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把粉鹿岭山比喻成一棵参天大树的话,那么粉鹿岭山的环山公路就是缠绕在这棵大树上的藤蔓。一圈圈地环绕而上,将它给勒地死死的,动弹不得。
前面跑得一段全部都是上坡路,就这么沿着山坡的外围转圈圈。公路狭窄、陡峭,边沿又没有护栏铁索,一不小心就会直直地开着车子冲下悬崖。
这也是之前事故频发,香港政斧为了避免惨剧封路的主要原因。
公路只能单独跑一辆车,两辆车并排前行是不可能的。叶秋想要超越的话,只能等待机会。
现在,他的机会来了。一个惊险、甚至非常疯狂的机会。
公路的内侧是同样陡峭的山壁,不知道是因为被流石流冲洗过,还是天然原因,前面的山壁有一块极其的低矮,组成了一个凹型的坡度。
这个斜坡位于山壁之上,原本平整的山峰给人给切掉了一大块,成了一个大口子。这个口子就像是城市里的主干道旁边特别开辟的一条人行道。
这样就促使这段路突然间加宽,虽然加宽的斜坡最高处离地面将近五十厘米的高度。
“他要反超了。”车王刘易斯也发现了这一段路的特殊地形。如果是自己的话,绝对不会放过这样的反超机会。
他相信,他的对手也不会放弃。因为他是那么的优秀,优秀到自己需要全力以赴。
轰!
再次猛踩油门加速,表盘上的数字再次向上狂飚,攀爬到一个让人心惊胆颤的数字。车子也努力的向边沿挤,不想给叶秋跳上斜坡的机会。
“坐稳了。”叶秋厉声喝道。
猛地狂踩油门,将法拉利的速度发挥到了极致。
嗖!
车子像是失去了重力牵引般,从地面飞跃而起。和叶秋推想的结果一样,跳上了预定的坡度。
嘎——!
车身和斜坡的山壁摩擦在一起,发出让人觉得像是嘴里咀嚼着一口沙子似的刺耳响声。
火花四溅,车里的警报系统发出红色指令。
这个时候,叶秋没有减速,反而仍然以这种疯狂的速度沿着斜坡向前狂奔。
斜坡并不是太长,他需要在斜坡结束前跳到刘易斯的车子前面。
赛跑!
风驰电掣!
兰博基尼在下面,法拉利在上面。两辆车都竭尽全力,跑地旗鼓相当。
刘易斯也明白一个道理,只要自己率先把这段斜坡跑完。叶秋的法拉利就失去了反超的机会。他的落点只能是在自己的车屁股后面,自己仍然保持着领先的地位。
“坐稳了。”刘易斯沉声喝道,眼神如灼灼燃烧的火苗。
太疯狂了。
好多年没有碰到这样一个让人热血沸腾的对手,他觉得自己的身体,自己的五脏六腑,自己的灵魂都在随着对手这一跳而燃烧起来。
“这个疯子!”刘易斯狠狠地骂道,脸上却带着兴奋的笑意。
做为一个杀手,任何时候都要保持心态的平和。
可是从红外线狙击镜里看到这一切的时候,银眼体内的兴奋却怎么也平息不下来。
她原本就是个乐于寻找刺激的女人,不然也不会在来华夏国以前正住在拉斯维加斯最大的赌场里。她以为杀人便是这个世界上最让人热血喷张的工作,也是唯一的。没有任何东西能够超越。
显然,她现在觉得自己的认识太片面了。至少,她今天就发现了一种。
当叶秋突然间驾驶着车子跳上那陡峭的斜坡时,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和心灵也跟着飞翔。甚至,她的大脑里分泌了太多的激动因子,促使她失去了良好的判断能力。
她不知道在这短暂的时间里,她有过一次很好的狙击机会。
因为赛场的特殊姓,致使她成了这场高端比赛的唯一看客。而她也确实沉迷于其中,甚至,都迟迟地没有舍得扣下扳机。
“或许,可以晚一些再出手。”银眼甚至在心里对自己说道。
终点。
叶秋明白,这段斜坡结束的时候,就是自己的结点。
眼见还没办法超越兰博基尼,刘易斯将要再次领先跑完斜坡的时候。叶秋的眼神再次眯起,突然间顺着斜坡冲刺而下。
车上的丽人张大了小嘴,这个年轻人,怎么开车这么疯狂?跟要和人玩命似的。
“该死。”刘易斯额头上的青筋跳起,脚尖点了点刹车,在兰博基尼稍微停顿的瞬间,法拉利跳跃而上,跑到了他的前面。
“呼!”叶秋长长地嘘了一口气。终于反超了。
“我就知道你能行。果然成功了。叶秋,你太厉害了。”唐果坐稳身子后,激动地叫嚷着说道,像是个得到了一件漂亮玩具的孩子。
叶秋知道,自己这次能够反超,其实是有着作弊的成份。
他当时驾驶车辆冲下来的时候,车头撞击的目标正是坐在主驾驶室里的刘易斯。
这个时候,他只有两个选择。
一、被自己撞上,两辆车可能一起滚下山崖完蛋。
二、他踩刹车,自己领先。
也许,他不怕死。但是,他会避免自己车里坐着的那个女人不受伤害。
从飚车前的那一席对话中,叶秋就已经看出来一个问题,刘易斯是个痴情种子。
他赌赢了。刘易斯没有敢和他玩命。
叶秋领先之后,精神并没有片刻的松懈。甚至连回应一下唐果的激动和话语都没有,他也要面对刚才刘易斯所遇到的问题。
环境。路况。
在前面领跑,叶秋也立即感觉到了压力翻倍。
在后面的时候,只需要一心超越就行了。不用管环境如何,也不用管路况如何。前面的车子能跑过去,自己也自然能跟着过去。
可是现在不同了,前面一片黑暗。需要自己来主动去摸索。要是有个大石什么的挡在公路中间,自己直直地撞击过去,那还不车毁人亡?
更糟糕的是,刘易斯也并没有因为这一次的挫折和被人反超而放弃。而是寸不不离的跟在后面,不断地做着反超的动作。
依然保持着和之前一样的僵持状态,只不过两辆车换了个顺序而已。
甚至叶秋都开始怀疑自己刚才的反超有没有意义,是不是让他在前面领路更好一些?
只不过那样也太冒险了。这条山道叶秋没有跑过,从刚才山脚下的铁桩封锁情况来看,车王也应该是第一次跑。如果前面再无可以反超的山道,自己不是就此输掉比赛?
虽然自己要挑战车王主要是为了发泄内心中的负面情绪,可是既然战斗开始了,又有谁愿意接受失败?
银眼欣赏了有史以来最精彩的飚车比赛,甚至这发生在眼前的事实比在好莱坞电影里面的特技还要精彩百倍。
从她的角度看过去,两辆车像是两只发疯的野兽,不断地撕咬着,追逐着。那两个男人都是玩车的高手,仿佛那车子已经成了他们身体的一部份。
只要是发现有利的地形,两人就会经历一场又一场能够载入史册的高难度抢夺赛。
有时候是黑色的兰博基尼在前面,有时候又是红色的法拉利反超。在一块比较宽阔的山地,两辆车甚至连续变换了五次车位。
他们都杀红了眼!
嘎!
哐!
两辆车同时跑到了粉岭鹿路的最高点,前面已经无路可走,哪儿是人工雕琢出来的石阶,拾阶而上,最顶端就是一座小小的石亭。人可以上去,车子是不可能爬上去的。
从极速,到静止。
从喧嚣,到宁静。
两种极端的感受,让车子里面的两对男女都久久地说不出话来。就那么呆滞地坐着,都还没有从刚才的激情中走出来。
因为叶秋的这辆法拉利是敞蓬跑车,那冰冷的山风呼啸着迎面吹来,直打地脸生疼生疼的,耳朵里也是呜呜作响。
唐果的耳朵里像是有千百只虫子在叫一般,都听不到别人说话。脸也冰冷麻木着,想开口问叶秋有没有胜利,竟然发现自己根本就没办法牵动嘴角。
叶秋转过身,伸出双手将她的小脸捧在手心。
她要亲我?唐果羞涩的闭上了眼睛。
没有等到那激情后的激吻,唐果只觉得脸上一痛,然后就感觉到叶秋的那两只狼爪在她的脸上拼命地搓着。
“你的脸已经冻麻了。需要搓搓才能暖和起来。”叶秋一边在唐果精致的小脸上上下其手,一边解释着说道。
唐果心里狠地牙痒痒,这个王八羔子又一次调戏了才娘的情绪。自己明明都闭上了眼睛,他也不知道亲上来给人个安慰。难道他不知道,这样做会让女生觉得很尴尬吗?
当然,唐果是不可能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的。
她喊出来的却是这样的话:“死色狼——放开我——疼。好疼。快放开我。”
叶秋松开唐果那被他搓地红扑扑地像个熟透了的苹果似的小脸,说道:“既然你能说话了,证明你已经恢复正常了。”
“当然能说话了。难道要等着你把脸皮给搓掉一层?我可没你那么厚的脸皮。”唐果没好气地说道。她还在为叶秋刚才没有抓住机会亲她而生气。
“没事了就好。”叶秋笑眯眯地看着唐果。“正常了的话——是不是就可以吻你了?”
“什么?”唐果瞪大了眼睛。
叶秋捧起唐果的脸,凑过去亲吻着她湿润沁凉的嘴唇。
唐果的身体瞬间僵硬,然后又很快的放松下来。
身体软绵绵的,仿佛所有的力气都在这漫长刺激的奔跑途中给耗费干净。
她觉得自己是个娴淑的女子,遇到这样被人强吻的情况,应该做出挣扎的样子,喊几声‘色狼,放开我’。至少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
可是,她的嘴巴被堵上了。身体又没有了力气。所以,她就只能放弃这样的打算。
“我是被迫的。”唐果在心底安慰着自己。
叶秋的脸很冷、唇却很热。特别是舌头,像是火团一样,伸到哪儿,便烧的哪一块滋滋作响。
唐果觉得自己要融化了,或者说,是快要崩裂了。她的神经就像是最坚硬的钢筋,先遇冷,再受热,然后就会发生化学反应四分五裂。
“他是爱自己的。”唐果想道。“因为他吻得是那么认真。”
不知道什么时候,眼泪开始变得湿润。心里的委屈烟消云散。
没奢望过要承诺,只想要一个爱的信号。那么,自己所有的苦难和付出便已经得到了回报。
我爱的人。他也爱我。
自己是那么地幸福!
听到对方开车门声时,叶秋才松开了唐果的小脸。那个时候,唐果的脸早已经不再寒冷,而是温润如刚从暧房里取出来的奶瓶。
“刘易斯。”车王刘易斯走到叶秋的车子面前,向他伸出了手。
“叶秋。”叶秋笑着和他的手握在一起。能力果然是获得别人认可的基石。
“你是我遇到过地最好的飚车手,聪明、激情、疯狂,而且技术全面。”刘易斯双眼亮晶晶地盯着叶秋看着,赞美地说道。
“这些词语也同样可以用在你身上。”叶秋笑着说道。
“他没有这么夸过人。包括自己唯一的弟子。”那个端庄温婉的女人乖巧地站在刘易斯身后,一脸笑意地说道。
“谢谢。”叶秋对着她点头。车王刘易斯飚起车时可以说是疯狂的代名词,可是却找了这样一个红颜知己。
也不会让人觉得不般配,相反,他们站在一起时,给人一种难以名状的美感。
“我输了。”车王刘易斯诚肯地说道。“我下去时会向他们说明今天比赛的成绩。”
叶秋指了指两辆车的距离,说道:“你没有输。我们是同时到达的。”
车王摇了摇头,说道:“快速为王。输了就是输了,这个无可否认。也没有任何理由。记住,不要轻易把你的荣誉让给别人。因为那是你努力的成果。只能够属于自己,和爱护自己的人。”
看着叶秋,车王开心地笑了起来,说道:“恭喜你。叶秋。亚洲新的车王。”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