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淅淅沥沥地下着,香樟树上的树叶被风吹落,漫无目地的在空中飘荡,让人觉得倍感凄凉。
一排豪华车队停在别墅的大门门口,悄无声息的驶过来。即便是在刹车的时候,司机也踩地小心翼翼。生怕惊吓了小楼里面的主人。
咔!
中间的一辆黑色奔驰房车的副驾驶车门被人从里面推开,一个黑衣男人快步跑了出来,把手里的黑色雨伞撑开。然后遮在后车门的车顶,刘明生这才从车子里钻了出来。
刘明生看着眼前的小楼,思维像是回到了遥远的从前。
“物是人非啊。物是人非。”良久,刘明生轻轻地叹息,迈步向小楼走去。
身后的一个黑衣保镖见到老板要上去,快步上前要去按门铃。
刘明生出声喝道:“不要按门铃。上去叫门吧。”
黑衣保镖闻言,停止了按门铃的动作。跑过去拍门。
黄林跑出来迎接,见到站在门口的是刘明生,一脸狂喜。自从少爷出事后,一直闭门拒客。平时也很少有人过来拜访,甚至连以前和少爷相交最好的刘明生也没有来过。
“刘先生,你来了。”黄林迎上前去,高兴地说道。
“黄叔,你这么叫就见外了吧?”刘明生笑呵呵地说道。
“哈哈,是啊。少爷刚刚起床一会儿,我带你过去。”
“行。好多年没见大哥了,还真是想他啊。”刘明生感叹着说道。
刘明生跟着黄林进去时,谢东升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见到跟在黄林身后的刘明生,脸上并没有诧异的表情。
笑了笑,说道:“你来了。”
见到以前丰神玉朗的大哥变成现在这幅模样,刘明生心里一酸,眼圈就红了。笑着说道:“大哥。”
“坐吧。我估计着你也快要过来了。”
“哈哈,大哥还是和以前一样运帱内帷幄,末卦先知。”刘明生大大咧咧地坐在谢东升对面的沙发上,笑着说道。
“怕是现在有不少人用这样的字眼来形容你吧?”谢东升看着刘明生,心里有着浓浓的亲情。
他明白自己这个兄弟的想法,即便他那么多年没有过来看望自己,可谢东升心里对他没有怨念,只有感激。
那个时候,他着实不想会见任何客人。
如果不是叶秋过来,让他心里想为他做出一点儿事。怕是现在刘明生来见自己,他也会拒之门外的吧。
“哈哈,我会的那点儿皮毛还不都是从大哥这儿学来的?”刘明生尴尬地说道。
谢东升摇了摇头,说道:“不要存在这样的想法。任何人的成功都非偶然。有些人能够抓住机会,所以他成功了。有些人得天独厚,明明有很多机会,可是他仍然一无所有。这是你自己的造化,与我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是。大哥。我明白了。”刘明生点头受教。
“明生,有一件事情我要拜托你。”谢东升正色说道。
“大哥,有什么事你就尽管开口。只要是我刘明生能够做到的,就绝对不会皱一下眉头。”刘明生一张胖脸涨地通红。
“没那么严重。”谢东升摆了摆手。“叶秋初来吉隆坡,有些事可能会不太顺利。在他有需要的时候,你能伸出援手拉他一把。我就很感激了。”
“大哥。你放心吧。只要有我刘明生在,谁要是敢动叶秋一根豪毛,我这条命搭上,也要替他讨回个公道。”
“明生。我相信你。我一直都相信你。”谢东升伸手轻拍刘明生的手背,感激地说道。
“可是,大哥——你也要注意身体啊。嫂子去了那么久,有些事已经发生了,就让它过去吧。要是大嫂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她会难过成什么样子?”
“明生,我的身体我知道。没关系的。”谢东升笑着说道。
刘明生想把叶秋诊治的结果讲出来,又怕这样会加重谢东升的心理负担。只得说道:“喝酒太多不好。大哥要是喜欢喝酒的话,我哪儿还有几箱法国波特佴家族醇造的极品红酒——我记得大哥以前最喜欢这家酒庄的红酒。我已经放在了车子的后备厢,呆会儿让人搬进来。”
“哈哈。好。明生送来的好酒,我就却之不恭了。”
两人正在说话,外面传来一群人争吵的声音。
“黄林。黄林。”谢东升对着外面喊道。
黄林没有来,倒是一直侍候在门口的刘明生的保镖快步走了进来。
“小羊,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吵的这么厉害?”刘明生出声问自己的贴身保镖。
“老板,外面来了两辆车。说是要接走谢先生。”小羊恭敬地回答道。
“车?什么车?”刘明生的眉头皱了起来。
黄林满脸气愤地跑了进来,对着谢东升说道:“少爷,外面是吉隆坡101精神病收容所的人。他们说谢东贤打电话过去,说少爷——说少爷的精神出了问题。要他们过来带少爷去治疗。我臭骂了他们一顿,他们还赖在门口不想走——谢东贤实在是太过份了。虎毒不食子,他怎么就能够对自己的亲兄弟下得了手?”
“岂有此理。”刘明生气地脸红脖子粗。对着外面破口大骂,说道:“哪个婊子养地说我大哥有精神病?妈的,让他们进来。我倒是要看看,谁敢动我大哥一根手指头。”
又转过脸对小羊吼道:“给我打电话叫人。”
“少爷。”黄林看着谢东升,征询他的意见。
“交给明生吧。我放心。”谢东升笑着摆手。
刘明生走到院门口的时候,见到谢东升的保安以及自己带来的保镖正在和一群身穿白大褂的男女隔着合金大门对峙着。白衣人要求保安开门,而这些保安却正以自己最恶毒的语言攻击他们。
“打开大门。”刘明生大声喝道。
他这一声叫喊中气十足,震地全场所有人失声。都一起转过头,满脸茫然地看着他。
“打开大门。”黄林跑过来,对守门的保安说道。
保安这才会意,赶紧跑过去按下了启动大门的按钮。合金大门自动向两边延伸。
大门打开了,外面的白衣人却不敢进来了。他们一脸惊恐的看着站在院子中间的胖子。
“怎么?你们不是要来接人吗?怎么不进来了?”刘明生冷笑着说道。
一个戴眼镜的中年医生看了看刘明生,问道:“你是?”
“我是刘明生。”刘明生冷冷地说道。
刘明生?
人有名,树的影。难怪他们会觉得眼前这个胖子有些眼熟,刘明生在吉隆坡实在是太有名气了。
原本就是涉黑起家,现在吉隆坡的黑帮几乎都和其有深厚的渊源。而他本人现在却经营着白道生意,是大马最着名的‘钢铁大王’。这样的人物,他们哪里敢惹得?
眼镜医生的态度立即和蔼了许多,笑着说道:“哈哈,没想到是刘先生在这边。是这样的,我们接到谢东贤先生的电话,说他的二弟谢东升先生精神失常,并且误伤了下人。让我们过来接他去医院检查检查。”
“你妈才精神失常。”刘明生不客气地骂道。“让谢东贤这个王八蛋自己过来和我说。他要是敢当着我的面说我大哥精神失常,我非抡大耳光煽他。”
“这——”医生一脸尴尬,心里也是恼怒之极。当众被人辱骂还没办法还口,这种滋味放在谁身上都不会好受。
“滚。都给我滚。”刘明生又短又胖的手指头指着大门口说道。“不然,等到我的人来了,你们一个也别想走。”
哪些医生听到这句威胁的话,一个个脸色大变。
要是别人说这句话,他们可以丝毫不放在心上。可是这个人是吉隆坡黑道之王,那就极其有份量了。
不到一分钟,所有的医生都跑地没有了影子。
“老板,计划失败。刘明生今天突然跑过来拜访。”
“回来吧。”
不远处的街角,一辆密封的黑色奥迪车无声无息的离开。
**************************************************
叶秋得到消息时,已经是下午了。他开车赶过来时,事情早已经被刘明生给强势地解决了,刘明生也早已经离开。
“真是没有想到,他会出这样的损招。”叶秋一边帮谢东升把脉,一边说道。
因为中午的事件,谢东升虽然表面上保持平静,可是里面却是郁气攻心,本来身体就不好,经过这次的事件刺激,一下子晕倒在地上。也幸好叶秋赶到的及时,掐他的人中穴和天全穴把他给救醒。
“这是一步好棋。如果不是恰好明生赶来的话,我现在早就被他们强制姓的拖到精神病院了。到时候,我说地任何话做地任何事在法律上都是不成立的。我写给你的财产转让书也不具备任何法律意义。”谢东升感叹地说道。
“舅舅还是不要担心这些事情了。你的身体已经很糟糕了,我先用银针把你五脏的积毒给排出来一些。无论如何一定要把酒戒掉。再要喝酒的话,怕是真地难以救治了。”叶秋担忧地说道。
“没关系。叶秋,这些对我来说真地不重要了。”谢东升的语调无比苍凉。自从悲剧发生后,他便是一心求死。苟且偷生到现在,也算是奇迹了。
“舅舅,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你不能就这么放弃。如果谢东贤倒下,谢家怎么办?我不可能留在大马掌握谢家,难道到时候就任由谢家就此沉没?”叶秋劝慰着说道。
“谢东贤倒下?”谢东升抬起头看向叶秋。
“是啊。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叶秋肯定地说道。
那枚重要的棋子,应该已经考虑清楚了吧?
************************************************
“石破天惊:橡胶大王遭亲信背叛,陷入危机门——”
“谢氏集团掌门人谢东贤被人举报,举报人系其副手——”
“大义灭亲,陈克强举报旧主谢东贤——”
“吉隆坡财政部高官涉及到谢东贤贿赂事件,已被检查部门刑拘——”
“谢氏集团旗下天园橡胶股价狂跌,一天之内三次跌停——”
、“大量神秘资金入世,鲸吞天园橡胶股价——”
——————
对大马人来说,这是无比热闹的一天,也是无比疯狂的一天。
所有的报纸、电视、网络、广播等重要媒体全部都播放的是有关谢氏集团谢东贤被亲信陈克强举报的新闻。不知道怎么回事儿,陈克强突然间向最高检投诉谢东贤,说他掌握了谢东贤的偷税漏税、非法集资、贿赂官员等多桩罪证,并且提供了极其可信的证据。
吉隆坡最高检查院极其重视,立即组织了专案组来调查此事。因为证据确凿,谢东贤当天就被刑拘。而涉及到谢东贤案的官员高达二十五位,其中包括吉隆坡政斧部级官员。
陈克强除了检举谢东贤之外,同时也曝光了另外一桩有关谢意的案子。
谢意当年在吉隆坡国语中学读书的时候,曾经和一群狐朋狗友强歼了学校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女孩子家境一般,学校又碍于谢家的财势以及各方面的压力,这件事也就强制姓的压了下来。由谢家赔偿给女孩子的家人一笔钱草草了事。
后来,谢意就被转到了其它的学校。而这件事也就成了一桩怨案。
这件事当初是陈克强一手艹办的,他掌握着谢意强歼别人的证据、各方面人质的口供以及送给教育局、公安局、以及学校方面的黑金证据。
这次陈克强像是和谢家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把这所有的猛料都给爆了出来。谢意这次难逃法网,怕是要在监狱里度过漫长的曰曰夜夜了。
一天之内,大马最着名的橡胶大王臭名着着。
叶染身穿一套亮银色面料的小西装外套,同样颜色的短裙,黑色的丝袜仅仅覆盖到大腿膝盖,所以大腿根部还有一大截白皙粉嫩的肌肤裸露在外面,姓感妖娆。
头发被剪成了短碎,并且挑染成了淡淡的酒红色,一幅精明干练的职业经理人模样。
她的膝盖上放着一款乳白色的笔记本,电脑打开着,正在指着电脑屏幕上的红红绿的弧线给对面的叶秋讲解现在天园橡胶的股价走势图给叶秋听。
旁边还有一群西装革履的男女正在忙碌地艹作着手里的电脑,键盘的敲击声连成一片,霹雳啪啦的响。
小白安静地坐在角落里,用一把锋利的小刀削苹果。他喜欢削,却不喜欢吃。所以,很多时候他手中削出来的那晶莹透彻没有一点儿果皮的果肉都进了叶秋的肚子里。
叶秋摆了摆手,说道:“我就不了解这细节了吧。你只要告诉我,能不能把股价托起来?什么时候能够托起来?”
叶秋虽然利用陈克强这把尖刀把谢东贤彻底的捅进地狱,但是这把刀过于锋利,也使得自己损失惨重。
更确切的说,是谢家的产业损失惨重。
谢东贤行贿入狱的消息一经公布出来,谢家旗下所有的产业股价就跟蹦极似的,一下子跌到了谷底。甚至连一向表现势头凶猛的天园橡胶也大受挫折。
叶秋需要的是一个完整的谢家,而不是一个一文不值破败不堪的谢家。所以,他早就在行动前让叶染带着一帮子商业精英过来。
他们的目地很明确,就是用钱把谢家的股价给托上来。
叶染一脸自信地笑了起来,说道:“放心吧。今天股市收盘以前,天园橡胶的股价一定能够恢复到昨天五分之四的基数。如果明天没有资本大鳄搅局的话,股价能够恢复到以前的正常基数。甚至,还有可能要超越。”
“这么有信心?”叶秋笑了起来。总算这次没有玩地太过份。要是让外公和二舅的努力都在股市里化为泡沫,那才是天大的不孝。
“是的。我们有充分的运作资金。我来的时候带了三个亿美金,公司那边还能再给我筹集至少两个亿的美金。而且,我已经和西门家族以及司空家族打过招呼,他们都能够在短时间内为我们筹集海量资金。”
“再说,现在能源股大热。没有人愿意在这个时候抛弃手里的天园橡胶的股票。天园橡胶的股价不下跌,其它的相关产业就有回升的余地。就算那些产业的股价下跌也没有太大的关系——我们只要保住核心就好。”
“二舅呢?”叶秋问道。自从谢东贤出事后,二舅谢东升就闭门不出。叶秋担心自己的手段是不是过于狠辣了,让二舅对这种行为反感。
叶染摇了摇头。表示对此事并不知情。
叶秋从沙发上坐起来,说道:“剩下的事拜托给你们了。我有些事先出去。”
说着,就快步向外面走去。小白和蔡伯立即站起来跟上。
“少爷,我一直都想不明白。陈克强怎么会突然间反水呢?按道理讲,谢东贤平时待他不薄啊?而且,他这次不是吃力不讨好吗?这些事都是谢东贤指使他去艹纵的。谢东贤倒下,他也脱离不了牢狱之灾啊。”
在车子上,蔡伯疑惑地问道。
“说不定,陈克强是为父报仇呢?”叶秋眯着眼睛笑道。
“为父报仇?”蔡伯脸色大变。说道:“难道说,陈基是被谢东贤害死的?这怎么可能?如果是这样的话,谢东贤又为什么要这么赏识陈克强?”
“我也只是猜测。任何人做事,都有自己的理由。我们这些外人怎么能够看地清楚?”叶秋敷衍地说道。
其实,这些事情他了解地一清二楚。
当年,谢东贤确实买通了负责给舅妈司空睛做接产手术的主制医生。而负责在中间接线搭桥地却正是当年谢老爷子的管家陈基。
那名医生的死亡倒是和谢东贤没有太大的关系,他是因为听说谢家和司空家族要追究责任,压力过大,又怕事情败露,在回家的路上自己想不开和人撞车。
他的死亡,正好掩饰了谢东贤的罪证。
而做为知情人之一的陈基也受到了谢东贤的胁迫,以陈克强安全的条件逼陈基自杀。陈基死后,谢东贤还真履行了条件,重用他的儿子陈克强。
原本这是一桩无头怨案,所有的证据都因为当事人的死亡都没有了头绪。
可是,却出现了叶秋这个怪胎。他能够利用戒指窥探到别人记忆海里面的秘密。
叶秋送给陈克强的,正是他的父亲陈基的一份曰记。不知道什么原因,谢东贤得到后,竟然没有销毁。而是保存在极其隐密的地方。要是搁在别人身上,怕是找上三年也不一定能够找出来。可是有了噬魂戒指的帮忙,叶秋并不是太困难的就拿到了这本曰记。
就是因为知道谢东贤这个表面装作一幅君子样的混蛋所有的恶劣行迹,所以,叶秋才会出手这么狠辣。
原本叶秋也想过用其它的方式来让他接受惩罚,可是谢东贤太谨慎了。所有的一切都被他掩饰得极好。叶秋根本就没办法去寻找到他犯罪的证据。
而且,因为他的意志力过于坚定。叶秋的窥探很快就被切断,他所得到的信息也并不是太多。
于是,叶秋便把这本曰记本送给了陈克强。
果然,他很好地实现了自己的意图。
就是没想到他怨念值爆满,把谢意的事也给抖落了出来。也活该谢意倒霉。
不过,倘若谢意没有这样的把柄,陈克强报复的话也轮不到他的身上。玄德大人告诉我们,莫以恶小而为之,莫以善小而不来,此话实在是太有道理了。
谢东贤倒下,叶秋就迫切的需要谢东升能够站出来重掌谢家。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