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定是那陈家余孽所为!”
孙郎中恨恨道:“这陈家不敢对江州境内使坏,只能来这穷乡僻壤,其心歹毒啊!”
众人也纷纷点头。
刘哲却道:“不对!”
其他人狐疑看来,古代敌对势力投毒,还是很常见的事情,这有什么不对?
刘哲问道:“若要投毒,定在上游,这下游投毒,又有何用?”
他走过去,仔细观察那男人,此人脸色铁青,冷汗淋漓,确实是中毒迹象,但古代人看问题,自然片面很多。虽说刘哲不懂医术,但在他眼里,只要是中毒,那就逃不过一个道理!重金属中毒!
可以这么说,即使是古代那传闻中神乎其技的各种毒药,也不过是重金属中毒罢了,只是换了一种方式。
所以。
他在想,究竟什么情况,才会发生重金属中毒?
“出去看看!”
刘哲带着几个人,在这村子里转了起来。
里正跟在其后,此时,不少村民也听说殿下来了,纷纷凑在周围看热闹。刘哲眯眼看去,只见这庙子村,果然贫瘠到了一定程度,大多数村民,都是骨瘦如柴,面色枯黄,还有不少少白头的情况出现。
他一路不语。
“爷爷爷爷,不要忙活了,快来和我捉迷藏呀!”
走了一圈,突然一个穿着锦衣的胖小子,从旁边窜了出来,就朝那里正扑了过去。
里正脸色微变:“你出来干什么,快回去,莫要冒犯了殿下!”
刘哲却是一笑:“童言无忌,这是里正的孙子吗?”
里正赶紧赔笑:“殿下,正是家孙,今年刚刚八岁,这不争气的孩子……快走!”
他瞪了孙子一眼。
刘哲呵呵一笑,方铭渊也在旁边看得脸色铁青。
这庙子村,其他人都骨瘦如柴,你孙子却状如牛,胖如猪,这让人看了怎么想?再看那村民,对里正的眼神,几乎都是敢怒不敢言,还有些许敬畏和愤恨。
刘哲当即心中明了一些,再走几步,似是无意问起:“里正啊……”
那里正赶紧道:“殿下,鄙人大名张成德。”
刘哲笑道:“好,张成德,孤问你,我大炎律法,江州境内,每月粗盐发放,成人每人二升,孩童一升,可否按时按量发放?”
果然。
这话一出,张成德脸色眼中闪过一道慌乱,但马上铿锵道:“殿下,张成德不敢贪墨,每月都足量发放!”
“好!”
刘哲淡淡一笑。
众人来到那山间水处,刘哲这才停下脚步,只见前方有着一口井,而井的旁边,还有着一滩不起眼的水,那水并非清水,而是卤水,看上去,就白乎乎的一片。而让刘哲驻步的,不是这水,而是这旁边,明显有着经常有人来取水的足迹。
虽然现在没有……
但这很可能是因为自己来了,里正故意做出来的假象。
刘哲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转身继续走。
再来到这村里,张成德苦着脸:“殿下,此事蹊跷,小的斗胆请命,江州府发放一些良药,不然的话……”
刘哲豁然转身:“给我拿下张成德!”
罗庆之立马动手,张成德吓了一跳,大呼道:“殿下,这是何意,这是何意?”
跟着里正的几个年轻人,都想动手了,但他们怎是罗庆之的对手,看罗庆之身手如此凌厉,都不敢出手了,很快张成德就被罗庆之给制伏跪地。
“殿下,这究竟是何意?”
张成德抬头大叫:“我张成德,自任里正以来,任劳任怨,殚心竭虑,为何如此待我?那村民分明是中毒,与我何干?”
其他人也纷纷看向刘哲。
方铭渊等人,也搞不懂,这里正虽说看起来有点搜刮民脂民膏,但还没调查,刘哲就发怒,这事儿没有证据怎么说?
刘哲却是冷笑看着:“张成德,刚才孤问你,每月粗盐,是否按时按量发放,你以为孤是无的放矢?”
张成德脸色剧变。
刘哲环视一圈:“燕王在此,今日是来给你们做主的!到底有没有按时按量供应,大胆与孤说来!”
众村民面面相觑,却依然不敢言。
刘哲怒道:“在你们眼中,燕王都比不得一个里正吗?庆之,给孤打断他一条腿!”
“殿下,万万不可!”
“殿下,尚无证据,就如此,对您名声不利啊!”
方铭渊等人,纷纷劝阻。
这燕王刚刚经营起来的好名声,可不能毁在这一个里正身上。
刘哲冷冷道:“孤说打便打!”
咔嚓一声!
罗庆之一脚踩去,里正张成德哀嚎痛呼。
村民看得十分痛快,终有一人鼓足勇气站出来:“殿下,我来说!里正张成德,贪墨官盐,私定高价,我们我们……”
“就是!”
“燕王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一时间,不少人跳了出来,愤然痛诉张成德恶性。这张成德故意抬高官盐价格,以此敛财不说,还靠着供盐,侵吞不少人的良田,故而使得这庙子村,里正家里越来越富,农民却是越来越穷。
方铭渊等人,听得目瞪口呆,不可思议看向刘哲。
刘哲呵呵笑道:“所以,你们吃不起盐,便去吃那卤水?”
众人再次大惊。
谁都没想到,仅仅是在这村里转了一圈,这位传闻昏聩的燕王殿下,竟然就得知了全部经过。
那百姓中一汉子,怦然跪地,痛哭流涕:“殿下,孩子实在吃不下饭了!今年涝灾,收成无几,这盐又要五两银子一升,我们,我们实在是……”
“殿下饶命!”
“我们并无私制盐之心啊!”
所有人都跪了下去。
刘哲一脸阴沉。
方铭渊等随行人员,也都听傻了。
刘哲怒道:“看到了吗?这就是我们的百姓,我们的民众!他们吃不起盐了,还在担心吃卤水而获罪!”
众官员纷纷羞愧。
“五两银子,好大的胆子啊!一升盐巴,五十文钱足矣,这里正,竟然要到了五两?”
刘哲看向方铭渊,冷冷道:“司马,此事该当如何?”
方铭渊道:“殿下,里正张成德,贪赃枉法,为祸乡里,依大炎律法,当十年囚禁……”
“十年?”
刘哲冷冷笑道:“因他贪腐,致我江州百人丧命,十年就够吗?”
“斩立决!”
众人纷纷色变。
“殿下万万不可!”
方铭渊也一脸焦急。
那里正张成德,虽被打得头皮血流,听到这话,也是一脸歹毒,口不择言:“汝敢杀我!”
刘哲眼睛微微一眯,心中怒气更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