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绿色水池十几丈远,原本有些喧闹的那块空地上,此刻,却是显得有些空荡荡的,只剩了谢宇、妮可、一胖一瘦两位骑士,以及老精灵艾瑞克斯,正在相互大眼瞪着小眼。
芦花不再上下翻飞,也不去理会兀自在水里扑腾不休的史莱克,而是站在了老精灵的肩头,饶有兴趣的睁大了一双灵动的黄色眼珠看着热闹,并且不时“叽叽喳喳”的欢快叫上两声。
妮可和艾瑞克斯的眼神,出于雌性的善于自我保护的本能,以及被无礼窥私之后的义愤,自然是同仇敌忾一致对外,正气鼓鼓的用仿佛能够杀人的目光,愤怒的盯着眼前的三个人类男人。
只是不确定是不是出于巧合,妮可和艾瑞克斯看向两位骑士的时候,都是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又摇头又叹息,眼神里是深深的怜悯、同情以及怒其不争哀其不幸,而看向了我们的小法师的时候,却是不约而同的转换成了极度的厌恶和鄙视,恨不得用眼神将面前这个做了那么恶心的事情却反倒满脸无所谓的无耻家伙给生生的焚化掉。
沙罗和罗伯特俩人,此时正像是一粗一细两根旗杆一样,站的一般的笔直坚挺,谢宇在后面瞧着俩人的背影,确实有些阳刚正直和英气逼人的雄迈味道。
但是美中不足的是,若是要跟他们英挺的背影相匹配的话,一圆一长两张脸上,无疑应该是眼神锐利英气逼人才对,但是不管是沙罗的大饼脸,还是罗伯特的驴脸,此刻却都是鼻青脸肿,满脸悻悻的表情,垂下脑袋来老老实实的戳在了那里准备挨训,耷拉的眼皮虽然时不时的撑起,但是看向自家主子妮可的时候,却是眼神闪烁游离,心虚的躲躲闪闪。
而反观谢宇,虽然也是不情不愿的被两位骑士强行拽拉了过来,却还是那一脸无所谓的模样,缩在了两个骑士的身后,高高的昂着脑袋,背起手来左顾右盼。
这个在两位不同种族的女性眼里龌龊下流的家伙,现在倒是不像先前那样狂翻白眼了,也不再去对着洞顶的崖壁唉声叹气了,可是却依旧不老实,丝毫没有做错事情要忏悔的觉悟,反而在那里歪着一只肩膀摇头晃脑,眼睛骨碌骨碌的看看这个瞅瞅那个,冲这个眨眨眼,冲那个甩甩眉毛,仿佛感觉很有趣,嘴角甚至还不时浮现出一种不知所谓的笑意来。
于是,每次刚刚对两位骑士认错的良好态度稍感宽慰,却又看到小法师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的时候,妮可和艾瑞克斯那正要渐渐消散下去的怒气,便又如同两堆干柴触碰到了火星,瞬间再次旺盛的熊熊燃烧起来。
……
“喂!我说!你们有完没完?!到底看够了没有啊,我们的脸上难道长花了不成?!还是你们压根就没见过我们这么好看的美男子?!话说站了这么长时间站的我腿都疼了……没事我这就走了!小爷可忙得很,没空跟你在这儿瞎耗……“
嘀嘀咕咕了两句,随后谢宇不屑的撇撇嘴,一转身就要离开。
“你……死性不改!无耻的小色鬼!回来……“妮可紧紧的捏着粉拳,樱桃小嘴张开,咬牙切齿低声喝道。
“唉!唉……“
一路上低调到几乎毫无存在感的老精灵,这会儿也终于难得的开了金口,却是唉声叹气半天,始终没吐出一个字来,只顾在谢宇的身后连连的摇头叹息。
“嘁!小题大做!多大点事儿啊……再说了,折腾了半天却根本就什么也没有看到,本来就亏大了,谁还有空来听你们唠叨……“
谢宇自然不会去理她们,不管不顾的调头就走,只是心里却依然在嘀嘀咕咕的埋怨。
虽然自诩为偷窥界的前辈,但是谢宇着实的感觉这次是做了一桩赔本的买卖,不小心被抓了个现行不说,还根本没有看到任何想看的东西,反而狠狠的再次招来了队伍里仅有的三位女性的一致厌恶。
正所谓“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谢宇知道在精灵族和惹祸精妮可的心里,自己的形象早就跌入了谷底,所以倒也满不在乎。
但是,明明只看到了两只胳膊,除此之外任何实质性的东西却是一根毛都没有看到,反而再次莫名其妙的被扣上了一顶色狼的帽子,这岂不是冤的慌?!
……
谢宇觉得自己含冤未雪的起因,要从大约半个小时之前说起了。
半小时前,当谢宇越过那片白花花的男精灵,目光在茫茫人海中寻寻觅觅,终于找到了偷窥对象的时候,原本以为接下来可以一饱眼福了,而且还顺便可以亲眼确定这个平胸女精灵的胸到底有多平,以便日后有针对性的编排出一些更恶毒的段子来,好好的损损这个趾高气昂到尾巴都快要翘到天上去的女精灵。
所以,虽然还没开始偷窥就被三位女性发现并且同时怒视,但谢宇还是立刻急不可耐的顺着亚汶怒气冲冲的脸往下一扫,结果却晦气无比的发现亚汶其实是扭过了脸来,用背部对着自己,最为可恶的是,上身还套着一件内衬的贴身皮甲,将自己期望中的春光给捂了个严严实实。
只是,身为一个魔法师,谢宇的视力比常人自然要敏锐许多,失望透顶的同时,无意间却在亚汶背部的皮甲上,发现了两道细长的窄缝儿,各有仅仅手指长短和粗细,极为对称的竖立在亚汶的两边肩胛骨位置,只是不知这内甲破裂的原因,是年深日久自己裂开的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谢宇曾经不死心的瞪圆眼睛,顺着两道窄缝儿看进去,却依旧看不到任何的春光,只是依稀的看到这件灰褐色皮甲窄缝儿的里面,隐隐的透着一丝怪异的金色,显得有些突兀。
金色很淡,谢宇几乎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来,眼睛瞪得溜溜圆,却还是只能看得朦朦胧胧的,根本无法分辨出那金色到底是什么东西。
谢宇大失所望,但是明显不服气,于是佯装没有看到亚汶怒极的眼神,赶紧一扭头,继续翻着白眼向着旁边的艾瑞克斯看了过去。
但是当发现了老艾瑞克斯的身上那件跟亚汶几乎一模一样的灰褐色皮甲的时候,谢宇原本期待的表情立刻垮掉了,于是白眼也瞬间翻得更勤了。
无功而返出师不利,谢宇心里着实有些沮丧,但当他正准备收回目光的时候,随意一扫,却发现周围那些白花花的男精灵们,也都只是赤裸了上身而已,下身的衣裤或者皮裙却是纹丝未动过,而且在谢宇眼角的余光无意扫过时,发现这些男精灵赤裸的背部,居然都画着一些奇奇怪怪的纹路,也是呈淡淡的金色,虽然有些歪七扭八,却仍然可以分辨出纹路组成了两个细长的椭圆形状,分布在背部的两侧,那略显尖长的末端,甚至一直垂到了他们的腰际。
“靠!这纹身也太丑了……居然在背上纹两个圈圈,太没品位了……”
大饱眼福的计划失败,谢宇心里丧气无比,哪里还有心情再去管那些奇怪的纹路到底是些什么玩意儿,低声嘀咕了一句,然后在三位女性六道目光的直视下,终于停止了翻白眼,转而不耐烦的抬头研究起了洞穴顶部的岩壁,以及岩壁上垂下的那根根长短不一的石钟乳来。
片刻之后,在谢宇已经将自己头顶上方寥寥的几根石钟乳的大小、长短、尖锐的程度,甚至石钟乳上的纹路都几乎能够熟记于心的时候,却忽然耳边传来了一声急促而又低沉的呼喝,然后一阵劲风,突兀的扑面吹来。
甚至,谢宇耳朵不自觉的一动,居然迷迷糊糊的听到了一些好似翅膀扇动的响声。
响动出现之前,谢宇的眼睛一直在盯着头顶的岩壁,数星星一样的数着那些石钟乳,而且凭借自己的直觉,他依然坚定无比的觉得,那三个小题大做冤屈自己的女人们,肯定也一直在用那种看淫贼的莫名其妙的目光在瞪着自己,于是只好决定装傻装到底,继续装模作样的研究着头顶的石钟乳。
跟女人比耐心绝对是一件痛苦的事情,特别是女人一旦那股倒霉催的劲头上来了,就如同是闹钟上满了发条一样,几乎可以不眠不休的彻夜在同一个无聊的问题上纠缠不休,所以表面上看,谢宇数头顶的石钟乳数的兴致勃勃,甚至乐在其中,但其实心里早已烦闷透顶了。
于是,在我们的小法师眼睛都要瞪花了、几乎快要犯了尴尬症的这个关头,那阵阵突如其来的扑面劲风,却是恰好打破了这沉闷的令人压抑的气氛,也让谢宇立刻找到了摆脱尴尬的理由。
“怎么了怎么了?!有怪物出现了吗?都别惊慌!只要不是那条倒霉的龙,史莱克肯定能弄死它!小爷对阿史有这个信心……哦!哈!果然是一群长着翅膀的怪物,阿史……到了你表现的时候了,快来草死这些鸟人,然后去妮可那边领赏!嫂子肯定会以身相许……咦?!见鬼了!这些鸟人越看……怎么越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呢?!”
谢宇一边嘴里咋咋呼呼的胡乱呼喊,一边就要冲去水池找史莱克来当打手,但待到使劲的揉了揉自己早已瞪得发花的双眼,终于看清了半空的那些“怪物”之后,刚迈出的脚步却又迟疑的停了下来,站在原地喃喃自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