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几个算来晚的,知青办同志已经在念名单了。
“罗勒铺村……”
“赵家村……”
“张沈村:赵飞扬,李慕然,程春芬,田苗”
被分开的众知青依依惜别,道一句常联系后,就纷纷寻找着自己的队伍。
张沈村的村长沈大富是一个看上去五十岁上下的痩干老头,后背有些驼,好似常年干重活,被生活压弯了脊背。
村长对他们几个知青还算和善,热情的招呼道:“娃子们,快把行李放在牛车上。”
听见这话,众人把目光聚焦在村长身后的牛车,纷纷傻了眼。
那牛车上已经堆了些农具,再放上众人的行李,根本没有坐的地方。
赵飞扬看了几个女孩子脸色,对村长道:“村长,这也坐不下啊?我一个男同志倒是没事,可是这几个女同志……”
村长砸吧砸吧嘴,看着面前的几人,颇有些无奈的道:“咱们村不像你们城里,咱村就这一头牛,你们几个娃子克服一下困难,走一会儿就到了。”
见状,众人也没办法,只能将行李放在牛车上,跟在村长身后,步伐沉重的向张沈村走去。
农村的土路并不好走,风一吹,还会带起许多尘土,使得众人也没法开口说话。
走到村里时,已经是晚上六点,这个时候家家户户都已下工,在家准备吃晚饭,所以村路上并没有什么人。
村长将他们四人送到了村尾的知青点,跟知青点负责人许志远嘱咐两句就离开了。
所谓知青点,其实就是个带院的农村土坯房。
田苗仔细打量着未来三年的住所,墙面是由黄泥和石头混合制成,房顶是苇子和高粱杆混着炉灰渣铺就的。
还好东北这边雨水少,要不然肯定四处漏水。
推开土房大门,直接入目就是厨房,左右两个可以烧火的灶台,再往里面走,放着一张木桌,堆着知青们的粮食和一些锅碗瓢盆。
厨房左右两边分别有两间屋,男女知青各住一个间。
听许知青介绍,这土房原先住的是村里孤寡老人,老人去世后,房子被村里回收,作为集体财产。
后来上山下乡运动开始,就先拿来给村里的知青住。
见夜色渐浓,许志远只好匆匆嘱咐了她们三个女知青几句,就带着赵飞扬回屋了。
田苗她们三个敲门进屋后,都深深吸了口气。
第一眼看见的便是张三米三左右的农村土炕,炕梢整齐的摆着一排炕柜,地上放着一个木头桌子,一目了然,屋内甚至连个板凳都没有,简陋至极。
三人面面相觑,提着行李,无处下手。
田苗看见眼前的一幕,也很意外,她虽然有心理准备,条件会很艰苦,但这也太……
看见她们神色难看,一个长相微黑,穿着朴实的女知青笑了笑,开口说道:“快把东西放下吧,今天太晚了,你们简单收拾一下,先休息吧。”
另外两个女知青没说话,只是坐在炕上默默观察她们三个。
还好这个炕够大,堪堪够住下她们六个人。
李慕然是最先反应过来的,笑笑点点头,将手里的铺盖直接放在炕上。
好在屋里只有这一个炕,平时也有人收拾打理,并不是很脏,她们只需要用抹布简单掸掸,铺上被褥就可以睡了。
因为女主不喜欢被夹在中间,首先把被褥放到了炕梢,田苗倒是无所谓,毕竟等到了冬天,炕梢不暖和。
越是靠近炕头越暖和,所以就由她挨着老知青,程春芬睡在她和李慕然中间。
就这样,草草收拾后,三人也纷纷上炕准备睡觉。
田苗本以为自己换新地方会失眠,许是累极了,还来不及胡思乱想,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睡到日上三竿,田苗方才醒来。
这两天接连走路坐车,折腾狠了,她感觉浑身酸痛,看旁边二人还未醒,老知青们也都去上工了,索性就赖在炕上犯懒。
脑袋开始胡思乱想起来,原身是难产而死的。
要想逃过死亡剧情,首先不能在乡下结婚,最好恋爱都不谈。
当然这也不耽误什么,本来田苗也没打算谈恋爱结婚。
现在是七四年,距离高考还有三年,虽说原主是高中毕业,但受这年代时局所限制,在学校里学不到什么东西。
而田苗自己呢,虽然前世是研究生毕业,但工作后,除了英语需要定期翻译论文,其他的高中知识也差不多全还给老师了。
既然要准备参加高考,还是得抽个时间去县里找找书本,早做准备。
再想到空间,对现在田苗来说,没有私密空间,使用起来还是很不方便的。
这会儿完全没条件搬出来单独住,主要因为村里的人,文化程度普遍偏低,法律常识匮乏,甚至有些歪心眼胆子大的,真的敢对女知青做些什么。
而且现在所有知青都住在一起,单独出去住很显眼不说,还不合群。
这时知青不合群可是很危险的,因为村里人很排外,不报团取暖的话,被欺负了,也没人帮衬。
所以说,出去住的事只能等待时机,谋而后动。
躺在床上的田苗,左思右想,想来想去,还是打算爬起来,先收拾收拾一下东西。
也不知是睡醒了还是听见田苗起床的动静,旁边的程春芬和李慕然紧接着醒来,看见田苗在收拾,俩人也飞快的穿起衣服来。
窗外的日头越来越大,快到晌午时分,老知青也纷纷下工回来吃饭。
头一个进屋的是昨晚没说话的两个女知青当中的一个,看了看厨房内的冷锅冷灶,“啪”的一声,把锅盖狠狠的砸在铁锅上。
面带不悦的神色冲进屋来,对着叠衣服的三人喊道:“你们三个怎么回事,既然不上工,不知道要做午饭吗?”
三人面面相觑,一时竟忘了回答。
田苗心里暗道,剧情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