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青强忍着头痛,快步走进屋内,见田苗安然无恙,这才放下心来。
她这是终日打雁,叫雁啄了眼。
见她脸色苍白,整个人蔫蔫的,田苗快步走上前,“怎么了这是?”
穆青摆了摆手,“我没事,人抓到了吗?”
田苗点头,将她扶到炕上坐着,仔细查看起来。
穆青苦笑:“没事,就是被敲了一下后脑勺,现在有些晕。”
田苗伸手,在她后脑处查看,明显摸到一块突起的大包。
她这么一碰,疼的穆青发出‘嘶嘶’声。
“有呕吐的感觉吗?”
穆青应道:“你别说,还真的有,之前只顾着担心你,这会确实挺想吐的,我没事吧?”
田苗眉头紧锁,“情况不太好,头皮血肿可能性比较大,伴随有轻微脑震荡,你这种情况,直接去县医院吧,我怕出现迟发性颅内出血。”
赵警官瞪大双眼,“这么严重?”
田苗严肃的点头,“虽然是可能,但是我们不能赌,如果一旦发病,以村里现有的医疗条件,无疑是在等死。”
赵警官看向穆青,果断道:“我马上找人,给你送到县里,你这个情况耽误不得。”
穆青明显还想说些什么,被赵警官打断,“你不用担心田大夫,犯罪嫌疑人已经伏诛,再说,这边还有我们,不会出问题的。”
田苗也附和道:“对,穆姐姐,不用担心我,你现在比我还危险呢!”
像是想到了什么,田苗继续道:“我跟着过去吧!路途很长,没个专业的医生不行。”
赵警官沉思一会儿,摇头拒绝:“可能不行,你是上一起拐卖案的受害人,还需要你来指证。”
想着穆警官是工伤,“这样吧,我让小于请公社的大夫,跟着去县里,这样你总放心了吧!”
穆青见这俩人,三言两语的,将她的去路安排完了,赶忙插了一句,“我没事,真的没事,这会儿都不恶心了,我还想跟着提审呢!”
“对了,还有个情况,李慕然引我出去时,提到个女同志,我感觉应该是孙甜甜,你们可以诈一诈她。”
赵警官点头,“这个我会安排,你不用操心。”
说话间,出去喊人的小王已经回来,后面还跟着沈大。
赵警官赶忙迎上去,握住沈大的手,感激道:“兄弟,还得辛苦你一次,送我们穆警官去一趟县医院。”
沈大刚从火场赶过来,手还没来得及洗,浑身都是烟熏火燎的,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没事,客气啥,警民一家亲,你们是为了保护人民群众的安全,拉人的事交给我,你们忙你们的。”
田苗将自己家的棉被垫在牛车上,轻声嘱咐道:“沈大,你先去公社医院一趟,找小于护士或赵主任,让他们安排人陪着走一趟,我怕路上出现突发情况。”
沈大总跟着田苗往公社医院跑,与这俩人都有一面之缘,点点头,“知道了,田大夫。”
穆青见一切都安排好,也轮不到她说不同意,只能无奈的跟着走了。
经过穆青的提醒,赵警官也意识到不对,顾不上把人拉回局里,决定就地提审。
将邱实和李慕然两人分开,分别安排人手展开询问。
邱实这边,问话十分顺利,他对自己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可提到李慕然,就闭口不谈。
提审李慕然的警官,心里苦不堪言,这个女同志油盐不进的,嘴里没一句实话。
赵警官见状,让那个警员出去,他亲自审问。
“说吧,怎么将孙甜甜绑走的?”
李慕然一脸无辜,一副你在说什么的模样。
“警官,我不懂你什么意思,好好的,我绑她做什么?”
赵警官冷笑,“负隅顽抗是没用的,邱实把该交代的,都交代了。我告诉你,你主动交代,和被别人供出来,完全是两码事,政府给你悔悟的机会,你要好好把握。”
闻言,李慕然嗤笑,她又不是三岁小孩,让人吓唬两句,就什么都往外说,她更不信,邱实会把她供出来。
“警官,如果人真是我绑的,我肯定会说,但我没干过的事,你让我交代,我也交代不出来啊!”
李慕然心里清楚,对田苗干的事,因为没有实施成功,根本算不上犯罪,再说她完全可以说是邱实逼她的。
只要邱实不说,她不说,公安没有证据证明她有罪。
但孙甜甜不一样,孙甜甜那事,她实实在在的参与了,要是她被找到,一切就完了。
李慕然此刻心里十分后悔,并不是后悔没跟邱实远走高飞,而是后悔刚刚没有坚持,先除掉孙甜甜,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她不被找到,或是葬身野兽之口了。
见李慕然如此淡定,赵警官知道,她现在是有恃无恐,所有证据,都不能直接证明她参与犯罪,就很难办。
赵警官突然调转话风,“那你说说,你跟邱实怎么认识的?”
李慕然像是在回忆,又像是在组织语言,缓缓开口:“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有一天,我去公社买东西,路上遇见一个受伤的人,好心救了他,仅此而已。”
赵警官面带嘲讽,“仅此而已?你不知道他是谁?没在他身上得到过好处?”
李慕然满不在意道:“向雷锋同志学习,我做好事不留名,也不求人家的回报,非要知道人家是谁干啥?”
赵警官正色道:“事实跟你说的,可不太一样。”
说着,将两张纸狠狠摔在李慕然眼前,“据我们调查,张沈村红砖厂在更换厂长之后,有过几笔订单,购买人盖的是县纺织厂的公章,但采购员写的可是邱实的名字。”
“李慕然,事到如今,你还在狡辩,冥顽不灵!”
李慕然看向眼前的两份合同,难免慌乱,好半晌,她沉下心神,狡辩道:“这都是厂长联系的,我一个财务,怎么会知道?”
见她眼神闪躲,赵警官乘胜追击,“你要知道,蒋擎只是去坐牢,又不是死无对证,你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明日的呈堂证供,我希望你考虑好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