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昆刚说完这句硬气的话,江美珍就一个耳瓜子抽在了宋玉昆的脸上。
宋玉昆捂着火辣辣的右脸,虽然不敢还手,嘴里却还抗争着。
“我就只认一凝和小杰!别的谁都别想喊我一句爸和爷!”
气得江美珍跺着脚骂,“小杰是别人的野种你是不知道还是装瞎!一哲没刀砍那个贱人就够仁义了!你还想倒贴是不是!
有本事你从这间房子里滚出去!
滚到那个贱人那里!
看她管你不管你!”
一句一个贱人,一句一个野种,骂得宋玉昆想冲厨房拿刀剁人了!
一个星期后,宋美琳该出院了。
“老公,我想直接回妈那里住,这样也不用叫妈跑来跑去侍候我了。”
宋美琳现在是母凭子贵,有多傲娇就多傲娇。
结果,宋一哲还没发表意见,江美珍就抢起话来。
“还是美琳孝顺,还是美琳考虑周到!就这样定了,直接去妈家坐月子去!”
宋一哲开着车,拉着两个大人两个孩子浩浩荡荡去了父母家。
到了楼下,江美珍就朝楼上嚷起来,“死老头子,还不快下来接接!媳妇和大胖孙子回来了,你还不快下来!”
宋玉昆当是没听见,在阳台上打磨自己从山上掘出来的树根,他想给小杰和小虎各做一个木雕笔筒用。
一行人上楼后,发现宋玉昆不是没在家,而是在阳台上装聋作哑。
宋美琳先就沉不住气了。
“爸,你什么意思?还在想着你那野种孙子吗?连自己的亲孙子都不要了!”
宋玉昆听见这辱骂性的语言,抬起头,冷漠地盯着宋美琳,一字一句道,“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说我媳妇和孙子?!”
这句话无疑又给了宋美琳一记耳光。
她气得要冲过去扑打宋玉昆,被宋一哲拽住了。
“爸,以前美琳有不对的地方都过去了,你看现在你亲孙子亲孙女都有了,就不要记挂那些野种了!”
“呵,谁是野种还说不定呢!”
宋玉昆冷笑一声,关上了卧室门。
“妈!你赶紧把这个死老头子轰出去!既然他只认野种,就让野种给他养老!”
宋美琳对着江美珍恶声恶气撒着娇。
江美珍推开卧室门,板着脸说,“媳妇回来了,你把这间卧室让出来,晚上睡客厅的沙发上。”
江美珍霸道,十几年不让宋玉昆和她睡一个房间,两室一厅的房子,各自一卧室。
现在宋美琳带着孩子来坐月子,得腾出一间卧室。
她自然不会身先士卒,而是把没地位的宋玉昆赶出来住沙发。
宋美琳得意地冷哼一声,对着宋玉昆命令道,“把你的破衣烂衫扔出去!”
宋玉昆看都没看她一眼,抓起外套走下楼去。
他心里早已有了计划,只要宋美琳敢住家里,他就出去赁个小房子住。
江美珍拿着他的工资本不给他,他可以拾破烂,或者找个地方看大门交房租。
反正他是一眼不想看见这个女人,也不想看见这沆瀣一气不分好歹的一家人。
晚上,宋娟拉着小官老公王国权来到了娘家。
宋一哲的哥嫂宋大明和刘小红也来了。
来的第一件事,自然是装模装样逗逗孩子,塞给孩子一个或多或少的红包。
王国权看着一对双胞胎,问起了什么名字?
“还没起呢?就等着姐夫起呢?也好让我们沾沾官气。”
宋美琳一看见王国权,眼型都发生了变化,声音像是刚刚高了后的余音。
王国权倒没有客气,斜着眼想了一会说,“女孩就叫墨墨,男孩就叫博博,多喝点墨水,长大当博士。”
“好,这名字起得就是好,姐夫就不是一般人,张嘴就头头是道。”
宋美琳的马屁就差没拍到王国权的前头去了。
“墨墨,博博,来,叫姑父。”
宋美琳拍打着两个孩子的小脸,声音里春情横流。
王国权的目光有意无意从宋美琳的低胸睡衣上滑过,心说这胸可真大,够吃几顿了!
宋大明的老婆嗤嗤笑起来。
“墨墨?博博?摸摸,剥剥,这名字起得好啊!女孩叫摸,男孩叫剥,起名馆都想不出这么绝配的名字来!”
“你笑啥?”
宋大明一脸纳闷看着她。
“我笑你没咱姐夫有文化!”
刘小红又嗤嗤笑起来。
“妈,我爸呢?”
宋娟看这么重要的时刻,宋玉昆竟然不在,有点纳闷。
“谁知道死哪去了?一辈子不回来才好呢!正好跟俺孙子孙女住一起,热闹!”
江美珍撇着嘴说道。
刘小红却觉得扎心。
“妈,你的话是什么意思?你又不是只有一个孙子孙女?”
江美珍知道大媳妇的心思,这会儿偏不趁她的心意说,“几个孙女又咋样?反正家产只留给俺孙子!谁叫你肚子不争气生不出带把的生了个带槽的呢!”
这嚣张跋扈的态度激怒了刘小红,她豁地一声站起来,拉起宋大明的手就往外走。
走到门口,回头阴阴一笑,撂下两句话。
“妈,你不也是带槽的?再说,你能保证这个孙子不是野种?
可别像宋杰那个野种那样,白糟蹋了十年八年的野种钱!”
阴笑着说完,拉着宋大明出了门。
屋子里的几个人,一个人比一个人的脸色难看,尤其王国权,还没有人当着他的面这样放肆过,虽然不是说他的。
……
天黑了下来,宋玉昆摸摸自己的上衣兜,只有二十元现金。
手里虽然拾了几个硬纸壳子,也值不了几个钱。看来,今晚只能找个背风的地方先避上一夜再说。
宋美琳入住的那个家,他是一秒钟都待不下去了。再待下去,他怕自己会拿刀砍人。
他窝囊了一辈子,现在,不想窝囊着等死了。
想着走着,走着想着,不知不觉就又走到了蓝湾的楼下。
望着十七楼的灯光,苍老的一张脸上泪水披挂了一脸。
石中海也开着车来到了楼下,看见了宋玉昆。
摇下半扇窗玻璃,温和地对着宋玉昆笑道,“宋叔是又想孙子和媳妇了吧?正好我也上楼去,我把车停好,带你上去。”
石中海说着,把车往车库里开去。
宋玉昆的表情一起一伏,辨不清悲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