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大家伙热情高涨,村里也没拖太久,很快沈大就举着喇叭挨家通知,杀猪了!
在村里,春节前杀年猪也是个热闹事,除了要分肉,村里还会留一些,在原来的大食堂里炖菜,全村人一起乐呵乐呵。
别看杀猪血糊连天,过来看的可不少,孩子们更为兴奋,围着大肥猪来回乱跑。
田苗也被沈小梅拉了出来,去年杀猪分肉时,她在县里,今年说啥,也得过来凑热闹。
走到大食堂,只见一头大肥猪,被几个大小伙子七手八脚的按着,捆绑住四蹄,抬放在案板上。
杀猪匠不紧不慢的喝了口热水,抡起大木棍,朝肥猪头部狠击三下,打蒙了肥猪。
见肥猪不叫了,拿起一旁的杀猪刀,手起刀落,捅进咽喉处,猪血喷涌而出。
眼睁睁的看着猪血流了一小会儿,才有几个拿着铁盆的妇女凑过去,将盆放好,承接着喷涌而出的猪血。
田苗自小在城里长大,还是第一次见现场屠宰,看着喷射而出猪血,下意识的转过头去。
沈小梅见状,打趣道:“喂,你一个大夫,这种场面不见多了吗?咋还害怕呢!”
田苗没好气道:“我那手术刀是救命的,又不是害命的。”
见一个婶子将接好的猪血,搬到大食堂里,田苗好奇道:“这猪血不分吗?”
沈小梅笑道:“不分,一会食堂给做好,咱们等着吃现成的。”
“走吧,回去取碗。”
两个人并肩往回走,田苗好奇问道,“开始怎么不接?那么多猪血洒在地上,多浪费呀!”
沈小梅笑道:“这你就不懂了吧!接猪血,也是有讲究的,杀猪刀抽出后,得先让血流一会儿才能接,这样接到的猪血干净卫生。”
“还有,接猪血的盆里,要放入少许的凉水、盐和白面,这样血凝固的快,再用开水煮后,血块呈蜂窝状,有咬劲,特别好吃。”
取到碗后,两个人赶忙回去排队。
分肉这事,虽然分到的量,是有定数的,可能分到哪个部位,就跟排队先后顺序有关系了。
村里做杀猪菜,过来帮忙的人不少,没一会儿,一大锅酸菜棒骨炖血块,被端了上来,里面的棒骨,虽说没肉,但也能借借味儿。
见她俩过来,程春芬用力挥了挥手,示意她们过去。
沈小梅也没客气,拉着田苗就凑了过去。
排在后面的人,尽管再不情愿,也没人吱声,毕竟一个是沈村长的闺女,另一个是村里的大夫,但凡有点心眼的,都不会出这个头。
沈小梅更不管这些,她这么多年,在村里霸道惯了,村民是什么性子,她摸得透透的。
何况别人家,也是这么干。留一人在这儿排队,其他人都去看热闹。
知青点过来排队的代表,男女各一个,男的是董胜利,女的则是程春芬。
没看见陆兰心过来,田苗疑惑道:“兰心呢!怎么没和你一起过来?”
经过这段时间的学习,陆兰心和程春芬这两个学渣,像是找到了战友,关系突飞猛进,那叫一个秤不离砣。
程春芬耸了耸肩,无奈道:“她那人,你还不知道,三天两头跑去国营饭店打牙祭,根本不馋肉,更不耐烦排队,说是晚些过来。”
田苗点点头,就吃来说,陆兰心确实不委屈自己,点心、糖果没数不说,直接承包了隔壁婶子家的两只鸡,专门为她下蛋。
给隔壁婶子乐的,那是合不拢嘴,看见她,像是看见了财神爷。
田苗劝她低调些,陆兰心理直气壮的回怼,这样的生活,已经很收敛了,要不然,她还能更离谱。
也不知是学习累的,还是不用上工,给她闲的,隔两天就得跑国营饭店一趟,打打牙祭,生怕亏待了自己。
人嘛!就是不禁念叨,心里正在吐槽陆兰心,就见她晃晃悠悠的朝这边走来,后面还跟着孙甜甜和沈英。
三个人都是从知青点方向过来的,彼此之间离老远不说,面上还一副不熟的模样。
看见田苗她们在,陆兰心蹦蹦哒哒的跑了过来,不过手里,啥都没拿。
程春芬皱眉,“碗呢?”
陆兰心拍了一下脑袋,“靠,我忘了。”
目光扫过她手里的两个大碗,笑嘻嘻道:“这不是有你嘛!跟你的放在一起。”
程春芬:“???”
孙甜甜这会儿,也来到队伍附近,看着后面长长的队伍,心里暗道,这得排到啥时候!
眼尖的她,看见陆兰心插队在前面,她果断的凑了过去。
看见田苗几人,她忍不住蹙眉。
她们和陆兰心交好,指定不能搭理她,余光扫过,又看见排在最前边的董胜利,心里有了计较,他就算再不愿意,也不能跟女知青一般见识。
她二话没说,果断站在董胜利身前。
不得不说,孙甜甜对人性的把握,非常准确,董胜利见她插队,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当没看见。
可惜,排在几人身后的婶子,不乐意了,大声嚷嚷道:“喂,孙知青,怎么插队呢!”
立刻有人附和道:“对呀,大家都在排队,你凭啥插到前面,还是城里来的呢,一点素质都没有。”
“是啊,是啊……”
被几个农村大婶挤兑,骂自己没素质,孙甜甜气的眼圈都红了。
见她们人多势众,她没敢回话,假装没听见的样子。
周围的人,则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那几个婶子见状,气焰更甚,从队伍里冲出,来到前边,拉着孙知青的胳膊,喊道:“告诉你,在张沈村,就没有插队这一说,赶紧的,后面排队去。”
“对,后面去。”
“……”
几个婶子掐着腰,十分嚣张,仿佛孙甜甜不去排队,就要给她好看。
孙甜甜见装傻没用,直接喊道:“我是知青,为啥不可以跟知青点站一起,你们都以户为单位排队,凭啥我不行?”
那为首的婶子突然笑了,嘲讽道:“我们是一家人,以户为单位。”
“咋的,你跟这个男知青,也是一家?在一个被窝里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