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靠近湿地公园,我手藏有发丝的名片盒,也越是躁动不安。
与用发丝激发怨念的巫蛊不同,名片盒的发丝是因为与本体越来越近,渐渐产生了共鸣。
可以肯定,这根发丝的本体,在湿地公园里。
说是湿地公园,也并不准确。凡是有公园的地方,周遭迟早会发展出社区建筑群,这里也是一样。
一次来时,在未建造完的湖心亭不远,能看到一处社区正开土动工,早前建好的楼房,干脆封了顶,差业主自行装修了。
听婉君说,那工程因为资金短缺的问题已经停工了,既然是因为没钱买材料雇佣工人,我估计也不会留下保安巡逻工地,那地方怕是女鬼躲藏最好的位置。
随着月渐高升,阴气越来越重,感觉今夜的夜色往常都要深暗许多,明明天有明月高挂,却有一股月光穿不透的迷雾笼罩在四周,让人倍感压抑。
再次回到湿地公园,这两个礼拜我来湿地公园的次数少说也有近十次了,每一次来这里所见的景象都有所不同。
因为这次我是要往湖心亭附近一探,便让婉君从湿地公园的侧门开车进入。晚也没有人查车辆停放,索性将车子随便停在路边,我们离开时也能方便一些。
侧门是专门为湿地公园旁边施工的小区开设的,估计也是那小区开卖的卖点之一。按理说这里有水有山,交通便利,小区的楼盘一开,应该卖的飞快才对,结果开发商却把这个盘砸在了手里,说起来和我还有些关系。
湿地公园原本是一处还算有名的风景胜地,可是最近两三个礼拜,除了林木毁坏不说,还发生了命案,更重要的是个礼拜有近百人在湿地公园里感觉胸闷气短,好像吸了毒气一样。这几件事情在电视密集报道之后,可想而知这里的风评变得有多糟糕,听说连游人也少了很多。
我和婉君接着路灯沿路往湿地公园深处走去,这里的路灯都用的是太阳能供电,白天充足了点亮,晚灯光能常亮一夜,倒也算是较环保的设计,只是灯光的光照强度不足,路若是有些细小的坑洼,还是无法接着路灯看见。
虽说是元节深夜,鬼气四溢,阴气旺盛,但是我猜还是会有年轻的情侣不在乎什么老话风俗,在湿地公园里亲昵。
我只猜对了一半,湿地公园里的确有不少人,可没有成双如对的,反倒都是单独一位女性,或是挨长椅坐着,或是在路慢跑。
“这些人都是住在附近的?”我狐疑道:“人数也太多了。”
入眼所见,少说也有二三十人,更别提我们没看到的。也不见她们说说笑笑,都是各自在做各自的事情。
真要说怪,也怪不到哪里去。元节前后的气温燥热,正对应元节这一天的阴冷,所以有人习惯性的来纳凉散步,又或者是打发时间在正常不过。
不知为什么,我看她们只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嘴却说不出来。
“有什么不对吗?”婉君问道。
婉君虽然身负异能,但是她的异能却是与人生死预知有关,所以这种时候她的异能一丁点用处也没有。
因为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为不让婉君过于担心,便摇头道:“也没什么不对的,我们还是按照原定计划,再往前走走。”
从这条路继续往河岸走,能直达湖心亭。
最后被恶鬼夺魂的长裙女,是死于湖心亭,算时间也过去了五六个小时。
恶鬼夺魂,一定会动用大量的鬼气,在阴气如此强盛的今日,这股鬼气想要自然散去,可不容易。
只要我将发丝带入湖心亭,这跟发丝肯定会与鬼气产生某种变化,帮助我定位恶鬼躲藏的位置。
不论恶鬼还是怨鬼,匿藏之处多半是自己尸骨所埋之地。我见女鬼出现在湖心亭一次,长裙女又在这里被夺魂,所以才推测女鬼的尸骨很有可能埋在这附近。
无论恶鬼本事再大,只要能找到她的尸骨,将她尸骨以道符封印火化,便能将她的魂体驱散。所以这一次来,我是想要先借助元节阴气旺盛这一点,锁定恶鬼尸骨所藏位置。
与婉君一同来到湖心亭附近,路灯到了这里完全变成了摆设,只不过是两根没有安装灯泡的“棍子”立在这里。
我便对婉君道:“你站在这别过去了,拿手机帮我照个亮。”
婉君点头答应,站在修好了一半的桥头等我过去。
虽说手机的闪光灯能提供的光亮非常羸弱,有总归是没有要强的。
约能看清足下哪里修好,哪里还有窟窿,我小心翼翼的踩过桥面走到湖心亭的位置。
刚一入亭,瞬间变感觉自己的呼吸变得困难,好似过敏一样的连连打了几个喷嚏。
“你没事吧?”看我喷嚏不止,婉君问道。
我忙摆摆手:“你千万别过来。”
在阴气加持之下,湖心亭残留的鬼气见人便欲入体,我体内的清圣道力自发产生排斥,在会让我有类似于过敏反应的症状。
若是婉君近前,鬼气会钻入她的体内,这团残留鬼气虽然要不了人的性命,却足够让人不舒服几天的。
我伸手拿出口袋的名片盒,名片盒下都是金属,在我手里颤动之发出怪的撞击声。
顺手打开名片盒的盖子,见里面的发丝如同一条长蛇一般在名片盒里拼命的蠕动,这才弄得盒子响个不停。
发丝残根算离了原体,也还会带有原体的一部分神识。这根发丝与这团鬼气之间有明显的共鸣现象,足可证明鬼气的主人与发丝的原主是同一人或者说同一鬼。
我将名片盒放在地,从口袋取出一张道符。
道符沐浴鬼气,眨眼之间,这股残留鬼气便尽数依附在道符周身,想挣脱也挣脱不开,只能任由道符将它吸附。
之后,我再将自己早已准备好的火柴拿出点燃,见火苗是暖黄颜色,只能无奈将它一脚踩灭。
以前我用道术,已到了心法合一的地步,只要催动丹田里的道力,无需念道咒施展法术。
但是两个礼拜前,我先是被雷击之后,又惨遭道力被吸,虽然后引动九女献寿图恢复自身道力,但是这股道力并非我本源练出的,所以总不能随心调用,以至于我现在连施展个小小的术法,都不能随心而行。
其实施法念咒,并非要大声讲咒语念出来,才能让术法成型。念咒的用意像学时背诵课一样,脑子想着咒术,嘴巴念着咒,手以道诀引动道力,从而强行达到心念行合一的境界,将道术施展出来。
这不过是初学者最常用的手段,无奈我现在也和初学者没什么区别。
“天地玄化,走坤乾卦,入坎离道,鬼引人途。”
嘴微声念念,再划燃火柴,见火柴头燃起的火焰,瞬间由红转青,好似幽幽鬼火一般。
我以青火焰点燃道符一角,那团鬼气如同有自我意识一般,意识到大事不好,想要强行从道符挣脱,我则拧身灌入道符之,反将鬼气死死固定在道符。
青火烧的道符落粉成灰,灰烬再掉入名片盒内,不过两三秒的时间,盒子里已经布满了黑灰。
被黑灰压在下面的发丝,猛然燃出一股青焰,钻透黑灰燃烧,却不见有熄灭的迹象。
“这股鬼气里竟然还藏着煞气?”我自言自语道。
凶煞之气像是柴薪,而鬼气则像是汽油,两者相遇是火浇油。
守护别墅的鬼将军,生是人杰,死为鬼雄,可连他那样的人碰见煞气,也会心神受到操控,足可见凶煞之气的可怕。
我忙以犬齿咬破自己的指尖,滴了两滴血入名片盒的火焰之。
那看似烧不尽的发丝,在血滴入的瞬间便缩成了一团,紧接着烧成白灰,与黑灰混合在了一起。
我拿大股的凶煞之气没有办法,毕竟煞气不属阴不属阳,无法以阴阳调和之理清除。但是名片盒里这股小小的煞气,还是顶不住我以清圣道力强压,将混有道力的血珠滴入的瞬间,煞气便被驱散了。
我随将名片盒盖,手捧着盒子回到婉君身边。
“成了。”我将手指吮在嘴,略带腥味的血液在我口扩散。
“你手怎么了?”婉君反倒更关注我吮指的动作。
“这不重要。”我甩甩手,刚才咬的伤口只是轻微刺破手指表皮,要不了几分钟伤口会凝固。
转而在对婉君道:“可看到下面这幕,你可别太过惊讶。”
说话间,我将名片盒打开,捻出一点烧灰,随空一撒。
在手机灯光之下,见我撒出的烧灰竟然逆风飘动,夹杂着白色闪星一样的光芒,好似指路一样。
“这是?”
“跟我走吧,一会再告诉你原委。”说话间我又捻出一点烧灰来,走到婉君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