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客厅。
杜钧将杜若前前后后,仔细打量一圈,还是放心不下:“姐姐不会是明明有伤在身,故意不告诉我吧?”
杜若白他一眼:“难道我还要给你跳个胡旋舞不成?”
“姐姐还会跳这个?”杜钧笑道。
抬手在他额上轻敲一计,杜若肃起脸色:“马上就是春试,你的功课可复习了?”
一提春试,杜钧顿时像霜打的茄子,焉了下去。
背书他咬咬牙也就背了,可是算术题,他看到就头大。
“我就不明白了,你说说数科夫子出得那些题,要不就是养鸡养兔子,要不就是量地,我又不是山野村夫,也不打算当文书先生,学这些有什么用?”
“怎么没用?”杜若语气严肃,“数学学得是逻辑思考能力,那可是大大的有用。”
“可是我……我真不会。”
“哪道不会,我教你。”
“姐……”
“你想不想进云家军了?”
杜钧无奈,只好招呼着小厮安儿将他的书本抱进来。
杜钧从里面翻出一本书,递到杜若手里:“夫子说了,这次要考的题就是这里面的。”
杜若只看一眼上面《九章算术》的书名,人就笑了:“简单!”
“就这还简单?”
“我教你一个办法,只要你学会了,这上面所有的题你都会做。”
“真的?”
“真的!”
“什么办法?”
杜若站起身,将他带到侧院的小书房,取出纸笔:“你挑一道不会的。”
杜钧翻了翻书,停在一页,指了指上面的一道题:“就这个吧,‘今有雉、兔同笼,上有三十五头,下有九十四足。问:雉、兔各几何?’”
“这个简单,把鸡设成X。”
“爱……克丝是什么丝?”
杜若在纸上写了一个“X”,“就是它,这是一个英文字母,是一种异域文字,你不用管他什么意思,总之呢它就代表鸡的数量,鸡兔一共三十五头,鸡这么多,那兔子呢?”
“兔子……一共三十五个头,减去鸡的就是兔子呗。”
“聪明,兔子就是35-X。那鸡有几只脚?”
……
国子监的夫子讲课,一向是文白混杂,明明是简单的题也能讲得无比复杂,杜若的讲法却是刚好相反。
杜钧原本就是聪明人,只是不肯用功,平常不是逃学就是睡觉。
现在认真一听,很快就明白过来。
听了两道题,已经可以举一反三,把杜若教他的方程法用到别的题目上。
一通百通,接下来的几道难题也就迎刃而解。
“姐,你太厉害了,要是你给我上课,我科科都能上甲上。”
“少拍马屁,快写!”杜若将一颗松子丢到嘴里嚼着,“过两天春试骑射,云将军也要来做监考,你可要好好表现。”
“放心吧,背书我不行,论起骑射,本少爷可是厉害着呢。”
“是吗?那我倒要看看,我家三少爷的本事。”
“肯定不给千岁夫人丢人。”
……
姐弟二人边学边聊,很是开心。
窗外,沈芳洲靠在廊柱上,听着姐弟二人的声音,却是微微皱眉。
英文字母?
如果他猜得没错,杜若那晚在纸写的那些鬼画符文字,很可能就是她说的这种文字。
杜若醉酒时曾经说过,她有很多老师,还曾提到一个叫“科学家”的,可他查遍朝堂江湖,也找不到这么一号人物。
三岁被杜家收养,入京之前从未离开过徐州……
他家这位夫人,这些东西到底是从哪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