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犹豫,我也不能去犹豫,否则,我还算是锁子村的后代子孙吗?我还有何颜面在这世上苟且偷生呢?
我想也不想,也不管小卖店老板的好心,径直的背着书包和一年的工钱,踏上了去寻找希望的山路。
要知道,是锁子村养育了我,而那村后的锁子山上、还有我小时候撒『尿』浇过的野果树,而坚定要去寻找村庄的我,甚至还能记起,村里的马寡『妇』和张光棍,曾在锁子山上,被儿时不小心的我,偷看到的苟且画面。
所以,为了锁子村,为了锁子山,为了马寡『妇』和张光棍给我留下的春宫......额,最后这句不算!
反正是为了一切,我就不能不去。
就算在我不在家的这一年里,村里真闹了灾疫,也害了一村子的人,那唯独活着的锁子村村民王林,我也得给他们收尸,也得在他们坟前,磕上四个响头吧!
没有停歇,没有同伴,我是孤身一人,按照离开锁子村时的记忆,踩着白雪和枯了的野草,去寻找我的家!
说实话,即便刘义今天告诉我这些,我也丝毫不记得十年之前的经历,但我知道,刘义这时应该不是骗我的,因为刘义现在的表情,是那么的淡漠!
不过,刘义告诉我说,虽然在回村的路上很难走,也浪费了不少的时间,但最终,幸运之神还是给了我好运,让我找到了早已没有人烟的锁子村。
可能是乡『政府』,曾派来过的自愿者的缘故吧,总之,村里是一个人都没有,每家每户的房子里,没有一点生命的迹象,只有在村后的锁子山山下,在山下的一片平坦之处,有一片我在离村之前曾没有过的坟地。
这片坟上没有墓碑,没有任何的烧纸上坟的迹象,也没有什么植被,只有七八十个凄凉的黄土坟头儿,被冬天的白雪,盖上了一层‘棉被’!
看着这些坟头,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是泣不成声的跪下,也不知道哪个坟头下,有埋着我的亲人。
我只能是一个接一个的挨着磕过去,而且,当我每磕到一个坟头前,我就会从辍学时,所留下的书包里掏出今年一年的工资,一边说着我这一年的经历,一边烧着真金白银,就当是为了抹去、我心里那‘子欲养而亲不待’的痛苦吧!
十年前的我,不是一个『性』格坚强、乐观向上的人。
虽说一年的社会历练,也让我成长了不少,也让我知道,那城市里的生活,是何等无奈的压力。
但面对人心难猜、一天一变的社会,我没有气馁,也没有放弃,我是硬咬着牙,干完了这一年!
可这时,看着一片我根本不知道主人是谁的坟头,我打算放弃了,我打算随着一村子的人、随着亲人们的离去,而离去。
至少这样,是能阻止未来的我,孤身一人所面对的凄凉和孤独,至少是能阻止,一个村子就只有我一个人的悲哀!
而就在我有了轻生的想法时,我的眼角余光,就发现这片坟头的不远处,有他『奶』『奶』的一棵歪脖树。
那歪脖树的主干处,竟然是歪着的,长成了一个英文字母,u字型,而这个u字型的中间处,正好距离地面两米左右。
他娘的,这也太他娘的巧了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意,总之那时的我,也就十八九岁,身高顶多一米七,而这棵歪脖树的高度,真他娘的太适合让我上吊了。
我笑了,我看着歪脖树笑了,再也不说二话,骂了一句‘你妈波儿’,就冲到歪脖树的近前,旋即摘下皮带,就在这棵很明显是想让我死的歪脖树上,绑了个环儿,又就近捡了几块,打锁子山上滚下来的石头,踩上去,踮起脚尖,就要上吊『自杀』。
按常理去说,我当时所做的一切,本该不会有任何人知道的。
毕竟锁子村是在哈市的南郊郊外,又是距离乡镇最远的村子,周遭也没有其他的村庄,就算有,那锁子村一遭灾疫,估计其他的村子,也会滚得很远很远!
再加上村里人都死的干干净净,就剩下我,因为上学离开了村子,这才活了下来。
所以,我如果真要上吊,又一旦吊上去的话,那真是没有人能救我的。
可殊不知,我刚把脖子挂在皮带上,脚下一踢碎石,那根准备夺走我生命的皮带,就啪的一声折了。
而我,立刻就『自杀』失败,不偏不倚的,摔在了我踹倒的那些、给我当垫脚的碎石上。
这高度摔下来不疼,可石头硌人啊。
这倒好,上吊没吊死,摔也没摔死,反倒是让石头,差点没把老子的腰给硌折!
我本以为是我体重的缘故,导致皮带扛不住,才『自杀』失败,所以,我翻身爬起之后,就想随地找点野草拧根绳子,继续上吊。
要不说我脑子不好使嘛,要是真打算死,干嘛非上吊啊,用头照着树上撞,要么就捡石头照着自己脑袋敲,那也是能达到目的嘛。
可是,我没有这些机会了,也没有用草绳上吊的机会了。
因为就在这时,一个身穿黑衣黑裤,脚穿黑『色』布鞋,头戴一顶黑『色』草帽的男子,诡异的,就凭空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我当时在办差,但正好路过锁子村,我见你要上吊,就施展法力把你救了下来,然后我就问你怎么才能不寻短见,而你却对我说,除非你能忘了这些,忘了自己和锁子村的一切,才有可能不想去死!”
讲到这里,刘义就像完成了任务一般,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随后,刘义一口,就把我的隔夜茶喝完了,这才苦笑一声,说:“我见你也是实在可怜,就跟地府打了个招呼,让地府的大佬、提前把你的记忆给抹完了,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你那时起,是不在痛苦了,也还能好好地活着了,而我现在来找你,也是因为你上任的时间到了,更该让你知道一些东西了。”
我不得不说,刘义把我当年的经历,讲的是绘声绘『色』。
别看他的声音和表情很淡然,就好似这一切都很稀疏平常,或是看厌了这种大苦大悲的事情,他才如此的淡漠。
但是,刘义的讲述当中,却把每一个点都说的很细致,那种行云流水、一个磕绊儿都不打的叙述,就好像整个故事里的主角不是老子,而是丫的这货。
所以,不出乎任何的意料,我就如同某些电视剧里的失忆患者似得,在他说完所有的故事以后,就呵呵一笑,回了一句:“恩,很精彩,讲的是跌宕起伏,让人百爪挠心,行了,你该说的都说完了吧,那你可以走了!”
刘义肯定没想到,我此刻知道了一切,居然还会这么的毫不在乎,他『露』出惊讶的表情,不可置信的看着我。
“哎?你这反应不对啊?你以前不是这么乐观的『性』格啊?”
确实,按照正常人的情况是,失忆患者知道自己的身世以后,那肯定会迫切的,去故事中的地点看上一看,要么是哭哭啼啼一番,表示出自己,总算是知道了一切的感触。
不过,哥们不是正常人。
先不说我自己是否真相信刘义的话,光是我已经失忆了十年,又在这十年当中,习惯了孤独寂寞、又活出了自己的人生态度,就不会在这种情况下,有一个正常人的反应了。
当然,也或者说是,一个正常人的反应,就该像我现在这般乐观。
再说了,刘义这混蛋都说了,那锁子村,死的就剩下了我他娘的一个人,那我还回去看个『毛』啊!顶多,也是看那棵引我上吊的歪脖树嘛!
因此,别怪我不懂事,也别看我没有哭闹着、吵着要回锁子村,毕竟我继续活着,并活出人生价值和态度,这才是我一个正常人该做的正常反应吧!
“怎么?你见老子这么淡定,失望了是吗?”
我学着刘义先前的嘲讽表情,对他说:“哥们以前什么样,我不记得了,但你说了这么多,也无非是想告诉我,我还是一个孤儿,还一个悲剧呗!可你怎么也不想想啊?我要是闹着去锁子村验证你的故事,那我岂不真是个傻子了嘛!”
说到这,我就换了一种语气,继续道:“我都失忆十年了,早就不在乎原本的自己是谁、自己的起源在哪了,我现在活着是为了自己,就算信了你的话,我不是还得为了自己活着嘛,所以啊,怎么也是为了自己,那哥们我何必庸人自扰之呢?因此,我用不着为了过去难过,而这十年的磨炼,老子早就习惯了,也放弃了,况且,我出院以后的那一年,北城的派出所都给了我一个身份了!”
说完,我靠着总算恢复体力的身躯,挣扎着下了床,扒拉开刘义,又走到电脑桌的近前,打抽屉里掏出了钱包,又抽出一张身份证,递给了他。
“看好了,哥们我现在可是城里人儿了,就算出身农村,但对于那么偏的村庄来说,这个身份,也应该算是哥们因祸得了福吧!”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