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夕哪里会不知道季越的想法?但是现在的她实在是不想和季越有什么矛盾,她是真的没有那个精力。
不光是要注意随时都会出现的叶边带齿的植物,还需要尽力保存体力,还要注意不要跟丢,路线不要错。
甚至山林里面会出现什么东西,谁也不知道,她还需要时刻保持好警惕。
实在是没工夫理会就像是一个小孩子的季越。
季越却不这么想,他根本没有想到这么多东西,反正只管跟着刀疤脸他们就好了。
就在裘夕考虑要不要离季越远一点的时候,一道声音突然传入裘夕的耳际:“运转灵力!”
裘夕皱眉,是宁天秦。
可是这是为什么?难道不需要锻炼身体吗?
虽然对宁天秦的话感到疑惑,但是裘夕还是听话地照做了。
体内灵力瞬间运转,很快就将裘夕全身包裹,甚至开始修复裘夕身上的伤痕。
有了灵力的帮助,裘夕的速度很快就开始提升,就要跟上洛倾二人。
但是季越却在这个时候一把将她拉住:“你是不是跟踪我?”
裘夕微微一笑:“我又不喜欢你,为什么要跟踪你?”
季越皱眉,好像也是,谁都知道,裘家相貌出众的小姐,对顾家大少那是痴心不改,至死不渝,一腔热恋系数灌注在了顾源的身上。
不可能喜欢上自己的!
但是,季越瞪眼:“你是怎么知道我受伤的?”
裘夕面上镇定,心中却是转开了,这个确实是一个硬伤,是自己没有考虑清楚。
裘夕温婉一笑:“问我?你为什么不去问问那天和你一起玩的人呢?”
“邓宇?”季越瞪大眼睛,“关他什么事?”
裘夕双眼微眯,心中的猜想证实。
“因为我偶然听到邓少爷跟别人说话,说是要让你受伤好嫁祸人什么的,当时我只是试探着说了一句,是你自己的反应告诉了天虎教官,你真的耳朵受伤了。”
季越想了一下,好像真的是这样,但是他还是觉得不对:“即使你说的是真的,但是你怎么知道我是耳朵受伤的?”
“这不是很明显的吗?我实在是想不出,能够受了伤之后,不严重,但是却会因为耽误救治而变得严重,后悔终生。”
说着还斜眼看了季越的眼睛一眼:“能让你连医生都不去看,你肯定不会是被马狠狠甩下来,只可能随意擦伤。
这样的话,你的内脏肯定就会没事,而你的其他地方又没有事。”
只有看不到的地方才可能,这个地方自然是就只可能是耳朵了。
季越一脸隐晦,想来是没有完全相信裘夕所说,但是裘夕也不在意,只要有一点怀疑就好。
邓家可是依附于顾家存在的,虽然并不为外人所知,但是在裘家灭亡的前一段时间,邓家却是将季家从第二家族的位置上顶了下来,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就跟顾家结盟。
一切发生的时间实在太短,其中若说没有猫腻,那是谁都不相信的。
季越脑子里想着东西,自然脚下的动作就慢了下来,裘夕看了季越一眼,也不管,就想要直接离开。
但是等到她抬头望向宁天秦他们的时候,却惊愕地发现,人全都不见了!
裘夕站在原地,仔细将周围的环境打量了一遍,却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东西。
然后发现季越还在闷头直跑,一把将他拉住:“别跑了,人都不见了!”
“啊?”季越瞬间抬头,这一看不要紧,竟然真的没有看见宁天秦几人的身影。
怎么回事?这简直太诡异了,一瞬间的功夫,所有人就不见了,只剩下了他们两个。
裘夕却本能地觉得不对,看着身旁虽然慌乱,但是仍旧强力克制心头恐惧的季越,裘夕心中暗道一声对不起,然后慢慢绕到季越的身后。
季越也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只以为裘夕是因为害怕,需要找一个男人保护而已。
但是等到裘夕绕到他的身后之后,立马一个手刀,直劈季越后颈。
“你……”季越瞪大眼睛,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甚至将手高高地抬起,指着裘夕。
但是什么话都来不及说出来,季越就这么晕了过去。
裘夕将季越好好地放置在一旁,然后自己目光警惕,从自己的背包里面拿出一把瑞士刀。
“毛球,周围有人没有?”裘夕一面防备,一面也不忘询问空间里的毛球。
毛球打了一个哈欠,然后才懒懒散散地开口:“没有人啊。”
裘夕皱眉,难道是自己感觉除了差错?那她心中的危机感从何而来?
想到毛球的不靠谱,裘夕再次开口问道:“那非人呢?比如精怪。”
“喔喔,这个有的说,有一只千年老树妖。”毛球瞬间精神振奋,“嗯嗯,味道好熟悉,好像就是上一次差点杀掉主人的那一只。”
裘夕:“……”
她想要骂脏话怎么办?
“毛球啊,看来你是真的觉得饕餮的肚子里很舒服是不是?要不要再进去一回啊,这次我保证,一定会让你舒服舒服的。”
裘夕咬牙切齿地开口,简直对毛球的不靠谱有了一个新的认知。
毛球瞬间大叫:“不要啊,主人,饕餮它想吃我啊!不要太虐啊!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裘夕简直懒得和毛球说话,正想要切断和毛球的联系,毛球就再次开口。
“喔喔喔,主银,好像不止一只精怪,除了上次的树妖,好像还有一只花妖的说……”
“你个死毛球!”裘夕大怒,这么重要的东西,毛球竟然会忘记说!
毛球一听这句话的口气,登时明白自己是真的惹了自己主人,吓得招呼也不打,直接掐断了和裘夕的联系。
“……”
裘夕现在的感觉就像是打电话的时候,你正被电话的另一边气得吐血,正想对着电话那头的人破口大骂,但是“啪”的一声,电话那头竟然直接挂掉了电话!
裘夕现在真的是一口气堵在心里,简直要郁闷死。
但好在她还记得自己身处的环境,不过转瞬,就将状态调整了过来。
裘夕因为没有达到筑基期,并不能将神识外放,只能凭借比常人更加优异的视力听力,来注意周围的一切动静。
但是裘夕还是忍不住想要吐槽,自己这是自投罗网了对吧?
明明上一次好不容易才逃脱的,结果这次竟然撞到了枪口上。
那根木头不将自己扒上一层皮,怎么可能罢休?
想起那个为了杀自己,连自己的根都不想要的巨木,裘夕的心里实在是说不上好。
想了想,还是决定将夜影给放出来。
伸手摸着手上的太阳图腾,裘夕心中默念:“夜影,出来!”
没有任何预兆的,和自己差不多身高的缩小版夜影,就这么突兀地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夜影甫一出现,目光四处一扫,然后直接开口:“需要我把树妖和花妖都杀了吗?”
裘夕眨眨眼,然后才反应过来:“你能直接杀了他们?”
夜影冷漠开口:“若是连这么低等的妖物都束手无策,我夸父一族的荣誉就直接丢弃算了,我自然也可以直接去死了。”
裘夕:“……”
说得好像很弱一样,可是自己根本就拿它没有一点办法啊。
好在裘夕也不是认不清自己实力的人,她直接开口问道:“它们都是什么实力?我为什么又和自己的教官同学失散了?”
“树妖,筑基初期!”夜影想也不想地直接答话,“主人可以试着一战。花妖,筑基中期,我觉得,主人还是打消了和它一战的念头为好,你太弱了!”
“……”裘夕摸了摸手上的瑞士刀,心中抓狂,需要这样么?需要么?我是你的主人!你就是这么打击我的?
“至于为什么没有看到你的教官和同学,是因为你们从一开始就中了幻境,和他们走散了。”
夜影根本就不理会裘夕脸上的尴尬,直接开口道:“应该就是在你开始落后的时候,你的教官实力太强,他们不敢动手,只有等你落队后才敢动手。”
裘夕再次被打击:“为什么我不知道,完全没有感觉?”
夜影直接递过来一个轻飘飘的眼神:“因为你太弱!”
裘夕已经有些后悔将夜影叫出来了,明明在宫殿的时候,夜影不是这样的,虽然冷酷,但是不毒舌啊?
“因为我才苏醒,还不知道你这么弱!”
“biu——”一支长箭破空而来,正中裘夕那颗火热的红心。
裘夕只觉得,自己的心碎了一地。
干嘛要吧心中想的说出口?这不是找虐吗?
咽了咽口水,裘夕略带担心地开口:“如果你知道,咳咳,就不会认我为主了吗?”
“会!”夜影答得斩钉截铁。
裘夕的心总算好受一点。
“因为我的主人只是你们一族,无论实力强弱!”夜影像是完全体会不到裘夕心情一样,再次开口,“虽然你是我见过最弱的!”
“biu——”
裘夕忍着破口大骂的冲动,微微一笑,只是这个笑容怎么看怎么勉强。
“其实你可以等着我们一族的下一个人来的。”裘夕好心劝解。
夜影却是直接拒绝:“不行,时间太久了!虽然你很弱,但是也可以勉强将就了。”
“biu——”
“biu——”
“biu——”
无数利剑划破长空,带起火光无数,瞬间到达裘夕面前,直把她的一颗小心脏戳得千疮百孔,没有留下一丝缝隙。
“可以不要再说我的实力了吗?”裘夕握了握手中瑞士刀,眼中的威胁显而易见。
小心我把你召唤回去!
夜影一张冷酷的脸上满是纠结,最后还是妥协道:“好吧,虽然你的实力,真的很弱!”
裘夕:“……”
裘夕已经不想再说什么了,她完全对夜影的毒舌不抱任何希望了。
正想说什么,一个树藤瞬间袭空而来,瞬间卷起季越的身体,直接就要拖走!
裘夕眼疾手快,口中默念术诀,一个火球术直接在手中成型:“火球术,去!”
火球术经由裘夕发出,不过转瞬就到达树藤上方。
但是令人尴尬的是,因为树藤移动太快,火球竟然从它的旁边擦皮而过。
没有对树藤造成任何伤害!
夜影瞬间出手,一只手瞬间变大,一把揪住树藤,只听“啪”的一声,树藤就这么断裂开来。
“咿呀——”
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裘夕不禁头皮发麻。
夜影却再次开口:“其实你的准头可以多练练!”
裘夕:“……我能把你收进宫殿吗?”
“不行,没有我你就死定了!因为……”夜影下面的话没有说出口,但是她的眼神却明明白白地传达出一个信息——
“因为你太弱了!”
裘夕现在的心脏简直被夜影给虐得不要不要的,几乎要丧失掉正常的感觉了。
不过好在季越被救了回来。
看着夜影再次变回原状的手,裘夕只能感叹,其实自己还是有点作用的,毕竟如果没有自己,夜影就是一个巨无霸,根本就不能出来了。
好吧,她就这么一点作用。
巨木很显然被夜影刚才的一揪,给惹怒了,不过瞬间无数的树藤再次破空而来。
如同万千利剑就要插入裘夕的身体,将她碎尸万段!
“那个花妖是怎么攻击的?”收拾好心情,裘夕正经开口,眼中满是严肃。
手握长刀,对着朝着自己激射而来的树藤严阵以待。
“制造幻境,还有……不知道了。”
裘夕:“……”能靠谱一点吗?你家主人都不计较你的毒舌了,你竟然连敌人的攻击手段都不知道?
“我已经沉眠了数十万年了!”夜影像是知道裘夕所想,直接轻飘飘地来了这么一句话。
数十万岁?夜影难道不是老祖宗留给自己的?
裘夕眨眨眼,好像自己的理解有误,她还一直以为夜影口中的一族就是裘氏一族呢。
不过看来,不是啊……
既然沉眠了数十万年,不知道有些东西也是可以理解的了。
“等会儿你保护季越,我和这个树妖大战一场,我的实力必须提升起来。”战斗就是最好的提升实力的方法。
夜影这才倒没有再说什么打击裘夕的话来,只是点头同意了裘夕的提议:“我会看住花妖的,不要死得太快。”
裘夕脚下一滑,打了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能不能不要这么玩儿了?这不好玩!
巨木的树藤攻击很快就要到达,裘夕双眼一利,完全褪去平日的温和,整个人的气质虽然没有什么杀伤力,但是眼中的光芒却亮得让人睁不开眼。
双手紧紧握住手中长刀,嘴角笑容潋滟,竟是对着飞扑而来的树藤迎面直上。
“教官,裘夕和季越不见了!”墨雨瑶冷静开口,没有任何起伏地直接说出自己的发现。
刀疤脸转头过来,发现真的没了裘夕二人的身影,正想开口发出信号,让基地里的人去找。
宁天秦却在这个时候皱眉,想起昨晚自己到达之前,山林里传来的声音,心中有些担心,但还是没有说要去找人的话。
“嗯,知道了。”
刀疤脸震惊地看着宁天秦,难道不用去找人吗?
那其他却不说话,他并没有感知到裘夕有危险。
想到裘夕的秘密,宁天秦总有一种感觉,现在自己并不适合出现在裘夕的面前。
也许自己现在前去,只会让裘夕对自己产生恶感。
“走吧,她没有事!”
一场危机就这么解除,裘夕却完全不知道。
眼前的树藤就像是无数的箭簇,密密麻麻地朝自己飞来。
裘夕眼中笑意盎然,口中轻吐字句:“火球术!”
树藤就像是听懂了裘夕所说,在裘夕开口的瞬间立刻一顿。
而后像是见到天敌一般,迅速向后退去。
但是裘夕却只是轻轻一笑:“真笨!”
树藤后退的动作瞬间停止,然后就像月半涨潮一样朝着裘夕急速袭来。
裘夕动作一直不停,手上长刀拼命挥舞,砍落的藤蔓如同漫天大雨,朝着裘夕倾盆袭来。
但是裘夕却无任何畏惧,灵力汇聚手中,直接注入长刀,挟裹着无数血雨腥风,对准铺天盖地的树藤系数挥去。
“刷刷刷——”
没有一个树藤可以突破裘夕的防御,去到后方,将季越拖走!
但是,仅仅是这样还不够,裘夕能够感觉到,巨木对自己的压力并没有上次那么大。
巨木也是惊恐异常,昨晚还被自己追得无处可逃,不知道走了什么好运,通过一个黑洞逃脱了自己的致命一击。
但是今天再看,这个可恶的人类不但实力大涨,而且虽然实力低了自己一等,却相差不大,甚至对自己的攻击竟然可以游刃有余地接下,并且毫无压力地将其化解。
对于裘夕来说,现在能对她造成危险的攻击,可能就只有最后那致命一击。
只要能够在此之前将巨木拦腰斩下,就完全不用担心它还会再次拔地而起,施展出最后一招。
但是,现在让裘夕无从下手的是,她完全找不到巨木的本体在哪里!
因为花妖的存在,幻境完全将裘夕的视线遮挡,眼中的景物甚至看不出是真是假,只有飞扑而来的树藤,因为有所动作,所以她才能够看出是真的。
咦?裘夕眼睛一亮,对啊!自己能够分辨出树藤是真,是因为它在动,与其他完全静止的景象不同。
这不就是说,这个花妖只能制造出静态的幻境,对于动态的则没有任何办法?
裘夕脸上的笑意越发动人,甚至看着眼前的树藤都觉得可爱无比。
自家裘夕大刀横砍,直把无数树藤砍落在地,趁着再生的树藤再次袭来的档口,裘夕灵力系数灌注于脚下,整个人用尽全力纵身一跳,直接落在了最上方的树藤之上。
不待树藤反应过来裘夕低声大喝:“幻月斩!”
长刀卷起一片长风,一轮圆月自刀尖升起,顺着刀芒所过之处转动,银光如洗,直把整个搅动得出现微弱了动荡。
转瞬而已,圆月骤然落下。
裘夕的灵力并不足以支撑这个招式的发动,现在不过是刚具其形,就已经让花妖的幻境不稳,若是以后成型,完全可以预料这一招的强大杀伤力。
但是,虽然微弱,却足以裘夕从这微弱之间找到那一个缩身在角落的巨木本体。
裘夕倏地一个鹞子翻身,不待双脚落地,手中长刀再次轮圆,对准一个方向就是狠狠一劈!
“砰——”
长刀卷起烈焰,狂风相助,瞬间将巨木本体劈中,不待巨木反应,转眼就燃烧起来!
这一次,不是树藤,所以可以自断双手,将无数树藤尽数扯断。
也不是树根,可以拔地而起,自断命脉,只为绞杀一个不起眼的人类!
这是树干,它的本体!
逃无可逃,退无可退!只能被动迎接冲天烈焰的炙烤焚烧!
“咿呀——”
【呀……窝……花昙……灵……呀……】
一道白色的残影在裘夕眼前闪过,不过眨眼就消失不见,再看时,已经出现在了巨木的不远处。
但是,没有用的,火焰早已进入巨木本体,将它的内部都燃烧起来,这是无人可救的。
不要忘了,花妖再厉害,实力再强,也不过是木属性的——植物而已。
不过眨眼,被裘夕击中的巨木就只剩下了一堆飞灰,在这个世间消散无影。
【叶梧!我要杀了你!啊!】
幻境碎裂,一切真是的景象出现在裘夕的面前,正是之前遇到巨木的地方。
夜影就在裘夕身后,没有任何的表示,裘夕回头看她一眼,夜影也只是轻轻飘飘回视一眼,半句话都不愿意说。
裘夕回头,夜影肯定不会被如此拙劣的幻境所迷惑,这是要让自己放手一搏的意思?
不是嫌弃自己实力太差,根本不能赢过花妖吗?
而刚刚冲到树妖跟前的花妖,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叶梧在她的眼前被焚烧成灰,没有任何办法。
心中的无力悲伤可想而知!但是在叶梧死去之后,这些多余的情绪系数化作仇恨,让花妖满脑子都只想要将裘夕杀了解恨!
裘夕看着这样的花妖,心中警铃炸响,这是要对自己动手了!
她本来以为上一次大战的时候没有出现这个花妖的身影,必然是这个花妖和巨木交情不深,不然在听到巨木惨叫的时候就会出现。
没想到的是,这个花妖如今的表现,却似乎和树妖还真的是好友,若是早知道这样,裘夕必然不会这么简单就杀了树妖。
裘夕后退一步,再次进入备战模式,怎么也要用此来设计把花妖也除去才好啊。
花妖看着裘夕,整个身体被气得发抖,枝叶乱颤,还未开花的顶端花苞也因重量,而不停地左右摆动。
裘夕却只觉得这一幕好笑异常,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眼中的笑意怎么掩藏不住。
但是裘夕心中的警惕却没有丝毫放松,这是比树妖更加强大的花妖,筑基中期的实力,自己,却连筑基期都没有!
裘夕心中其实担忧更多,自己能够这么轻松地战胜树妖,不过是因为修士术法多,若真是比较起来,自己是连树妖都远远及不上的。
木属性的树妖只能用一些藤蔓缠绕之类的攻击手段,又因为它本身就是树木,竟然连寻常木属性修士的契约灵植助其作战,都是不行。
但是身为修士的自己,明明是水属性,却可以发出火球术这种术法,虽然是低级术法,但是对同样是低级妖灵的树妖,却十分有用。
花妖头顶花苞缓缓绽放,伴随着花开,无数肉眼看不见的花粉飘散开来,花香四溢。
而此时,花妖尖利的声音再次响起:“幻境绝杀!”
裘夕闻到花香的瞬间,脑中思绪停止运转,不过眼睛一晃,眼前的景象瞬间就变成了现代的建筑物。
不同于其他地方的车水马龙,这里安静地堪称诡异。
一道人声突兀地响起:“裘夕是吗?一直听说喜欢顾少的裘大小姐是一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要不要陪我睡上一晚?到时候我可以让你的弟弟早死一天喔!”
“莫——负——”
裘夕刚一扭头,莫负那张色眯眯的脸就出现在裘夕的视线。
“小美人儿,不要叫得这么大声啊,我可是会很怜香惜玉的……”
裘夕看着莫负朝着自己的脸上伸来的咸猪手,不顾自己被死死绑住的双手,直接转头张口咬向莫负的那只手!
“啊——”
莫负急忙想要将手挣开,却没想到裘夕看着柔弱,嘴上的力道却绝对不小!
裘夕完全是下了死力的,哪里可能让莫负就这么轻易挣开?
一个拼命想挣开,一个却死都不愿松口,两相僵持之下,最后裘夕一个发狠,一想要挣开,那就挣开!
“刺啦——”令人胆寒的声音顺着皮肉的传递,以最快的速度传进莫负的血液,融入骨髓,揪人心肺!
“啊——”
一声惨叫响起,周围的人却没有一个人注意这边!
一个个身披战甲的军人,早没了昔日的荣光,一个个眼神木讷,没有丝毫的光亮。
看着跪在地上根本没有反抗之力的裘家人,完全没有半点心软,手起刀落,直接将人的颈部大动脉给一刀划破,一时之间,热血飞溅。
此处是在一个类似于古罗马斗兽场的地方,四周被高高竖起的观众席尽数圈紧,没有留下一丝的缝隙。
密密麻麻的观众席依稀能看见往日的繁荣与吵闹,但在此时却是寂静无声,没有一个人影。
飞出的鲜血散落在空中,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缓缓跌落,就像是慢镜头一样,慢慢地,慢慢地,落在了地上。
仔细看,似乎还能够看到飘荡在空中的血液,仍然没有因为接触冰冷的空气,而坚守半点从体内带出的温度,依然还在,冒着热气。
被刀割破喉咙的裘家人瞪大双眼,喉中发出“吼吼”一样的声音,想要说话,却因为声带断裂,而只能发出这种漏气一样的声音。
军人冷冷地注视着眼前的这一幕,目光中没有半点同情。
他就那么看着,没有半点情绪起伏地看着,看着那个裘家人倒在自己的刀下,体内的鲜血就像是被打开了一道闸门,汹涌而出。
瞬间席卷了他周围的地面,鲜艳逼人,而又热烈如火。
没有人有时间去注意其他人,因为每一个人都在遭受着相同的酷刑。
这是一场没有丝毫悬念的屠戮,只为了裘氏一族展开,血腥,而又残酷。
新鲜出炉的鲜血如同奔流的小溪,从每一个人的颈下流出,慢慢汇总,最后化成一片血海。
而这片血海的主人,那些凄惨倒地,却根本不能马上死去的裘家人,只能在越来越多的鲜血之中,浸泡,颤抖,痛苦,然后被动地,看着死神一步一步地朝着自己走来。
他们无力反抗,因为每一个人,都被反绑双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家人慢慢死去,看着妻儿死去,也看着——自己死去。
有些老人,眼看就要进入棺材,静静地走完自己的一生,或许有遗憾,或许有胆怯,或许,其实早已在静待死亡的来临。
但是他们都绝对没想到,自己的一生,竟然在最后的关头,以这样一种惨烈,并且痛苦的方式,走向了完结。
而裘家的那些还未成年,甚至是刚出襁褓的孩子,甚至还不知道自己的一生应该怎么走,就只能看着自己稚嫩甚至如同幼芽没有开始生长的生命,迈向了尽头。
他们,甚至什么都不懂,却只能迎接这个本来不应该属于他们的刑罚。
女人们面目狰狞,痛苦着,惨叫着,却只能发出无意义的声音。
甚至有的女人,小腹隆起,肚中还怀有孩子。
但是这些本该以守护为己任的军人们,却对这些老弱妇孺的痛苦视而不见,看着他们挣扎,看着他们痛苦,如同一尊尊没有感情的机器,冷眼旁观。
血流成海,汩汩作响,就像是最热烈的色彩,瞬间将这个冷情寂静的观影场,填充,涂抹,有了最完美的姿态,傲然挺立。
而那些特种兵们,如同一棵古松,傲然挺拔,气质卓然。
但是在这种时候,却让人只觉得心寒,觉得无情,觉得毫无人性!
莫负紧紧抓着自己的手,满脸惨白,毫无血色!
而反观裘夕,本来柔美绝伦的一张脸上,此时却满脸狠厉,布满血污!
莫负回过头来,看着这样的裘夕不知为何心中生寒。
“夕夕,好好……活着,不要……不要再……回到……华国,赶紧走……”
“夕……夕,不要……管……管我们了,你快……走……”
“夕夕,走吧……不要回来了……”
……
威慑么你们每一个人都在叫我走?我不走啊!不走!
都是我的错!如果没有我的有眼无珠!如果没有我的识人不清!如果没有我的天真愚蠢!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不会!
我不走!明明一切都是我造成的!为什么活着的却是我?
为什么?
裘夕恨意滔天,满目狰狞,张口想喊,却发现自己口中含着的却是大块血肉!
看着满脸惊惧的莫负,裘夕张开染满鲜血的嘴巴,朝着莫负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而后竟是不顾自己满嘴的血肉,直接就着莫负被咬下来的那块肉,生嚼直咽!
嘎吱嘎吱——
没有经过烹饪的肉食连筋带血,不但将裘夕精致整齐的牙齿涂满鲜艳,更是在裘夕嚼烂咬碎的时候,发出阵阵让人骨头发麻的声音。
莫负闻声抬头,一双充斥着痛苦的眼睛朝着裘夕望去,瞬间胃里翻涌,几乎是立刻涌上一股恶心,整个人完全控制不住!
待到反应过来,却是感到通体发寒,整个人如坠冰窖。
裘夕毕竟嘴小,并没有将莫负的血肉咬下多少来,所以硬生生看到自己的血肉被裘夕慢慢嚼碎的莫负,终于以为这就完了,可以松了一口气的时候……
裘夕再次露出一个笑容!
瞪大的双眼忍不住哭泣,缓缓流下两行清泪。
但是裘夕的心中却满是仇恨,强忍着伤心,转头将莫负的身影死死印在脑海。
嘴上的动作不停,心中的嗜血欲望让裘夕对莫负的血肉产生了一种错觉,几乎以为嘴里酸涩难吃的东西是什么美味。
太过秀致的小嘴根本装不下那么多的血肉,泛白的肌肉里面躲藏起来的赤红鲜血,混合着来不及吞咽的唾液,自嘴角慢慢淌下。
偶尔露出的牙齿,上面也被那热情如火的颜色占领,红白相间的色彩带给人强烈的冲击,但在此时却让人心中胆寒。
“咕噜——”
一个灿烂得让人心中生暖的笑容在裘夕的嘴边渐渐绽放,华美无双。
但是莫负却只觉得恐怖:“你竟然吃人肉!”
“你们,连杀人放血这种事,都可以问心无愧,笑容满面地做出来,我为什么就不能吃了,你的——肉呢?”
裘夕嘴角的红色发带样的血液还在不停地流下,但是她的嘴角却已经咧开,笑意满满。
加上眼角滑落的泪水,将她整个人衬托得越发恐怖,也越发的让人心酸。
但是在这种时候,没人在意!
谁也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思,杀人的没有,被杀的,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样的裘夕,泪流满面,无力回天。
没有人会对这样的异常毫无人性的虐杀没有感觉,出来这场虐杀的执行者,以及这场虐杀的背后策划者。
裘家人只能被动地承受,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承受这样一场毫无人性的屠戮。
不甘!不忿!恨意冲天!
裘夕狞笑着,明明是跪在地上的,双手也被绑着,却还是如同没有感觉一样从地上站了起来。
她看着眼前的莫负,心中没有一点其他的想法,整个人的脑子里全是想要剥了他的皮,吃了他的肉,喝了他的血,让他永世不得超生!
远处的莫逆却在这个时候注意到了裘夕的异状,看着莫负手上滴答直流的鲜血,皱了皱眉头。
“莫负,你是怎么回事?”莫逆开口大吼,看着裘夕的样子就像是看着一个死人,没有半点的感觉。
“不是让你不要去动她吗?老祖宗有用!”
莫逆的一声喝问,瞬间把被裘夕动作吓到的莫负喊回了心神。
莫负一个激灵,再看向裘夕时忍不住后退几步,而后突然向前,一把将裘夕推倒在地上。
不对,不对!不对!
但是裘夕却想不起有什么不对,只能躺在地上看着莫负潇洒离去,没有任何的损失。
裘夕双眼涌出泪水,滴落成雨。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为什么觉得一切都不应该是这个样子?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裘夕转头,却看见自己的爷爷,一双浑浊的老爷陡然清明,看着自己的目光满是急切:“嗬……嗬嗬……快……嗬……逃……”
逃?她能往哪里逃?又能往何处逃?
哈哈哈——
她根本就逃无可逃!
这一切本来不该自己承受的,不该!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裘夕想不起来,只能跪坐在原地,目光呆滞地看着自己的亲人,一个一个地走向死亡……
宁天秦看着自己,本来霸道无情的一张脸上爱意横生,褪去孤傲,显得无比痴情,然后死了。
大伯满脸的愤恨后悔,痛恨自己给了女儿完全的信任,给了她无上的疼宠,却忘了教会自己的女儿如何做人,然后死了。
爷爷双眼充满担忧急切,张口想要说什么,没了往日的威严,没了往日的疼爱,急切得有些狰狞,然后死了。
父母含笑相拥,对视之中温情尽显,最后回头看向自己的时候,眼露伤心,满是遗憾,然后死了。
一向可爱的弟弟在最后一刻望着自己,依旧笑得纯真,眼中透亮清澈:“姐姐,顾源不是良人,不要和他在一起了……”
然后,死了!全都死了,全部,没有一个人活下来!没有!
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裘夕心中闪过一丝慌乱,但是却没有引起沉浸在悲伤中的裘夕的注意。
“我当然知道他不是良人,我没有和他在一起了,没有,他就是个渣,我怎么可能还和他在一切?
没有了!
我死也不会和他在一起!
他当初是怎么对我的,对我裘家的,我一定会百倍奉还!千倍讨要!
可是你们为什么会死?为什么?我做的一切努力难道还是走向了这一条路?
没有任何的作用!没有!没有!”
裘夕泪流满面,奔流而下的泪水完全把脸上的血污冲刷干净,露出了原本洁白如雪的肌肤。
泪水迷蒙了裘夕的一双眼睛,仿佛为她眼前的景色挂上了一层水帘,朦胧,梦幻,毫不真实。
【是啊,根本就没有用!就算你开始修仙,就算你拼命挣脱命运的枷锁,拼命和人结交,想要报复顾家,但是,一切都不过是一个笑话!
你根本就不可能逆天改命!你的家人还是因你而死,没有任何的改变!
上天给了你一双洞悉人心的双眼,你却因为情爱蒙蔽,害了所有人!所有人!】
“我没有!”
【你有!你的家人是怎么死的?你害死的!
你的朋友是怎么死的?你害死的!
真心爱你的人是怎么死的?还是你害死的!
你就是个扫把星!天煞孤星!靠近你的人没有一个是有好下场的!
你这种人就不应该活在世上!你就该死!】
“没有!”
【有!你就应该自裁当场!若是没有你,所有的人,所有的人,都会活得好好的!没有任何的事!】
没有任何的事情吗?所有人都会活得好好的?
真的吗?所有人都会好好的?只要自己死?
过往的一幕幕如同走马灯,在自己的眼前一幕幕闪过,而裘夕却在这个时候发现,自己对弟弟,对母亲,对父亲,对爷爷,对整个裘家——
真的没有一点的用……
甚至这一切的悲剧的起源,都只是因为自己!整个裘家的败落!所有人的落魄!甚至所有人的惨死!
都是因为自己……
看着自己的手,望着手上出现的那把寒光凛冽的长刀,裘夕伸出自己的手腕,照着自己的静脉仔细比划,如果自己就这么死了,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
弟弟继续天真无忧的活下去;父母继续相亲相爱地走下去;爷爷继续威严无双,有事没事吓吓小辈,知道走向生命的尽头;就连裘家,都会继续往日的风光,昌隆鼎盛……
“死了多好啊……”
【是啊,死了多好,你何必活着呢?一切的缘起缘落,都只是因为你而已,如果你都不在了,一切都不会发生,来吧,动动手的事情,只要轻轻一划,一切都结束了。】
耳边的声音如同微风拂过自己的耳畔,充满蛊惑,裘夕看着自己的手腕,心中的绝望几乎要将她淹没,为什么……
【动手吧,你活着只会是个祸害,你看看你的家人,他们全都因为你,死了!死的多么痛苦?你真的忍心再害他们一次吗?
如果没有了你,一切都会不同,你的存在,就是一个毒瘤,没人希望你活着,没人感激你活着,因为你带来的,只有毁灭……】
是啊,只有毁灭,呵呵呵,只有毁灭!
裘夕将刀高高扬起,对准自己的手腕,狠狠地劈下——
只要我死了,一切都会不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