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妈见舅舅落泪,急忙跑过来,问:“大喜的日子,怎么抹起泪来了?”
易文墨不好意思地说:“是我不对,提起了我妈,让舅舅伤心了。”
“唉,你舅舅为你妈,不知道流了多少泪。这也难怪呀,就姐弟俩,能不亲吗。”舅妈也有点暗然伤神了。
易文墨越来越糊涂了,心想:我若不是爸爸的亲生儿子,他能在离婚后一直寻找我吗?也不会在临死时,还要三番五次跑到学校来看望自己。如果我真是爸爸的亲生儿子,那么,徐主任又跟自己是什么关系呢?
易文墨彻底糊涂了。我总至于是两个男人的种吧。这个荒唐的想法把易文墨吓了一跳,他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不孝呀!”
易文墨的舅舅酒劲上来了,靠在沙发上睡着了。舅妈帮舅舅盖上一件大衣,然后,坐到易文墨旁边,说:“文墨,你妈这一辈子苦呀,你一岁时就离了婚,母子俩相依为命生活了三十年。唉!”
易文墨问:“舅妈,我父母离婚时,我爸没要我吗?”
舅妈说:“咋没要?你爸你妈都要你,后来,还是法院判给你妈了。听到判决书后,你爸抱着你痛哭了一场,就象死了爹妈一样。”
舅妈瞅了一眼舅舅,见他睡着了。s。 好看在线>小声说:“你妈也古怪得很,离婚后,就是不让你爸见你,好象有深仇大恨一样。再怎么说,你也是你爸的儿子嘛,怎么能不让父子见面呢?
唉!你爸也可怜呀,三十岁出头就病故了,好在临死前还见过你几面,也算了他的心愿,否则,只怕是死不瞑目呀。”舅妈也抹起了眼泪。
“舅妈,您别伤心了,事情都过去了。”易文墨劝道。
“文墨,你从没给你爸上过坟吧?”舅妈问。
“我爸的事情,我妈从不提半个字。我爸埋在哪儿,我一点也不知道。舅妈,您知道呀?”易文墨问。
“唉,连你都不知道,我和你舅舅就更不知道了。听说你爸后来又娶了个女人,还生了个女儿,现在怕也有二十多岁了。”
“舅妈,我这个妹妹有没有消息呀?”易文墨赶紧问。
舅妈摇摇头:“你舅舅前几天还提这个事儿,说你想找这个妹妹。唉,没一点线索,大海捞针,到哪儿去找呀。”
“嗨,我记起个事儿。”舅妈突然兴奋地说。“你爸临死前,来找过你舅舅,塞给你舅舅一封信,让转交给你。那天,正赶上下暴雨,淹了水,你舅舅慌着排水,就把这封信弄丢了。前几天,我收拾搁楼时,在一个罐子里,发现了那封信。文墨,你说怪不怪,事隔二十多年了,那封信还没潮。我想,可能是那天搬罐子时,信落到罐子里去了。幸亏掉进罐子里,否则,恐怕早成了纸渣渣了。”
“舅妈,那封信在哪儿?”易文墨急切地问。
“我怕又搞丢了,赶紧放进柜子的抽屉里。”舅妈说。
祝寿宴散席
了,易文墨把舅舅送到家,顺便取来了那封信。
在回家的路上,易文墨看了那封信。
信封已经泛黄,上面还有不少水迹。信没封口,里面只有一张泛黄的纸条。纸条上写着:“张文墨,我亲爱的儿子。当你看到这封信时,爸爸已经永远离开你了。爸爸临死前,只想对你说一句话:爸爸爱你,永远爱你!爸爸在九泉之下祝福你!保佑你!”信的落款是:爱你的爸爸。
易文墨看完信,趴在一棵行道树上,呜咽着。
易文墨这一辈子,从记事时起,就从没亲眼见过爸爸,也没见过爸爸的一个字。他一直以为:爸爸遗弃了他,所以,从来不来看望他。为此,他埋怨过爸爸,憎恨过爸爸。今天,他终于知道了,爸爸是深爱着他的。
易文墨放声哭了起来。几个行人过来问:“小伙子,遇到什么事儿了?需不需要报警呀?”
易文墨擦干眼泪,说了一声谢谢,便往家里走去。他觉得腿上好象绑着一个大沙袋,沉甸甸地让他走不动路。他又觉得脑袋昏昏沉沉地,就象喝醉了酒一样。
易文墨不知怎么走回家的,一进门,他就躺到沙发上,痴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陆二丫吓坏了,一连声地问:“姐夫,你到底怎么了?说话呀。”
陆二丫赶紧跑到卧室,喊来了陆大丫。
陆大丫见易文墨痴痴呆呆的模样,也不知如何是好了。她对陆二丫说:“快打电话
让三丫来。”
陆大丫陆二丫围着易文墨,给他擦脸,喂水。但不管怎么问,易文墨就是一声不吭,好象中了邪一样。
没一会儿,陆三丫就到了。她一进门,见易文墨这副样子,也吓了一跳。
陆三丫问:“出了什么事儿?”
陆二丫说:“晚上,姐夫到他舅舅家祝寿,回来就变成这个样了。”
还是陆三丫有主意,她一听,马上给易文墨的舅舅打电话。电话是易文墨的舅妈接的。一问,才知道易文墨的父亲给他留了一封信,估计是这封信刺激了他。
陆三丫到易文墨身上一摸,摸出了那封信。
易文墨恶狠狠地对陆三丫说:“不许动这封信!”
陆三丫说:“老娘今天非要动!”
易文墨一把夺过信,又揣进了口袋。
陆大丫庆幸地说:“三丫,你来了,文墨总算说了一句话。”
“大姐,姐夫的痴病我会治,不过,你俩得躲到房间里去,否则,我这法子就不灵了。”陆三丫说。
“行,我和二丫避避。三丫,你真能治?”陆大丫不放心地问。
“大姐二姐,不管听到啥动静,你俩都不能出来,否则,后果自负。”陆三丫交代道。
“三丫,你真能治姐夫的毛病?”陆大丫看着易文墨那到痴呆呆的神情,一万个不放心。
“大姐,您要是对我不放心,就另请高就吧,那我走了。”陆三丫瞥瞥嘴,拎起包包就要出门。
“三丫,你别走。你一走,
我和二丫就没主意了。”陆大丫赶紧拉住三丫。“既然叫我治,你俩就别插手,让我甩干膀子给姐夫治病。”陆三丫脱下外套,挽起袖子。“大姐二姐,你俩快进屋去呀。我可把话撩在这儿,只要你俩从房间里出来,我就拜拜了。”陆三丫威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