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无双说到做到,当日就开始游说天衍宗的人,关于归属于陈苗苗,有人愿意自然也有人不愿,最终天下第一丹宗中愿意归顺陈苗苗的人不过百之一、二。
其中以殷无双的心腹、嫡系居多,毕竟其他的峰主、长老、太上长老,哪里会服从一个“淬骨境”的小丫头?
虽然她在阵法一道上得天独厚,但他们又不是修阵法的,他们是修丹药的啊!
若去了陈苗苗的妙玄庄,不等于自断前程吗?
所以他们大多数都去了别的大势力、大宗门,又或者索性自立门派。
人各有志,殷无双也不勉强他们,百之一、二听起来是少,可也有两百人左右,陈苗苗很是满意。
至此,扎根大陆千余年的天衍宗如同一团轻云,飘散无踪,无可追溯。
有人唏嘘,有人感叹更有人嘲讽,说殷无双实在是有愧于列祖列宗的委托,竟让这不知名的黑潮毁掉了天衍宗,她乃天衍宗的罪人!
殷无双默默承受一切,既不言先人之过,也不逃避自身的责任。
另一头,天衍宗的人散了,可建木留下的麻烦未散。
焦黑一片的大地充斥着浓烈熏天的煞气,没个千百年都怕是消散不了,若置之不理,只怕会影响周遭的无辜百姓们。
还有那黑土中央的天衍巨树,它虽已枯萎,但巨树全身上下都是宝,陈苗苗可不想浪费。
天衍宗“遣散”后的第三日,就在陈苗苗站在聚灵阵前思索该如何解决麻烦时,一支身披玄冰铠甲、气势峥嵘肃杀的大军悄然包围了整个碧螺镇。
殷无双认得那绣着雄鹰的战旗,凛声道:“庄主,是晋国皇室!”
晋国皇室姓慕容,与大楚这种每五十年就要倒退一次的倒霉皇室不同,晋国皇室一路顺风顺水,那底蕴可是深不见底的。
而当初和陈苗苗略有摩擦的李踏雪的本家,便是这慕容皇室的姻亲之一。
寒冰铁甲中央,一道挺拔如剑的身影缓缓战马而来,那人一袭绛紫色的龙纹袍,丰神俊朗,气质雍容,身上的气息也更是不弱,看起来年纪轻轻,就已到了金丹圆满的境界。
要知道在大楚,受伤前的聂云霄身为大将军,也不过是金丹圆满而已。
也难怪此人眼神倨傲,有种目空一切的傲然。
陈苗苗小声问殷无双:“他是谁?”
殷无双轻声答:“庄主,他就是晋国六皇子,慕容离,单系火灵根,天赋极高,今年不过而立,就已触碰到了元婴的壁垒。”
这种悟性,这种天资,哪怕在天衍宗鼎盛时期,他也必然是骄子中的骄子。
“他来做什么?”
“说不准。”
天衍宗虽然在晋国的境内,但是和慕容皇室素来井水不犯河水,在天衍宗遭逢大难之后,皇子中夺目的慕容离突然率领铁甲军降临,说不是另有所谋都没人相信啊。
慕容离慢慢策马到了殷无双的面前,轻轻一笑,翻身下马,恭敬笑道:“殷宗主,几年不见,您别来无恙吧?”
无论天衍宗存在与否,殷无双都是分神期的超级强者,慕容离敬重她是应该的。
殷无双笑道:“多谢六殿下关心,鄙人一切都好,但天衍宗已经成了过眼云烟,六殿下直接称呼鄙人的名字便好。”
慕容离轻叹道:“本皇子听说天衍宗遭逢大难,思及过去阁下对本皇子的关怀和教导,坐立难安,这不,立马带着铁甲军一起前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助阁下的。就算天衍宗散了,无数天衍宗的弟子、长老、峰主们都离您而去,本皇子和我慕容皇室也会一如既往地支持您。您大可放心。”
陈苗苗听懂了,这慕容离是来捡漏的。
不仅是想捡东西的漏,还想捡人的漏,殷无双那么大一个分身老祖,他不馋才怪。
不得不说,这慕容皇室的如意算盘打得“啪啪”响啊。
殷无双也听出了慕容离的言外之意,笑道:“鄙人和天衍宗众人的命都是陈庄主救回来的,现在天衍宗虽然没了,但陈庄主圣手仁心,鄙人目前过得还不错,多谢六殿下费心。”
“哦?陈庄主?”
“是啊,大楚国师,大乘之主,阵道新王,妙玄庄庄主,陈苗苗。”
慕容离淡淡睇了陈苗苗一眼,显然没将她放在眼里。
再多的名头又如何?再响亮的声誉又如何?
在晋国的土地上,他才是主!
他作为父皇最疼爱的皇子,大张旗鼓带着铁甲军一起来除了想要天衍宗外,还有一个目标,就是陈苗苗手中的聚灵阵。
陈苗苗若是识趣主动上缴,一切好说。
陈苗苗若是不知轻重,呵呵……
……
陈苗苗和殷无双对视一眼,显然都看出了慕容离的想法。
殷无双轻笑一声,恭敬对陈苗苗道:“庄主大人,请容许属下向您引荐,这一位就是晋国皇室六皇子慕容离殿下。”
殷无双不急不缓将慕容离引荐给了陈苗苗,后者微微一笑,矜持颔首道:“原来是慕容殿下,果真是青年才俊名不虚传啊。”
慕容离:“……?”
慕容离差点气得当场笑出声,暗忖这殷无双好大的胆子!
她以为自己还是从前高高在上的天衍宗宗主么?
竟敢如此“作践”他!
可恶!
是的,在慕容离看来就是“作践”!
他是天资卓越的大晋皇子,而陈苗苗不过是大楚国师,哪怕要引荐,也应该是将陈苗苗引荐给他,而不是将他引荐给陈苗苗!
尊卑之分,殷无双难道不清楚么?!
殷无双当然清楚这里面的区别,但她现在的主公是陈苗苗,晋国皇子又如何?
他算哪块小糕点?!
慕容离眸光微沉,忽然转眸看向眼前一望无垠的焦黑大地,道:“殷前辈,本来您和我皇室交情不浅,我不该在这个时候为难你,但天衍宗所用的是我大晋的土地,而今天衍宗已毁,我大晋的土地也被您弄成了污秽死寂之地,你,可知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