅那边,楚王妃坐在上首,正和颜悦色地跟其他夫人说着话,见谢锦衣来,便敛了笑容,一本正经地问道“听说你骑马骑得好?”
“回禀王妃,不过是略懂皮毛而已!”谢锦衣上前见礼。
“略懂皮毛还能赢了我家明珠,可见谢五姑娘是有别的手段的!”裴氏不依不饶道,“今儿当着大家的面,正好把事情说清楚,管家很快就把证据呈上来的。”
“那咱们就等着就是!”谢锦衣淡淡道。
夫人们窃窃私语。
一本正经地等着看热闹。
片刻,楚王府管家匆匆走进来“回禀王妃,谢五姑娘骑得枣红马查出有幻香,而左大小姐的马并无异样!”
“你,你什么意思?”裴氏腾地起身,铁青着脸道,“你会不会看错了?”
“回禀夫人,是世子爷亲自带人查验的。”管家从容道。
“左夫人,难道你信不过世子?”楚王妃脸色一沉,本来好好的赏花会,左明珠非要赛马,她已经很不高兴了,如今输了比赛,裴氏却不依不饶地攀扯人家谢五姑娘,若说争强好胜也就罢了,事实面前还耍赖的话,就是人品问题了。
“不,不,妾身不敢质疑世子。”裴氏冷汗淋淋,顿时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夫人放心,左大小姐事前说的话,不过是句戏言,我不会当真的。”谢锦衣平静道,“毕竟若是我输了,左大小姐也不会真的让我学狗叫,不是吗?至于我骑的马为什么会有幻香,我想应该是左大小姐不小心弄上的,我不想再追究了,这事就这么算了吧!”
夫人们再看谢锦衣。
目光多了些许的和善,得饶人处且饶人,看来谢五姑娘也不像传言中那么骄纵蛮横呀!
明明是很通情达理的。
楚王妃看裴氏,面无表情道“既然谢五姑娘说不想追究,那这事就到此为止吧!”
“王妃所言甚是……”裴氏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略坐了坐,便推说不舒服,匆匆回了府,哪知她刚坐下,还没有来得及喝口茶,左庆泽身边的小厮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慌乱道“夫人夫人,大少爷跟景王殿下为了一个女人,在醉春楼打起来了,大少爷他,他被打死了……”
裴氏直接晕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