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志远抬眼看过去,一脸正色道:“严局长,你说的没错,我们确实需要加强监管。”
“六个亿的资金,厉兆元竟能轻而易举诈骗得手,这不得不让我们掉以轻心。”
“根据我们的调查,现在涉及此案的除南淳常务副县长黄孝志、县长丁勇外,还有常务副市长李邦昌。”
严朝晖听到这话,脸上露出几分疑惑之色,急声问:“李市长竟也涉及此案?”
市委书记冯维良事先并没和严朝晖说李邦昌的事,他对此一无所知。
凌志远见严朝晖的做派,不像是在作假,于是轻点两下头,表示没错。
严朝晖见状,心中暗想:“冯书记,你这不是坑我吗?”
“谁都知道常务副市长李邦昌号称您手下三驾马车中的头马,他竟然和厉兆元诈骗案有关,如此一来,岂不意味着你与这事也脱不了干系?”
“在此前提下,你还让我帮你给厉兆元传话,这不是将我往死里坑吗?”
严朝晖本以为这事神不知鬼不觉,当得知李邦昌竟也涉及此事,才知道被冯维良耍了。
昨天在刑侦支队见到市纪委副书记吴少卿,严朝晖心中就很疑惑。
虽说常务副局长李儒隆和市纪委书记凌志远之间走的很近,但若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吴少卿没理由大张旗鼓的介入这事。
现在,他终于知道答案了。
常务副市长李邦昌涉及此案,市纪委怎么重视,都不为过。
如此一来,严朝晖的表现就显得尴尬了。
看着严朝晖失神的模样,凌志远不动声色的说:“严局,今年是你任公安局长的第三个年头了吧?”
面对突如其来的发问,严朝晖很是一愣,应声作答:“是的,凌书记!”
“近期,市纪委收到了一些举报。”
凌志远一脸正色道,“我知道公安工作不好干,容易得罪人,但是……”
说到这,他停下话茬,不再往下说。
严朝晖觉得后脊梁冷汗直冒,一时不知该怎么说,只得连连点头。
凌志远嘴角微微上翘,突然出声问:“严局,你觉得,市里除李邦昌以外,还有其他领导涉及厉兆元的诈骗案吗?”
“这……那什么……”
严朝晖一脸懵逼,不知该如何作答。
凌志远问话的跳跃性太强,严朝晖觉得,他根本跟不上对方的节奏。
“严局,你昨天不是亲自和厉兆元聊了吗?”
凌志远故作不解的问,“不会连一点想法,也没有吧?”
“凌书记,我昨天去刑侦支队,就是和厉兆元随便聊聊。”
严朝晖急声解释,“没考虑这方面的问题。”
“哦,原来如此!”
凌志远出声道,“要不你今天再去找他聊聊?”
看到凌志远阴冷的脸色,严朝晖急急摇头:“凌书记,刑侦工作由李局分管,这事我无需亲自介入。”
“从现在开始,厉兆元的事和我再无瓜葛,我也绝不会再去刑侦支队提审他。”
严朝晖不是傻子,焉能不明白凌志远找他谈话的用意,当即表明态度。
凌志远听到这话,嘴角露出几分若有似无的笑意,心中暗想:“姓严的算你识时务,否则,老子可就不客气了。”
凌志远手中却有两封关于严朝晖的举报信,就算无法查实,请他到纪委来喝茶,毫无问题。
严朝晖如果继续执迷不悟,他绝不会与之客气。
“行,严局,那就这样。”
凌志远不动声色的说,“我下面还有个会,改天再聊。”
“好的,凌书记,您忙,我先走一步了。”
严朝晖连忙站起身来,恭敬的向其握手。
凌志远冲严朝晖做了个请的手势,后者刚要转身走人,他突然出声道:“严局,如果有人托你带话给厉兆元,你别一口回绝,往后拖一拖。”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严朝晖听到这话,很是一愣,但脸上却丝毫没有表露出来,连声称是。
“凌书记,您没别的交代,我就先走一步了。”
严朝晖恭敬的说,“再见!”
“严局,走好,我就不送你了。”
凌志远伸手与之相握。
严朝晖脸色说不敢,转头躬身出门而去。
凌志远看着他卑谦的身影,嘴角露出几分若有似无的笑意。
严朝晖上车后,仰躺在后座上,伸手擦了一下额头,湿漉漉的。
司机透过后视镜,将他的表现看在眼里,心中很疑惑:“天并不热,局长怎么会这么多汗?”
他不敢怠慢,连忙将车载空调打开。
一路上,严朝晖都失魂落魄的,想起凌志远的话,额头上便出现了细密的汗珠。
司机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心里很疑惑,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局长怎么会这么热。
回到办公室后,严朝晖仰躺在老板椅上,心中暗道:“老子幸亏没听冯维良的,二次去刑侦支队。”
“那样一来,凌书记只怕真要请我去纪委喝茶了。”
想到这时,严朝晖顿觉一阵后怕,额头上冷汗又冒了出来。
叮铃铃!
突然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响起。
严朝晖抬眼看向红色话机,心中暗想:“这电话十有八九是冯维良打来的,你的消息真灵通,我刚回来,他就知道了。”
“看来,我得找机会敲打一下黄松了。”
冯维良如此急迫,充分说明他心里也不淡定。
严朝晖拿起话筒,出声道:“喂,请问哪位领导?”
“朝晖,我是冯维良。”电话传来一个急切的男声。
“书记,您好,请问有什么指示?”
严朝晖不动声色的问。
冯维良听到问话,慌乱的心情稍稍缓和下来。
他最担心的是,凌志远以请严朝晖喝茶为由,直接将他拿下。
那样的话,厉兆元的事就没法操作了。
“姓凌的让你过去,谈了些什么?”
冯维良急声问。
凌志远是市纪委书记,冯维良现在最关心的就是他的态度。
严朝晖早就想好应对之策了,压低声音道:“书记,他让我不得过问厉兆元的案子,否则他就对我不客气。”
“啊,他就这么明白无误说的?”
冯维良急声问。
“这怎么可能呢?”
严朝晖应声作答,“他虽然说的很婉转,但其中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