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苗猜测，李小波估计是想把老娘扔在这，让医院帮他养。
不过，田苗没有时间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因为护士刚通知她，林副主任让她去急诊会诊，接患者。
田苗挑眉，“李医生呢？”
也不怪她好奇，这事怎么也轮不到她去呀！
去急诊接患者，并不是简单的把患者接回来就行，而是要去筛选，看患者是否该在腹部外科接受治疗。
急诊每天患者数量庞大，并不能保证每次科室转诊都正确。
因此，来接患者的医生，责任还是挺大的。
把人接回来容易，想转走可就难了。
就算患者身体条件，禁得住来回折腾，但患者家属肯定不愿意呀！
护士想了会儿，摇摇头道：“今天一早上就没看他人影，林副主任说你去也行，快去吧，我看急诊那边挺急的。”
田苗闻言，点了点头，快步朝急诊那边走去。
到急诊时，依然还是一片忙碌的景象。
她发现，急诊科医生非常有特点，从走路步伐就能看出来。
急诊科的医生走路都带风，步履匆匆，这在其他科室很少见。
有了上次来急诊的经历，田苗很有经验的来到导诊台前，拉住一个小护士，询问道：“同志，我是腹外下来会诊的，请问哪位医生叫的人。”
小护士闻言，如释重负，带着些许抱怨道：“您快跟我来，孙医生等的很着急，都催了好几回。”
说着，带着田苗，进了一个角落的病房。
田苗进去一看，忍不住皱眉，躺在病床上的，竟是一个婴儿。
还没等她说话，小护士开口道：“孙医生，腹外的医生来了。”
那位姓孙的女医生闻言抬头，见到田苗，赶忙扯起嘴角，露出一抹笑容，招呼道：“你好，我是孙红军，咱们之前……见过？”
孙红军是部队医疗兵转业的，记忆力很是不错。
对自己见过的人，多少有些印象。
田苗点头，颇为心虚，不过很快掩饰住，安慰自己，一个医院的，见过很正常。
眼前这个女医生，便是上次她跟高医生来会诊时，把患者交给他们的女医生。
虽然当时只是草草的见了一面，但闹了那么大的乌龙，田苗印象深刻。
“在一个医院，应该是见过面。”田苗敷衍道。
孙红军摇了摇头，突然想起什么，眼神古怪的看向田苗。
幽幽开口：“我想起来了，是患者丢了的那回，你跟着一个男医生下来的。
那天，老范还给我一顿喷，说我不负责什么的。”
孙红军的眼神哀怨，语气凄惨。
田苗闭眼，唉……
被发现了，果然，出来混的早晚得还。
上次让她匆匆逃了，这次被当事人逮个正着。
田苗脸上一片绯红，羞窘道：“ 啊！那件事，是我们的疏忽……”
孙红军摆了摆手，爽朗大笑道：“哈哈哈，没事啦，当时确实挺气的，后来听别人讲，刘副主任那天十分狼狈，突然就不气了。”
见田苗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那个……你别介意啊，我这个人在部队待久了，有些不拘小节。”
田苗呆愣的点了点头，她还头一次见，情绪变化这么快的人，她整个人就是猝不及防。
怕孙红军再说出来什么惊人之语，田苗连忙打岔道：“这个患者什么情况，家属呢？怎么没在。”
见田苗问患者，孙红军一改刚才的嘻哈态度，表情严肃，摇头道：“这女婴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抱过来的，我触诊时，问了两句，她说孩子一直在哭闹，还呕吐，我出去喊护士量体温的功夫，家属就跑了。”
孙红军的语气充满无奈，急诊每天都有很多人过来看病，她不可能一直盯着患者家属。
但是把一岁不到的婴儿，丢在医院的，她也是头一次碰见。
田苗听后，眉头深皱。
这个患者，非常麻烦。
年纪很小，具体情况不明，家属还不在。
家属要是有急事出去了一下还好，要是故意弃养……
田苗忍不住扶额，“现在体温多少？”
孙红军面带苦涩，“39度6，高烧，急诊没有专业的儿科大夫，没有贸然用药，刚刚只进行了物理降温。”
田苗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那意思非常明显，你们这没有儿科大夫，腹外就有？
孙红军当然明白田苗的意思，挠挠头，不好意思道：“没办法呀！咱们医院还没有小儿外科，以往这种情况，我们都是建议去省儿科医院的，这家属跑了……”
田苗没纠结这些小事，既然孙红军喊腹外下来会诊，那她一定是觉得，这个女婴的病，跟他们科室沾边。
与其在这里掰扯，不如自己看看情况。
田苗将目光移至婴儿身上，看见包裹时，心里哇凉哇凉的。
正常包裹婴儿的小被，都是干净整洁的。
但这个女婴的被褥，不止是破旧不堪，上面混杂着各种脏污和血迹，硬梆梆的，就像出生后，一直没有换过。
众所周知，小孩免疫力弱，容易被各种病毒和细菌侵袭，引发疾病和感染。
这么不重视卫生的少见，这个跟文化程度并什么关系，就算是大字不识一个的农村妇女，也知道婴儿用的东西要干净，这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智慧。
田苗强忍住不适，用手掀开那满是血污的被褥，入目的就是女婴瘦弱的身体，腹部还有一个成人手印。
婴儿的肚子像是被人狠狠地揉过，脐带处还带着微微的血迹。
田苗的手，轻轻的在女婴腹部触摸检查。
许是感受有人触摸自己，女婴忽然从睡梦中醒来，睁开了圆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田苗瞅。
见孩子醒来，屋内的田苗和孙红军，瞬间都屏住呼吸，仿佛在等待接下来的嚎啕大哭。
谁成想，这个女婴只是好奇的左右看看，根本没有要哭的意思。
田苗和孙红军都悄悄的松了口气，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庆幸。
田苗继续朝下探去，在下腹处，有明显的包块，呈腊肠状。
正当田苗想仔细摸摸时，病床上的女婴突然嚎哭起来，随即从她身上，传来一股恶臭。
看诊室内，有一瞬间的静默，田苗面无表情道：“她好像是拉了？”
“嗯。”孙红军点头。
两人面面相觑。
最终，还是田苗忍不住先开口道：“我才19，还没结婚呢。”
说完，装作害羞的低下了头，将难题抛给了孙红军。
孙红军：“……”
她虽然是结婚了，可是她还没要孩子呢。
救命，给婴儿换粑粑介子这事儿，她真的不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