舱内与上次刘言离开时没有什么不同,舱壁亮着柔和的光。
几面全景显示器将视野无限拓展出去,战舰就悬浮在南极基地上空几千米的黑暗平流层内,视野极其开阔,远远可以看到一丝阳光,仅仅照亮天边一角。
这完全的上帝的视角。
刘言东张西望,没有看到其他人,难道舰上始终只有阿芒迪娜一个人?
还是其他舰员都隐身了?
阿芒迪娜见状问他:“你在找什么?”
刘言知道她不愿意说自己的事情,可还是忍不住问:“我在想,这么大一艘战舰,容积差不多等于我们地球的半个航空母舰,你怎么一个人开出来的?”
刘言即便对不是个军『迷』,也知道航空母舰上有各种官兵两三千人,而这样规模的星舰内部空间,容纳千把人也毫无问题。
如果说战舰高度自动化,无需那么多人『操』作、战斗,又何必搞出这么多空间?
即便动力系统、战斗系统需要舰体庞大一些,一样也可以缩小内部,让自身目标更小,更不易被攻击。
阿芒迪娜没有回答,反而向刘言索要目的地经纬坐标。
刘言早有准备,把网上查询好的坐标给了她。
战舰的飞行几乎没有感觉,但速度极快,屏幕上显示的云层飞速后退,不像在大气层中飞行,而是在漂移!
很明显这并不是战舰的高速状态,即便以这样的速度,之前飞了十几个小时的路程,现在可能不用一小时就到了。
这么大的东西在空中飞,人类的雷达系统不可能发现不了,刘言断定它已经隐身了,而且能够吸收雷达波。
一旦设置好,战舰是自动航行的,阿芒迪娜带着刘言在舰内漫步。
她一直没有回答刘言的问题,反而说:“在过去漫长的时光里,这里曾经就是我的世界,就在我以为即将永远寂灭的时候,是你救了我,我还一直没有表示过感谢。”
看来刘言最初进入这艘战舰时,她的确已经虚弱得即将消亡,是刘言重启战舰救了她。
这中间的原理刘言不懂,难道她也依赖某种能源活着?实际上不是纯粹生物?
命运这东西很奇妙,一旦你感觉到它存在,就觉得一根琴弦不可能无缘无故响起,必定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拨弄。
刘言没有料到她还有通情达理的时候,笑笑道:“我如果没有救你,可能比你死得还快,这里就是我们两个人的坟墓了,谁也不用感谢谁。”
阿芒迪娜微微一笑,灰『色』的眼睛看着他:“互相感谢,才能彼此善待,我们现在是朋友了。”
刘言笑着点点头,是朋友还什么都不告诉我,你这个朋友当得也挺便宜。
阿芒迪娜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微微笑道:“我来自遥远的芒泽星系,这艘战舰名字翻译成你们的语言大概是幽暗之影星际突击战舰。”
“至于我为什么来到地球,埋在南极,不过是个老套而悲伤的故事,和我们的合作无关,以后再告诉你吧。”
虽然阿芒迪娜态度好了不少,可说了半天,除了多知道了两个名称,实际所知和之前也差不多。
转了一小圈返回了驾驶舱,这时阿芒迪娜拿出一个纽扣大小的银『色』金属物体,固定在刘言左胸口的衣服上,像个徽章:“你想要返回时,就按一下这个银扣。”
前后才半小时,幽暗之影已经在缓缓下降,大陆海岸线与几个外岛渐渐清晰。
白岛是蓬莱近海的小岛,距离大陆七八公里,面积不到十平方公里,常住居民四千多人,是个很小的渔镇。
黑石有两次的租船记录,虽然没有证据是在蓬莱租的,但是相册里有他在白岛的自拍,自然从这里调查起。
其实白岛是有固定航班连接大陆的,两小时一班,是那种人车滚装驳船,黑石可能是赶时间,就自己租船过来了。
要开始调查,当然最好从码头开始。
刘言被传送到码头附近的一个无人角落。
到了这里,远离了现代喧嚣,仿佛回到了三十年前,许多建筑都还是是七八十年代的。
现在农家乐、渔家乐兴起,白岛的旅游业发展得不错。
许多人为了寻找儿时的乡村记忆,周末全家驾车出游,人车一起驳运过来,在岛上开心吃住一两天。
而刘言寻找的是黑石留在这里的蛛丝马迹。
黑石在手机中保留了大量照片,刘言早就已经确信,这些照片和录像都是他故意留下来的。
这一星期下来,他越来越熟悉黑石的生活,更加相信他留下的所有东西都是有深意的,任何线索都不能忽略。
刘言相信不会太难就会有所发现。
青云册录像那么重要的东西,仅需一个指纹验证,白岛也是日程安排配合照片明示的,黑石应该不会再故意设置障碍。
刘言认为黑石一直就没有打算故弄玄虚,他只是没有明说,免得还要说明原因。
刘言把相关的海岛照片都调出来,尤其是那几张自拍照片。
这时候再看,就发现几张自拍照片身后景物的地域、时代特点更加明显,与这里高度吻合。
刘言拿着向码头附近的几个中老年人求证,很快有了结果。
黑石在岛上的几张自拍地点,实际上都在一条路上,一路走去横穿小岛,到达岛东面的海边,而那里聚集着好几家渔家乐。
帮忙看照片指路的老头最后一瞪眼:“你这不都来过吗?咱这巴掌大的岛,怎么就忘道了?”
黑石的确指引得很详细,就像录像里把青云册破译也讲解得很透彻一样,这份耐心当然是为了把事情弄得更简单,让人少花冤枉时间。
整个小岛并不是平的,由几个平缓的小山包组成,刘言顺着路径半小时就走到了自拍的最后一个地方。
这是个亭子,建在海边,和大海隔着一片滩涂,不远处的确有几家渔家乐,张灯结彩的,好像天天都在过年。
亭子上有个匾,上面写着“白岛金风”。
刘言在在亭子里,吹着海风,看着几百米外的大海。
现在九点多,退『潮』到低『潮』,整个滩涂在阳光下闪着白光,一些白『色』的水鸟在上面起落觅食。
远远地看到一个灰衣中年男人从右边的山坡上下来,似乎是刚锻炼完身体,准备回左边的渔家乐。
路过亭子时他对刘言微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