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姐儿劝不了弟弟,只得硬着头皮去找谢锦衣。
谢锦衣并不知道豆哥儿去赌坊的事情,听青姐儿这么一说,心里也有些着急,当即便起身去了前院书房找赵璟桓,豆哥儿在巡防营当差,好端端地,怎么跑到赌坊去了?
楚云昭就不管管?
若是楚云昭不好意思出面,那她就把豆哥儿交给卫远,让卫远管教他,绝对不能让他误入歧途。
赵璟桓正在前院书房那边跟周毅议事:“借给南晋的粮食虽说是有去无回,但若是让南晋从此俯首称臣,两国从此没有战事,也是值得的,别的不说,以后从他们那边引水灌田也是极为方便的,北戎公主乌雅又跟璟川情深义重,他日娶回来,北戎那边也能消停一阵子。”
“眼下唯有西域的西番部落蠢蠢欲动,不得安宁,西域王表面上跟咱们签订了停战协议,但背地里去对西番部落的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他们折腾,着实可恶,虽说永安侯徐沛论资历战功,不输给萧显,但若是真的跟他们硬碰硬,绝非上策,咱们得另想办法,最好让他们之间互相残杀,咱们坐收渔翁之利。”
“殿下所言极是。”周毅向来敬佩赵璟桓,对他的话自然是言听计从,点头道是,“属下也觉得若是咱们用心谋划,此事可成,听说西域王从去年开始迷恋长生之术,命天香阁给他研制长生药丸服用,渐渐不理朝政,先太子病故后,西域王又扶持八岁新太子继储君位,朝政实际上把持在西太后手里。”
“西太后为人老谋深算,野心极大,她之所以纵容西番王狄耳,多半是因为西番王是她的青梅竹马,听说两人一直有交往。”
“狄耳五十岁,西太后据说是六十多岁,他们两人怎么可能是青梅竹马?”赵璟桓有些不解,据他所知,西域王都四十多岁了,跟狄耳差不多大,西太后怎么会跟狄耳是青梅竹马?
周毅忙解释道:“殿下有所不知,西太后并非是西域王亲生母亲,当年西域王生母病故,是先王把西域王记在了西太后名下,又因当时西太后年轻,先王便给她加了十岁而已,实际上西太后也只有五十岁,说是六十多岁,是给外人看的。”
“原来如此。”赵璟桓恍悟。
刚想说什么,就见容九进来禀报:“殿下,王妃来了。”
“快请!”赵璟桓眼前一亮。
自从她嫁过来,不是在后院,就是去医馆。
还从来没到前院来看过他呢!
“属下告退。”周毅知趣地退下。
得知她来是因为豆哥儿的事,赵璟桓笑笑,拉着她坐下:“你要相信我跟楚云昭,对付这种调皮捣蛋的孩子,我们还是有经验的,你放心,不出三个月,保准给你调教得好好的。”
“可是我听青姐儿说,他去赌坊赌钱,输了不少呢!”谢锦衣见赵璟桓神色自若,便知道他肯定已经知道了豆哥儿赌钱的事,皱眉道,“他在巡防营,是怎么偷偷溜出去赌钱的?”
不是说巡防营军纪森严嘛!
“他刚去,给了他个守门的差事,每天四个时辰,他应该轮班的时候去的。”赵璟桓眼带笑意,长臂一伸把她揽进怀里,低声道,“我自有分寸,你放心就好,你想想,你的人我怎么会不尽心尽力的。”
“殿下这样说,我就放心了。”谢锦衣冲他笑笑,全然忘了她几乎是坐在他的腿上,见桌子上放了一张西域地图,便问道,“西域那边的事情很棘手吗?”
徐沛率军出征的缘由她是知道的。
听说是西域的一股游牧组织频频进犯西北边境,且他们不受西域政权的约束,再多,她就不知道了。
容九不声不响地退下,体贴地给两人关了门。
“有点棘手。”赵璟桓抬手指着地图上的某处,正色道,“你看这里,是西番王狄耳的据点,他所率骑兵是目前最凶猛的铁骑,近年来在边境一带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我跟他虽然没有正面交战,但凭之前的战绩来看,此人很难对付,尤其是他的骑兵,几乎全都是亡命之徒,英勇得很。”
“西域王不管吗?”谢锦衣问道。
“不是不管,而且他是管不了。”赵璟桓便把前因后果一五一十地说给谢锦衣听:“西太后虽然是垂帘听政,但好在她是极力赞成跟咱们和谈,此次跟西域和谈成功,实际上是西太后一手促成的,相比而言,西太后还是很有眼光的,她知道在樊城成立互市,对西域百利而无一害,但狄耳就不一样了,狄耳居无定所,互市对他并无益处,他只能靠抢。”
之前萧显对他的态度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甚至有的时候,还拿银子贿赂他。
西域那边更是不闻不问。
以致于狄耳的势力越来越大,胃口也越来越大。
此次徐沛出兵围剿狄耳,胜算并不大。
因为徐沛为人耿直,远不如萧显圆滑老练,绝对不会拿银子砸他。
谢锦衣听见狄耳这个名字,顿觉有些耳熟,突然想起前世的时候,有一年她在庄子外偶遇一队卖香料的行商,为首那人不小心被蝎子蛰了,疼得直打滚,他的随从问她哪里有药铺,还是她从庄子里拿了药草救了他,当时他赏了她一块玉佩,玉佩上刻着狄耳两个字,因为名字有些特殊,她便记在了心里。
如今听赵璟桓这么一说,她才知道,原来当时她救的人竟然是西番王狄耳,而且她清楚地记得狄耳身上有股浓烈的狐臭,尽管有香料的味道覆盖,但她还是闻到了那股味道。
眼下她现在身在景王府,自然错过了救狄耳的时机,但算算时间,应该就是在这个月里,也就说,现在狄耳应该是在京城里了。
没错的,前世她就是在这几天遇见的狄耳。
赵璟桓见她不语,便伸手握住她的手,笑道:“想什么如此出神?”
“殿下刚刚说起狄耳,我倒是想起一件蹊跷的事情来。”谢锦衣斟酌道:“我虽然没有见过西番王,却听说西番王狄耳因为体味特殊,无论走到何处,都会带着很多香料才掩盖自己身上的气味,前几天我去苏宅看望青姐儿和豆哥儿,回来的时候就遇见一队卖香料的行商,当时虽然觉得那些香料味道奇怪了些,但也没有多想,如今听殿下说起狄耳,就想起此事,会不会是狄耳冒充商人已经入了京城?”
其实经常有贩卖香料的行商到京城里来送货,在路上遇到了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她就是想提醒赵璟桓,狄耳现在就在京城。
“锦衣,你确定你遇到的那队行商有问题?”赵璟桓探究般看着她,谢锦衣迎着他的目光,不容置疑道,“我确定,殿下只管去查,只是要切记不可打草惊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