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琬玉被萧皇后召进宫的消息很快传进了慈宁宫。
程姑姑暗恨程琬玉是个没用的。
这点小事也做不好。
活该一辈子为人妾室,受人糟践。
但此事闹大了对她也不好,程姑姑神色黯淡地对萧太后道:“自从萧皇后复宠,就处处针对咱们慈宁宫,上次她对太后不敬,皇上不闻不问,这次她又拿奴婢的侄女大做文章,奴婢真是惶恐,谁知道下次会不会给奴婢按一个莫须有的罪名给处置了……”
“她敢!”萧太后似乎比程姑姑更生气,气愤道,“她这哪里是针对你,明明是针对哀家,之前我只当她是个温柔贤惠的,谁知道,被冷落了这些日子,竟跟变了一个人一样,哀家岂能由着她作威作福,你放心,哀家自会给你们主持公道,咱们现在就去坤宁宫,哀家倒要看看,她到底想做什么?”
自从上次萧皇后在慈宁宫质问萧显的死因,两人就再也没见过面。
更让她惊讶的是,显庆帝竟然对此事置若罔闻,好像他不曾听说一样。
她觉得事情的真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的态度。
若是皇上还像以前一样敬重她,那皇后也成不了什么气候,说到底,贤太子的死跟皇后秦王脱不了干系,皇后要想彻底翻身,也不是一样特别容易的事。
“太后,此事毕竟是齐王府的家事……”程姑姑皱眉道,“若是太后前去过问,会不会让皇后捏了话柄。”
萧皇后今非昔比,连太后都敢顶撞。
连皇上都冷眼旁观,到底跟之前不一样了呢!
“那也不能由着她在宫里一手遮天地胡闹吧?”萧太后沉吟道,“这么大的事情,皇上不可能不知道,刚好哀家借此机会,看看皇上的态度。”
别说是皇后了,她现在就连皇上都看不清了。
似乎一夜之间,所有人都变了。
“妾身不知道做错了什么,惹得娘娘如此生气……”程琬玉跪在地上泣不成声,“若说妾身陷害王妃,那可真就冤死妾身了,就算给妾身一百个胆子,妾身也不敢哪!”
齐王妃坐在萧皇后身边,一声不吭地喝茶。
她倒要看看,那个负心的男人怎么袒护这个贱人!
宋温良仔细查验了齐王妃的汤药,面无表情地上前禀报道:“回禀皇后娘娘,齐王妃的汤药里的确有少量的软骨散,一次不足致命,但连服足以让人虚弱致死,从齐王妃脉象来看,这软骨散已经服用了大半个月了。”
赵璟铭吃了一惊,对着程琬玉狠狠踢了一脚:“贱婢,你敢谋害王妃,好大的胆子。”
他是宠爱程琬玉。
但齐王府的嫡子更重要,在齐王妃产下嫡子之前,他还不打算让齐王妃出事。
“殿下息怒,妾身冤枉啊!”程琬玉抚着胸口,脸色苍白道,“妾身真的不知情,还望殿下明察……”
程琳玉说过,若事情败露,就死不承认。
一旦承认,就会死无丧身之地。
“明察?察什么察?”萧皇后一看程琬玉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指着早就瘫软在地上的喜鹊,厉声道,“她不过是个小小的奴婢,她有什么本事搞到软骨散?她知道软骨散是什么?她是你的陪嫁,你竟然说你不知情?你当我们是傻子吗?”
“说,到底是谁指使你的?”赵璟铭气急败坏地走到喜鹊面前,一把揪起她,“你若是有半句虚言,我现在就弄死你!”
喜鹊战战兢兢地看了程琬玉一眼,泣道:“无人指使奴婢,奴婢不知情……”
天可怜见,她不过是奉命行事而已。
她哪里知道那是什么软骨散……
“来人,拖出去,先打二十棍,看她能撑多久!”萧皇后厉声道,“今儿本宫非把此事查个水落石出不可,不会袒护哪个,也不会冤枉了哪个!”
管事嬷嬷应声上前。
拖住喜鹊就往外走。
宋温良毕恭毕敬地站在一边,一声不吭。
“住手!”萧太后带着程姑姑一行人气势汹汹走进来,冷声道,“皇后口口声声说不会冤枉了谁,试问重刑之下,哪里还有什么公正可言!”
萧皇后上前屈膝行礼,不动声色地问道:“母后,齐王府的家事,您也要过问吗?”
众人也跟着起身纷纷见礼。
程琬玉更是像见了救星一样,爬到萧太后面前,泣道:“太后救命,妾身什么也不知道啊!”
程姑姑冷冷看了她一眼,总算不是太笨,知道跟太后求情。
刚刚进门的时候,她还担心这个蠢货跟她求饶呢!
“闹到了宫里,就不是齐王府的家事了。”萧太后冷笑道,“皇后莫不是关久了忘记了,后宫不宁,皇上也会跟着烦心,你闹得动静这么大,不怕皇上知道了问责吗?”
“母后所言差矣,臣妾既是后宫之主,也是齐王的母后。”萧皇后毫不示弱,“今儿臣妾不过是给自己的儿媳妇处理一下府上的琐事,就算皇上知道了,也不会怪罪臣妾的,倒是母后,如此兴师动众地赶过来,知道的以为母后关心后宫,不知道的,还以为此事跟母后有关呢!”
皇上说了,能不能重新立威后宫,就看她怎么对待慈宁宫了。
多年夫妻,她自然懂的皇上的意思,肯定是因为萧太后干涉朝政过多,心里有所忌惮,才暗示她出手的。
之前就是她太软弱,才让萧太后处处压制多年。
如今,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她绝对不会退缩的。
“放肆,哀家怎么可能插手齐王府的事情?”萧太后黑着脸道,“你是皇后,也是哀家的儿媳,你在宫里大行杀戮之事,哀家绝对不会视若无睹。”
说着,又吩咐程姑姑,“把她们两人带到慈宁宫,哀家要亲自审问此事。”
程姑姑道是。
立刻上前扶起程琬玉和喜鹊,安慰道:“你们不要怕,太后自会给你们做主。”
“太后,这是我齐王府的家事,就不劳母后和太后操心了。”齐王妃这才起身,缓缓走到喜鹊面前,从怀里掏出一粒药丸,冷声道,“这是昔日锦衣卫用来审案的真言丸,你只要吃下药丸就好。”
这粒药丸是谢锦衣送给她的。
听说很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