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
谢庭已有醉意,半醒半醉地伏案痛哭:“殿下,微臣心里苦啊,兢兢业业在吏部十几年,却无所建树,顶着安平伯府的名声,却只是个二房,膝下又无子,女儿们也跟着受人白眼啊殿下。”
赵璟桓蹙眉:“谢大人,谁欺负你的女儿了?”
在他眼里,她不欺负别人也就罢了。
别人还能欺负得了她,他可是折在她手里好几次呢!
“殿下,姑娘家再怎么有本事,也不过是六品主事的女儿。”谢庭苦着脸道,“再说,女儿大了,她们有什么心事怎么会当爹的说,她们什么都不肯说的。”
赵璟桓会意,沉吟道:“谢大人不必伤感,你的事情本王会妥善解决的。”
其实给谢庭升官的事情,他一直没忘。
只不过最近被这样那样的事情耽搁了,如今谢庭既然上门讨官,他刚好顺水推舟地提拔一下就是。
谢庭暗自窃喜。
酒饱饭足后,千恩万谢地告辞离去。
待谢庭走后,赵璟桓站在窗前,沉思片刻,便唤过容九,吩咐道:“你去周旋一下,看看咱们手里还有没有五品的闲职,挑个轻松一点的给谢大人,这两天就让他到任吧!”
“殿下,谢大人能力平平……”容九提醒道,“从五品行不行?”
六品到从五品,虽然只升了半级,却也是天大的恩荣。
有些人一辈子也摸不到五品的边。
“难道本王还指望他干活不成?”赵璟桓不以为然道,“不过是给谢家充充门面而已,只要不出什么大的差错即可。”
“殿下,吏部,户部,礼部在秦太后手里,兵部是皇上掌控,眼下只有刑部和工部是咱们的。”容九虽然是护卫,但终日跟赵璟桓在一起,对六部的局势自然门清,分析道,“不如让谢大人去工部担任个工部员外郎,工部尚书龚文杰在工部多年,也是个老狐狸,工部侍郎也是殿下一手提拔的,他们不会为难谢大人的。”
“那就这样安排去吧!”赵璟桓点头道是,“明天下朝后,你去跟龚尚书说一声,就说本王请他去醉红楼喝茶。”
“是!”容九应声退下。
两天后,谢庭的调令便批下来了。
正式调任工部员外郎一职,正五品的官衔。
谢家一片欢腾。
尤其是谢庭,高兴得快疯了,嚷嚷着要摆三天流水席招待前来贺喜的客人,好在顾老夫人还算清醒,拒绝了谢庭的提议:“千万不可,这个时候还是低调点好,景王殿下虽然位高权重,但政敌也不少,尤其是齐王殿下跟他素来不和,万一让人拿着把柄,岂不是弄巧成拙?”
“母亲所言极是。”谢尧也反对摆流水席。
甚至,他觉得这个官职给谢庭太浪费,还不如给他。
至少他是个办事的。
钱姨娘更是兴奋,自以为功:“怎么样?奴婢说对了吧?凡事得主动去做才行,要不然,二爷可是得不到这个职位的。”
“对对对,还是你说得对。”谢庭手舞足蹈,一个劲地点头,“现在我是正五品官员,四姑娘的亲事你可以放心了,我定要给她好好物色个好婆家,俗话说,抬头嫁女,低头娶媳,五品以下的人家,我是不考虑的。”
未来亲家,至少也得跟他的身份相配才是。
“二爷英明。”钱姨娘大喜。
两人很是忘形了一番,钱姨娘才想起事情的关键所在,低声问道:“二爷,景王殿下可曾问过五姑娘?”
自家男子升官如此顺利,该不会是跟五姑娘有关吧?
“问是问过,只是也没说别的。”谢庭认真回忆了一番,摇头道,“此事我也纳闷呢,如果景王殿下真的瞧上了五姑娘,直接开口要便是,可他只字未提,我倒是看不透他的心思了呢!”
反正秦王齐王迎娶侧妃都是提前说一声,然后就立刻抬进府里去了。
景王殿下迟迟不开口,他也不好主动相送不是?
万一是个乌龙,岂不是让人笑话!
“大概还在观望吧!”钱姨娘也觉得此事有些蹊跷,想了想,又嘱咐谢庭,“二爷,你现在先操心四姑娘吧,五姑娘的事情你先别管,说不定,景王殿下是想等三姑娘四姑娘出嫁后,再来抬五姑娘呢!”
通常府邸都是按齿序论嫁娶的。
当然,六姑娘是个意外,她又不姓谢。
“你说得对,咱们先给四姑娘物色人家。”谢庭当即拍板。
谢锦衣得知谢庭升职的缘由,顿感无语,
以谢庭的能力,根本就不可能升任五品,赵璟桓倒是在做什么啊!
想了想,便吩咐紫玉:“你去打听一下景王殿下在不在府上,我有事找他说。”
小半个时辰后,紫玉匆匆回了医馆:“姑娘,景王府门房说,景王殿下半个时辰前进宫去了,什么时候回来他们也不知道。”
“算了,我去景王府门口等他吧!”谢锦衣一点都不想让谢庭升官。
谢庭是什么人,她最了解不过。
若是惹了什么乱子,她也跟着不得安宁不是。
赵璟桓破格提拔谢庭的消息,很快传到了显庆帝那里,加上赵璟铭一番添油加醋,显庆帝便急命赵璟桓入宫说明详情,赵璟桓早有准备:“父皇,谢大人之女能帮儿臣达成跟北戎借水的目的,儿臣只好把谢大人调到工部,让他负责引渠之事,儿臣都是为大局着想,并无逾越。”
“哼,你为大局着想?”赵璟铭冷笑,“你是为了讨好谢姑娘吧?”
显庆帝一头雾水。
“三哥在说笑话吧?”赵璟桓坦然道,“我跟北戎借水是实情,跟讨好姑娘有什么关系?”
“谁不知道你景王殿下曾当众说谢姑娘是你的女人,如今又破格提拔她的父亲,还敢说你没有徇私?”赵璟铭自是不信,冷讽道,“老六,为了一个女人,你竟然弄权舞弊,如今南直隶屡遭旱灾,裕王外出赈灾,至今未归,你不替父皇分忧也就算了,反而把朝局搞得乌烟瘴气的,成何体统?”
显庆帝闻言,瞪了赵璟桓一眼:“当真如此?”
太子缠绵病榻,不能担当重任。
老二秦王被软禁。
老四体弱多病,老五裕王南下赈灾,就老三跟这个老六留京帮他打理朝政,兄弟俩却一直不睦,见面就吵,当真让他头疼。
“父皇,我三哥说的话,您也信?”赵璟桓摇着扇子走到赵璟铭身边,正色道,“既然三哥说我把朝局搞得乌烟瘴气的,那么我问三哥,西北粮草被困途中,三哥可知情?”
“此事我自然知道。”赵璟铭刚好得知此事,见赵璟桓问起,立刻撩袍跪地求旨,“父皇,儿臣请旨亲率大军前往西域,剿灭西番,护我大梁军粮,还望父皇恩准。”
“老六,你瞧瞧你三哥!”显庆帝见赵璟铭豪情云起,顿感欣慰,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赵璟桓,训斥道,“你就从来不知道考虑这些事情,成天就知道围着那些姑娘转,简直就是不像话,朕警告你,北戎公主即将入京,你休得胡闹,安安分分地给朕把北戎公主娶回来才是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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