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余的思想让人觉得莫名其妙,但是现在不是纠结他的思想的时候。
很显然,对于他们这些权贵来说,一个平民出生的实权者,还不属于任何一方势力,这对他们来说可是完全不能忍的。
平民和权贵,本来就不在同一条起跑线上,平民想要冲出一条血路,在上流社会站稳脚跟,绝不仅仅是面临人脉匮乏的问题。
足以与那些经营千百年的家族企业相提并论的事业,一个魄力十足的当权者,一个愿意扶持,并为其排除挤压的靠山,缺一不可!
但是很明显,天虎三不足二。
也许他们没有想过要进入上流社会,但就是这样才会更加惹人厌恶。
因为,不想挤入上流社会,也就意味着他不会钻营,不会有利益让人图谋!
更让人对他欲除之而后快的则是,他有强劲而无法撼动的实力,同时却有一颗强硬而无望打动的心脏。
无法招揽,无法交好,简直就像茅坑里又臭又硬的石头!
宁天秦多年不顾生死的付出,最后只得到了这个结局,心中的难受可想而知。
但是眼前的一切却只能让他最快的作出决定而已,既然你无情,我又何必有义?
没有人会在别人插了自己一刀之后,还能若无其事地继续付出。
天虎身上的抖动不停,只是静静地看着莫负一脸狂妄地踏进属于他的房间。
“啧啧!虽然很简陋,不过,感觉真的很很美妙啊!”
权利的味道,他闻到了,那是即将归属于他的,权利的味道。
“给我挖!”
莫逆一声令下,身后带来的冰就快速上手,拿起飞机上带下来的工具,直接对着那处明显是才挖开的坑扑哧扑哧地开挖。
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是一脸认真,甚至脸上还一脸的小心翼翼。
就像是,那处真的有什么武器研究一样。
天虎身上抖动幅度加大,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即使有人看见了,也只会被当做他是被气的,根本就不会留意他的动作。
裘夕却在暗处看得津津有味,这个天虎,可真是有趣,这一身动作,竟像是老祖宗留给自己的那些古籍上面记述的一种体修的修炼方法。
可是,天虎不是根本不知道体修吗?
她还记得洛倾展露自己实力的时候,天虎心底可是完全对体修不了解的。
可是他现在却是用的体修的手段,虽然只是皮毛。
看着宁天秦的眼神,呵呵呵,看来对于天虎的手段,宁天秦也是有所耳闻的。
能在军营遇到修士,本来就非常然人意外了,毕竟军队这种属于国家机器的机构,修士应该是绝对不能触及的,但是现在已经出现了两个。
看来,这个准则,似乎已经不那么严格了。
或者说,已经没有那么多人放在眼里了,裘夕想了想,也许还有另一个原因,不过就不是他们能够知道的了。
裘夕看着地上不停挖深的坑,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有些人的阴谋,注定是失败的。
想到前世那场屠戮的最后场景,裘夕眼中波澜滔天,怎么可以让你得逞呢?
这只是第一步而已。
无意撞破顾家布局的重要一步,裘夕只觉得苍天在果然是补偿她的,只要能够破坏他们算计天虎的阴谋,这一局棋,她就占了先机。
只是,裘夕皱眉,前世的侩子手可是在这个小队没有见到一个,但是她记得清楚,那些人身上的标识,确实是天虎这个小队的标识。
裘夕没有多想,毕竟是与己无关的事,想多了也没有什么用。
眼看着莫逆的脸越来越黑,即将迎来狂风暴雨,挖土的士兵却还是大汗淋漓,没有丝毫的收获。
尤余的脸上已经开始灰败,出现惊骇的神色。
“怎么回事?怎么会没有?”莫逆气得大吼!
但是尤余却只能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明明他是真的放进去了的!
裘夕望向莫逆的眼睛,却细心地发现,莫逆的眼中不但是出现了想要毁天灭地的极怒,还出现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恐惧!
想到那个对自己有着莫名牵引力的瓷瓶,裘夕皱眉,那里面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直到尤余看见那个坑的深度,已经远远超出自己原来所挖,他才惊恐地喊了住手。
“我……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是放了进去的。”尤余喃喃自语,看着那个坑洞整个人都蒙了。
他怎么也想不通,好好的瓷瓶怎么会不翼而飞!
尤余想着莫逆拿出东西的时候,对着他千叮咛万嘱咐绝对不能弄丢的严肃,一时之间有些慌神。
他急忙扑向那个坑洞,一把挥开站在坑洞旁边的士兵,竟然像是忘记有工具一样直接用手去刨!
被该死他同盟的莫逆却一直冷眼旁观,像是看着一个死人一样看着尤余,那个东西的出现,绝对只是为了让天虎死无葬身之地。
但是现在,一切都被搞砸了!
甚至那个东西都没有按照预期出现在他的眼前!
尤余双手快如闪电,不停地将坑中的土往外抛出,但是完全没有见到那个瓷瓶的一点影子。
坑洞越挖越深,尤余眼中的惊骇越来越重,而每年眼中继续的风暴也越来越激烈。
直到到达了一个临界点!
莫逆张口大吼:“尤余!”
尤余身体一抖,甚至不敢转身看向莫逆,只是手中的动作不停,最后竟然将之前挖出的泥土扒拉到身边,仔细地翻找!
但是莫逆却已经不耐烦了:“把他给我抓起来!”
莫逆带来的士兵瞬间对着地上的尤余一拥而上!
尤余不是天虎,即使是特种兵,也只是比一般是病强悍,战二三人,也许可以,但是一群人一拥而上,他几乎只有束手就擒的份!
更不用说,他身上现在还带着伤呢!
尤余瞪大双眼,不敢置信地回视莫逆那双冷酷的眼睛,然后开始大力挣扎!
天虎却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惊得差点停止了动作,他完全不明白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有人出手相助吗?
天虎回头看向完全置身事外,仿若眼前一切不过虚无的宁天秦,难道是他?
宁天秦却在这时冷冷地回头,看着天虎的目光极其不善呢。
天虎瞬间大愣,不是宁天秦?
他知道的人里面,拥有“隔空取物”本领的,也就那么寥寥数人而已,但是现在在场的,也不过就宁天秦一人而已!
刚才尤余一人挡在门前,完全不让他人进去,不可能有人在之前就进去做了手脚啊?
尤余的顽抗很快就以失败而告终,挣扎的时间,也不过区区数十秒而已。
而后等到天虎回神看向尤余的时候,他就已经被一群人团团围住,身形狼狈地被人压在地上。
完全没了往日如同疯子一样,无人敢去招惹的高高在上的姿态。
天虎面对这样的尤余却只会觉得解气,一个叛徒!
尤余眼中惊骇,一时之间却完全找不到可以解救他的人。
那些特种兵看到这样的尤余只觉得出了一口恶气,哪里会愿意出手帮忙?
甚至有些特种兵完全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这种叛徒,活该!
尤余视线不停转动,意图寻找求生的机会。
没想到这一看,却正好被他看到了一个白色的瓷器,正是藏在开始被挖出来的泥土之下,只堪堪露出了一点点的白色,若是不仔细观察,根本就发现不了!
“莫少将!你看那里,瓷瓶!”
尤余一脸欣喜欲狂,眼中的光芒大盛,就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
暗中的裘夕却是玩味一笑,呵呵呵……
莫逆闻言一愣,目光陡然沉寂下来,顺着尤余的目光看去,果然发现了一个白点。
“快给我拿出来!”
那些士兵面面相觑,他们刚才可是一粒泥都仔细翻看了的,怎么会存在被他们遗漏的情况发生?
但是长官的命令必须执行,这是作为军人最基本的准则!
更何况,他们也确实看见了一个白点。
几乎是毫无悬念地,一个拇指大小的圆胖瓷瓶就被拿了出来。
一个士兵拿出后立刻捧着递到了莫逆的手中,完全不敢在手上多停留哪怕一秒。
莫逆接过东西之后,只觉得一阵清香扑鼻而来,而后整个人的身心都仿佛经过了洗涤,只觉得一阵神清气爽。
他瞬间瞳孔放光,看着瓷瓶的目光就像是看到稀世珍宝,果然是好东西啊。
而后迫不及待地直接对着还未反应过来的士兵直接下令——
“把天虎给我抓起来!”
天虎可不是尤余,面对这些士兵可是丝毫不惧,甚至脸上露出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
见到这番光景,那些士兵们反倒是踟蹰起来,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不该上前。
就在这时,一道慵懒迷糊的声音传了进来。
“我说,莫少将,还是将瓷瓶打开看看为好,也让我们眼见为实啊?不然我们凭什么就让你把我们的老大抓走?”
裘夕回头,忍不住嘴角勾起笑容,果然是第五藏锋。
她就说第五藏锋不可能不出现的,不然可是完全辜负了天虎的信任啊。
莫逆却是哪里肯?
这个东西的重要程度完全超乎想象,根本就不是他们能够妄动的。
“你他妈的别在那里啰啰嗦嗦,像个娘们儿行不行?你不拿给我们看,别说老子不给你面子,直接动手抢了就是!”
刀疤脸蛮横出声,其他人也纷纷附和,大有莫逆不把东西拿出来看看就决不罢休的意图。
尤其是刀疤脸脸上划破眼角的刀疤在他凶狠的表情衬托下,完全是一副恶魔临世的惨状!
真是不忍直视,不过特种兵们都是平常看惯了的,根本没有什么反应。
倒是那些莫逆带来的普通士兵,看到这个样子的刀疤脸,立时被吓得齐齐后退,仿佛见到牛鬼蛇神!
莫逆看到这一幕却在心中更加肯定了,一定要将这个小队从天虎的手中夺出来。
但是事件的另一个当事人却是满脸的愤恨,看着这些仗义出言的特种兵们一脸的狂怒嫉妒。
凭什么天虎被抓,他们就是这般紧张,自己被抓,他们却只是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明明他们都应该是属于他的!那是他的兵!
天虎就是一个窃贼,偷去了本来应该是他的东西!
天虎却完全不愿意再看尤余一眼,只是看着莫逆手中像是宝贝一样拿着的瓷瓶,心中疑惑。
这个瓷瓶,他为什么会觉得眼熟?
裘夕再次惊到,这可是专门装丹药的瓷瓶!
天虎是在哪里看到的?
裘夕忍不住将视线放在自从出了声音,就再也没有说话的第五藏锋的身上。
医生?想到瓷瓶的用处,裘夕不免用审视的目光看着第五藏锋。
没想到第五藏锋却像是察觉到了裘夕的视线一样,懒洋洋地转过头,倏地睁开一双星光矍铄的眼睛,将自己的视线停留在裘夕的方向。
裘夕瞬间大惊,急忙收回自己的目光,完全不敢再去注视第五藏锋。
没有感觉到裘夕的注视,第五藏锋咬着牛奶吸管的嘴唇撇了撇,然后直接回过头,继续闭目养神。
裘夕掩下让她心中狂跳的惊骇,脑中不停地回想着那双眼睛。
竟像是把她的伪装完全看透了一样,一时之间,裘夕只觉得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越发地觉得自己日后的行事要更加小心。
莫逆却完全没有注意到这处角落的事情,他的目光完全被天虎,以及手中的瓷瓶吸引住了心神。
裘夕平复好心情之后,看着莫逆眼中的痴迷,目露不屑,还有一种戏耍猎物之后的满足。
莫逆却完全没有察觉手中瓷瓶是已经经过掉包了的,还一脸的沾沾自喜,以为自己闻到了药香,是占了多么大的便宜。
却不知道,第五藏锋在瓷瓶的清香传出的时候就已经闻到,并且第一时间就在空气中撒了一种无色无味的药粉。
这些药粉四处扩散,顺着所有人的鼻翼钻进,却恰好避开了莫逆和尤余。
除了尤余二人,没有哪怕一个人闻到了那股清香。
裘夕却像是完全猜测到了这一点,完全不为众人担心。
莫逆的眼睛却因为这阵清香,开始泛红。
刀疤脸的话就像是一根尖利的针,恰好在莫逆神经最紧绷的时候插了进去,直让莫逆疼痛难忍。
但是很明显,在场之人,有人认得那阵清香的因为何种缘故。
裘夕目光一转,视线从第五藏锋的身上轻飘飘地掠过,并没有惊动闭目养神的第五藏锋。
“不知道,莫少将手中的东西,是什么呢?”第五藏锋漫不经心地开口,就如同清泉瞬间流过莫逆刺痛的脑海。
莫逆只觉得若是不答话,这道清泉就会就此消失,而他则只能再次承受难言的痛苦。
“是上方拿出来送给军区司令,然后却不知怎么地被那家人知道了,就建议用来引诱军区的人,陷害天虎!”莫逆迫不急待地答话。
军区……司令……
所有人瞪大了眼睛,这个词语代表的意思让他们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说话。
“是司令让你拿来陷害的?”刀疤脸不敢置信地开口。
“当然不是!哼,如果他愿意,何必陷害?那个老匹夫,竟然说特种兵负责人的位置,只能凭借实力竞争!”莫逆满脸的愤恨,像是因为军区司令的顽固感到不满。
所有人齐齐松了一口气,却只有几个人注意到了“那家人”……
第五藏锋对那家人可是感兴趣地很,裘夕心中倒是有了一个猜测,但是却兀自有些不敢相信。
难道说天虎会这么早就被人用如此卑劣,并且毫不入流的手段挤出军营,就是因为裘家的事情?
前世天虎的下场并不好,两件大事都与他有关,这件事本来也没有太多的人相信。
但是他当时却出了打聋季家独苗的事情,世家倾轧,军中排挤。
天虎最后只能背了这个黑锅,不对甚至是连黑锅都算不上,这个本来就是为了他设下的一个局。
如果想得黑暗一点,说不定季越耳朵受的伤,都是有预谋的。
众人完全没料到莫逆竟然会有问有答,听他说话的口气,这些话,很显然是真的。
没了军区司令的威胁,众人齐齐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以最快的速度就注意到了莫逆的不对劲儿。
裘夕却只在暗中关注,反正也没人知道这个东西是她的。
她不过是觉得拿了人家的东西就要还,那个东西太重要了,她特别喜欢,所以拿了一个她自己也喜欢的东西去交换,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这叫做以物易物!
至于她喜欢的东西是不是别人想要的,裘夕表示,反正是好东西,你爱要不要!
再说,你不是已经用了嘛,难不成还能退货?
倒是一直之关系睡觉和牛奶的第五藏锋,破天荒地眼中泛起笑意。
显然是对这个能够让人说出真话的东西,也生了兴趣,他不过伸手一招,空气中还未消散的清香,就轻而易举地被第五藏锋抓在手里。
细看则会发现,他的手上,一团熠熠的青光,里面甚至还游动着一些细小几乎不可用肉眼看清的微尘粉末。
他不过手中翻转,裘夕甚至没有看清他是如何动作,那团青光却在下一瞬消失无踪。
裘夕只觉得惊讶,倒也没有多少奇怪,也许是和她一样,身上有什么储物的灵器吧。
不过天虎身上的体修技艺的来源,也许就有了确切的来处。
想到天虎身体里的那个东西,裘夕失笑,看来这个第五藏锋倒是用心良苦。
裘夕只是清楚地知道那个东西的药效,才会对莫逆说出口的话完全没有意外,但是其他人可就不一定了。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事实,但是说出来和不说出来可是天差地别,这个莫逆是脑子秀逗了吗?
莫逆却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东西,甚至还期待着第五藏锋再次开口。
第五藏锋眼皮轻掀,望着莫逆急切的姿态,仔细地将他所有的反应一一记下。
“究竟是谁呢,你口中的上方?”
第五藏锋眼珠转了几转,甚至吐出了口中紧咬吸管。
“不能说,他是我的老祖宗,也不可以将瓷瓶弄丢,会被老祖宗吃掉的!”
莫逆说到这里声音陡然开始发抖,眼中惊恐几乎要将人的灵魂吞噬,好似提到老祖宗这个人都是一种灾难。
最后一句话甚至完全有失军人的仪态,想一个女人一样尖叫出声!
裘夕却注意到,一旁的莫负听到老祖宗这三个字的时候,同样是一脸惊恐,看着莫逆的目光完全像是见了鬼一样。
莫负心脏不停地搏动,几乎就要跳出自己的胸口。
为了防止莫逆说出更多的事情,莫负的脸上一扫之前的轻松,一个箭步就冲向莫逆。
其余特种兵完全没想到纨绔一样的莫负,也会有如此清醒的时候,一时不察,就让莫负溜了过去。
眼看就要冲到莫逆的身前,莫负几乎就要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但是,一直紧盯第五藏锋的公孙祐,突然横插一手,直接将他拦在了离莫逆仅有一步之遥的地方。
一步之遥的距离,在此时却如同天堑!
莫负张口想吼,却突然失去了声音,像是被什么将自己的喉咙给堵住,完全发不出一点声音!
另一边的宁天秦眼中闪过星点光芒,让他的夕儿露出了那种表情,怎么可能不给一点教训呢?
莫负想要挣扎,却发现自己的实力完全不及公孙祐的半点!
他就像是一个女人一样,对着公孙祐拳打脚踢,横抓竖挠!
但是公孙祐却完全不将他的动作放在眼里,倒是因此激怒了一直在一旁看着,并未出手的第五藏锋。
第五藏锋双眼一眯,一道灵光飞射,直接刺入莫负的脑海。
莫负就这么毫无防备地被刺中,在无人看见的前面,莫负的瞳孔瞬间涣散,没了焦距。
就像是痴傻了一样的莫负,毫无反应地看着莫逆继续不停地吐出许多隐秘,却不能做出丝毫挽救。
更何况这个时候,特种兵们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后,动作最快的刀疤脸更是直接一手将他的嘴巴捂住。
好在因为只是飘散在空中,药粉数量有限,很快就开始消退。
眼看着莫逆的眼神越来越清明,却还是没有透露出老祖宗的半点消息。
已经失去了意识的莫负,却心中莫名地松了一口气,整个人的肌肉都放松了下来。
隐藏在暗处的裘夕却是笑得不怀好意,心中一动,手指上就出现了一粒微光。
宁天秦的眼中闪过一道精光,而后手中微动,一层透明的薄膜瞬间就朝着裘夕兜头盖下,将裘夕整个人都笼罩在里面。
裘夕心中大惊,这是怎么回事?宁天秦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准确位置?
空间里的毛球完全没有回应,不知道是不是睡觉去了。
裘夕心中急切,但是却因为此时的现状,而没有办法开口说话,只能寄希望于宁天秦是对自己好,这个罩子也自己接下来的动作没有妨碍。
微光一闪,裘夕陡然发力,手中灵力攻击直接就对准莫逆手中的瓷瓶丢去。
“咔嚓!”
所有人震惊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那个瓷瓶,没有任何预兆地,就那么自己破了!
一阵浓郁的清香袭来,之前并未闻到味道的其余人,都只觉得脑中一晕。
好在第五藏锋出手及时,一把无色无味的气体在灵力的催动下随之散入空中。
但是却如同第一次一样,像是受到什么的牵引一样,避开了莫逆和尤余。
当然也有与上一次不同的地方,那就是这个药粉,这次同样避开了莫负。
莫负哪里能和莫逆相提并论?莫逆在那种情形之下,都还知道需要保护老祖宗的秘密,但是莫负可是完全没有这些顾忌。
“老祖宗是谁?”
“雪……”
“砰——”就在众人以为那个人的名字就要浮出水面的时候,完全出乎意料之外的,莫负只是说出了一个雪字,就这么晕死过去!
直把众人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好在其余特种兵也不不是那么在意,莫负这个草包,知道的东西肯定不可能比另外两个人多!
而且,他们对另外的问题明显更加感兴趣。
所有人表情愤慨地直接冲到莫逆和尤余的身边,没有任何吩咐安排地直接分成两拨儿,分批审问。
很多以前他们根本就不知道的事情,都在药效的作用下被这么审问了出来。
但是最后的结果却让所有的特种兵怔愣原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种种,那些针对天虎的计谋,简直让他们觉得心寒。
就为了一个位置,至于吗?
天虎也在一旁听着,却是面沉如水,目光难明。
一个个人名在尤余的口中不要钱地往外蹦,认识的不认识的,位高权重的,人言微轻的。
最后粗粗一算,竟然是军部的大部分少将级及其以上的军官,都参与了这件事。
这完全打碎了这些特种兵们心中的热血激情,继而胸中涌起万丈怒火,想着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们就纷纷目露寒光!
他们一个个地情绪激动,直想要立刻冲出基地,找上那些参与了这次阴谋的主使们,一个个毫不留情地将他们斩杀!
他们甚至连名字都想好了,就叫“斩首行动”!
但是身为当事人的天虎却是没有任何表态,只是站在原地,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裘夕看着群情激奋的人群,心中不免失了耐心,但是顾忌着自己此时的境况,还是按捺住心中的急切,乖乖站在原地。
裘夕对这些东西没什么兴趣,比起天虎被人算计的始末,她更想知道的是顾家关于裘家的盘算,到底进行到了哪一步!
但是很显然,现在并不是最好的时机。
只能等到晚上再来了,希望到时候,可以有机会!
裘夕心里如同猫爪在挠,但是却不得不克制,实在是难忍得很。
天虎却在这时突然抬头:“就这么算了吧,估计莫逆醒来,也记不得……”
说完,第一次听到天虎没有骂脏话的一句话,但却是在这种情况下。
他们就只能静静地看着他拖着那副如铁钢躯,一步一顿地,走向那扇镶满阳光的木门。
背影,寂寥无垠——
满室寂静,粗喘声声,所有的特种兵瞬间红了眼眶,却还是听话地停止了对于“斩首行动”的讨论。
刀疤脸却受不了这个结局,这还是他们的老大吗?
他双目充血,抬头大喝一声:“为什么?他们那么对他,难道老大还想要保护他们吗?”
眼看众人又要愤怒声讨,一道声音清朗却有力地插了进来。
“因为啊,华国的百姓是无辜的啊。”第五藏锋轻轻抬起眼,嘴角挂起微笑。
第五藏锋第一次认认真真第对着他们说话,没了睡意,没了含混不清,没了逗比玩笑,只有清朗而坚定的认可。
如同无边血海之中劈出的一刀蓝天,安然清爽,平和开阔,洗刷了他们无边的愤怒。
他们再也没了不平,心中却如同三月春草,窸窸窣窣,长出了无边的隐隐哀伤,一如天虎离去时的背影。
他们是军人,军人的职责就是守护。
这是他们进入军营的第一课,但是很多人却早已忘记。
心中只有权力欲望的军人自然是该死的,但是他们肩负的职责,却没人替代。
军中将官死去大半,只会让那些虎视眈眈的人趁机而入,到时候受伤的只有百姓。
无论何时何地,他们都不应该忘记自己身为军人的职责,只要他们,还穿着这一身军皮。
裘夕暗暗看着,却没有太多的感觉,也无法感同身受。
她很敬佩他们的坚持,感激于他们的付出,但却不赞同他们的做法。
身为上流社会中的一员,见过太多的腌臜事,她在明白不过,一时的放任,带来的绝对不会是反省收敛。
他们都是只吃不吐的恶兽,你的退让,只会让他们得寸进尺。
他们也不会认为你是大度的,只会以为你是软弱可欺的,甚至会以为是抓住了你的把柄,进而以此来要挟你。
看到几乎被人遗忘在一旁的莫逆,裘夕慢慢移到他的身旁,却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这个人也是那场灾难的执行者,是自己的仇人,自己甚至刚才看着他的时候,都是满心满眼的杀意。
但是现在却不知道该如何下手了,直接杀了?
不,太轻松了,应该让他死的痛苦一些,才能让她的心里更加好过。
但是该让他怎么死,她却不知道了,甚至有些茫然。
在她真的能够手刃仇人的时候,她才发现,她还是前世那个裘夕,对待仇人都下不去手。
明明,上一世的时候,自己心中都几乎已经肯定了,顾源是自己仇人,有那么多的机会,可是她却优柔寡断,妇人之仁,对着自己仇人的脸,下不去手!
呵呵呵,好可悲的一个人!
所以说,自己的家人,真的是自己害死的啊!
裘夕蹲在莫负的身旁,看着那张脸好久好久,然后终于下定决心,从空间里拿出了一颗丹药,轻轻地塞进了莫负的嘴里。
莫名的,心里松了一口气……
断肠丹,七日之后,服用者会遭受肝肠寸断之苦,然后身体没有任何异状地死去。
活活痛死……
其实比起看着自己一步一步地死去,去不能做出任何挽救要好得多吧?
哈哈哈……
裘夕站起身来,目光直直地看着前方,好像看到了弟弟前世最后的那个温暖的让人流着眼泪笑出声的笑容来。
嗯,真好!
没有再留在天虎的房间,裘夕踩着阳光,扬起一个牙不见月的笑容,心里平和地就像是拥抱了太阳。
她没有看到就在她踏出门框的时候,宁天秦回头看了门的方向一眼,然后根本不顾他人眼光,径直踏出了房门,去往集训地。
裘夕一个人慢慢走在营地,待到回过神来,却有些茫然,不知道该到哪里去。
等到神智再次回归,她才慢慢想起,好像天虎让学生离开的时候,有让他们复习早上的训练内容?
裘夕揉了揉眉心,不就是杀了一个人吗,怎么自己就神智混乱了?前几天不是还杀了好几个混混?
就在裘夕准备回到集训地的时候,她突然在一个高高耸起的土堆后面的角落,瞥到一抹不起眼的绿色。
裘夕辨别了一下自己所处的位置,发现自己因为发呆,已经走了很远,离集训地更是遥远。
这个时候出现在这种偏远地方的人,除了自己,应该就只有一个人了。
裘夕轻飘飘地来到天虎的身边,不过低头一看,却惊愕地发现,天虎瞪大的眼睛里,竟然,流下了两行清泪。
天很清,泪很蓝。
裘夕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个男人,多少还是有点感同身受的,毕竟都是被背叛的一方。
裘夕摘下隐身符,挨着天虎,小心地坐下,她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天虎,没有任何打扰。
“我十五岁就参军了。”
裘夕眨了眨眼,没有说话。
“因为我长得老,他们都以为我满了十八岁,竟然连年龄都不问,直接就让我参军了。
等到后来觉得不对的时候,藏锋已经为我办理好了身份证,不过是假的。”天虎说到这里,忍不住笑了起来,脸上的笑容竟然不像平时沉稳,反而像一个小孩子。
裘夕似乎能想到那些一起训练的军人愕然的脸,最后还是只能接受现实的无奈,说不定还会骂上一句“他妈的!你个兔崽子竟然敢骗老子”。
“说来藏锋那小子在当时还没有现在这么厉害,也是跟我一样是个被赶出来的废物,也不知道他是用什么办法,帮我办好了身份证。”
天虎语气里满满地对第五藏锋的佩服,想来他是真的和第五藏锋的关系极好。
“后来就认识了好多人,经历了好多事,但是比起修真界来,我还是觉得,军队里面真的好幸福。”
裘夕压抑住心中对天虎来自修真界的愕然,继续安静地听他说话。
“等我真正满了十八岁的时候,我都已经在特种部队待了两年了,也就是在那一年,尤余进来了。”
“他当时好小好小,我还以为他跟我一样,是用了假身份证才进来的。”
“可是最后我才知道,他比我还大。”天虎咧嘴,像是完全不想承认自己比尤余还要小这个事实。
裘夕忍不住轻笑,十八岁的男孩儿正是最热血的时候,什么都想要争上一争。
她还记得自己弟弟十八岁的时候,甚至整天仗着自己比她高,让她喊哥哥呢。
忍不住将天虎粗狂的五官带入自家弟弟的脸上,然后一脸认真地开口让她喊哥哥情景,她都能够想到尤余当时的反应。
肯定恨不得一巴掌给他呼过去,“叫你胡咧咧!”
“不过他一向就看不起我,我也是知道的,毕竟我是平民,他却是大家族出来的。”天虎叹了一口气,想来是尤余今天的话让他再次想起了年少最敏感的时候,被和自己差不多大的战友嫌弃的事。
“我来自修真界,对这种人也算是经历过,并没有生气,甚至多次厚脸皮地接近他。”
结果可想而知,上流社会大家族出来的人,大部分看人都会带上审视。
因为从小就在那种环境下长大,所以不自觉地就会评估这个人值不值得结交,结交的话,又会有多大价值。
就像是秦苏他们,也是在看到了自己身上的价值之后,才开始对自己感兴趣的。
“但是他一直不理我,加上藏锋也劝我不要和他走近,后来慢慢地,我就淡了和他交好的心思。”
“队长的竞选是在我二十岁的时候,那个时候前任队长就要退伍了,本来是说让尤余当的,因为他看起来更加沉稳,而我当时还是个毛头小子。
看起来很不靠谱!
但是队长又来找到了我,说是尤余不想当。
不过他还是不情不愿地接受了提议,然后队长就说让我们俩个竞争,最好是我当。
因为我看起来不靠谱,总比尤余不轻不愿接受之后又不负责任的好。”
天虎靠在土堆上,满脸的怀念。
裘夕倒是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想来那个时候,天虎的这只小队应该是很不起眼的那种。
当了队长,也就意味着不可以在到其他的小队去了,如果尤余当时的想法就是要把持权利的话,不愿意肯定就是真的。
说不定当时竞争的时候,他还放了水,没有尽全力。
“当时我可不只是现在这种体魄,也没有现在的这种本事,当时和尤余也就是不相上下的功夫。
可是我们两个比试下来,尤余却一直落后我很大一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