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兴几人跟着马谡赶往后院,刚进门就看见一座半丈多高的甘蔗小山,国宝凯旋坐在山顶上啃的那叫一个欢。
这货从野生的变成家养的之后彻底放飞自我,县衙后院栽种的优质竹子全被祸祸,现在又盯上了甘蔗。
关兴没好气的说道:“下来。”
凯旋瞥了他一眼,爪中甘蔗用力一挥,径直砸向关兴头颅。
“哎吆,反了你了。“关兴侧头避开,捡起一根甘蔗就要上山揍猫,凯旋果断下山逃跑,跑到安全距离之后还不忘回头朝关兴做个鬼脸,看的众人齐齐瞪眼,张裔诧异道:“这畜牲也太有灵性了吧。”
“那必须,这可是蚩尤的坐骑。”关兴苦笑着将目光投向旁边的石碾,石碾按照他的要求分为三层,上面的叫碾砣,中间的叫碾盘,下面的是底座,底座边沿高中间低,还带着一个略微凸出的缺口,这是关兴准备榨汁用的,将甘蔗放在碾盘上用碾砣碾压,压出的汁水流入底座,再顺着底座缺口流入桶中。
见旁边的石灰,石灰乳,泥水等物都已备齐,关兴满意点头道:“开始吧,先去把甘蔗洗干净,看被凯旋祸害成什么样了都。”
众人闻言纷纷来了精神,照做的同时盯紧关兴,从现在开始关兴手上的任何一个动作他们都不想错过。
很快甘蔗便被清洗削皮并切成半尺长的短截,关兴将其扔进碾盘开始碾压。
制糖大致分为清洗榨汁,净化煮糖四步,煮糖又分为结晶,分蜜,干燥三步,第一步就是清洗碾压,用榨汁机快速压榨,形成甘蔗汁。
大汉可没有榨汁机,只能先用石碾凑合,虽然这样效率和利用率都很低,但条件如此也没别的办法不是。
其次是净化,榨出的甘蔗汁是混浊的,需要将石灰,二氧化硫,石灰乳,泥水等加入甘蔗中让杂质沉淀。
目前没有制作二氧化硫的条件,只能省略,先用其他几样凑合看看结果再说。
其实制糖方法早在商朝就有了,不过那只是从谷物中提取出来的麦芽糖,且比较原始粗糙,后面糖的发展就比较缓慢了,直到隋唐也没有太大的进展。
据说唐太宗李世民登基之后听说天竺有糖,便命王玄策出使天竺求取制糖之术,王玄策到了天竺之后却遇上叛乱,使团全被叛军逮捕,王玄策艰难逃出,到吐蕃和泥婆罗借兵把天竺给灭了,回到大唐官升半级。
升官是因为他带回了制糖技术,而不是灭了天竺,没制糖技术的话李世民宰了王玄策都有可能,奶奶的,让你出使你却灭国,咋滴,拿皇帝的话当放屁啊。
有了这份配方,中原的制糖业得到了长足的发展,直到明朝嘉靖年间制糖业才彻底成熟,《天工开物》中明确记载着制糖之术,去孔中塞草,用黄泥水淋下,其中黑滓入缸内,溜内尽成白霜,最上一层厚五寸许,洁白异常,名曰西洋糖,下者稍黄褐。
另外清人刘献廷的《广阳杂记》中则明确记载了制糖业成熟的时间,原话如下:
“嘉靖以前,世无白糖……嘉靖中,一糖局偶值屋瓦坠泥于漏斗中,视之,糖之在上者,色白如霜雪……中则黄糖,下则黑糖也,异之,遂取泥压糖上,百试不爽,白糖自此见于世。”
通过此记载可以看出,嘉靖时期制糖业便彻底成熟,可惜没享受多久就被满清摘了桃子。
关兴顾不得追溯制糖业的发展历程,全身心的投入到了制糖工作中,很快做好净化程序。
净化完后还要将糖汁放进锅中继续蒸煮,经过不断加热让其浓度进一步提升,变成褐色糖浆。
然后便进入最重要的煮糖环节,在糖浆中加入促进糖分结晶的乳液,比如……
然后继续蒸煮,等到糖浆中的水份蒸发掉之后就会得到膏状结晶体,也就是糖蜜,再借助离心机快速旋转,将糖蜜中的液体甩出去,筛出来的就只剩蔗糖晶体了,为保证蔗糖晶体中不再含有水份,还要通过干燥和过筛才能变成原糖,到这一步便算是制糖成功了。
离心机关兴自然是没有的,只能用暴晒的方法,让糖中的水份自然风干,好在江南天热,温度足够。
至于红糖,黑糖,白糖怎么区分,也很简单,三者只是在熬煮时间和温度上有些细微差别,其中红糖最简单,熬煮就行。
白糖要复杂一些,需要在红糖的基础上再经过纯化,漂白才能制作,将白糖重新结晶就能得到白砂糖,冰糖或者棉白糖了。
制糖这事关兴也只知道理论没进行过实践,不敢保证能否成功,其他人就更甭指望了,因此第一遍只能由关兴亲自动手。
经过一个多时辰的折腾,终于制出一板红糖,内含的水份很多还不算成品,关兴只能堆在木板上抹均匀,让人拿到太阳底下暴晒。
张裔趁机用手夹起一小撮放入口中咀嚼,片刻之后惊喜说道:“真的是糖,很甜,前所未有的甜。”
关兴听的直翻白眼,自己文盲也就罢了,你一学富五车的读书人就不能说点华丽的形容词吗?
张裔丝毫没察觉到关兴的鄙视,继续说道:“制糖看着也不难,山中的野甘蔗也够多,此糖一出绝对日进斗金,这简直是捡钱啊。”
大汉的百姓很穷困,士族却很富有,有了这糖士族手中的财富还不是哗哗的往自己口袋里流。
当然,这钱肯定落不到张裔自己的口袋,但可以充做太守府的公款让自己使用啊,有了钱就可以放手大干,政绩还不是……
想到这些镇定如张裔也有些失态,咧嘴笑的跟张苞似的。
“这才哪到哪,最赚钱的还没开始呢。”关兴继续纯化漂白,经过一阵折腾终于弄出第一批白糖。
看着有些略微发黑的白糖,关兴叹息道:“失败了,不够白。”
他的技术有限,县衙的条件也有限,说实在点,能制成这样不错了。
张裔抓起白糖亲自品尝,发现比红糖还甜,几乎尝不到苦味之后兴奋的安慰道:“没事,大汉没有比这更白的糖了,咱们做的再差也是唯一。”
这话说的关兴瞬间眉开眼笑,是啊,在大汉根本没有竞争对手的好吧,只要做出来就是独一份,属于垄断地位。
都特么垄断了还怕赚不到钱?
关兴笑毕兴奋说道:“还是要继续努力,想办法组建一个制糖的研发团队继续改进,争取早日制出比雪花还白的白糖。”
制糖的大致程序就是自己示范的这几道,剩下的就是细节优化了,只要钱到位,相信有的是人愿意投入到伟大的研发事业中来。
张裔好奇问道:“啥叫研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