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生顿时就倒抽了一口冷气,震惊之余,更是不敢置信的伤心。
苏哲毅平日虽然很有距离感,可那距离感来自于他的天分和成就。
他本人在学生们面前总是和煦得平易近人,鲜少有这么疾言厉色的时候。
那个女生被训斥得面红耳赤,眼里飞快地挂上两滴泪。
“我只是跟同学开个玩笑而已──”
“出去。”
苏哲毅冷声打断,在考核表上女生的名字后面画了一个大大的鸭蛋。
这就是没有转圜余地的意思了。
女生脸色刷地变得惨白,猛地扭头哀求地看着凌圈圈。
江城大学的补考规则非常严苛,不只是走一个过场,还要跟着下一届的同学上一整个学期的课。
更重要的是,被挂科过的学生,整个大学期间都不能领奖学金,各种荣誉评比都会受到影响。
她只是随口说了一句话而已,不该得到这样的结果,不是吗?
“凌圈圈,对不起,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可以吗?”
她这样说着,余光偷偷去瞟苏哲毅,见他脸上的冷意散去些许,连忙抑制住心底翻涌的酸意,死死盯着凌圈圈。
不只是她,整个班级的人都在看着凌圈圈。
羡慕她得到偏爱,嫉妒她被维护,而这份偏爱也成功地让她成为所有人一致憎恨的人。
凌圈圈似笑非笑地对上苏哲毅的眼,眸光中甚至闪过一丝了然。
之前那样拒绝过、嘲讽过苏哲毅,还以为他会知难而退放弃在她身上打主意,没想到,还是狗改不了吃屎。
为这一个女生对她的挑衅就这么大做文章,看似是在维护凌圈圈,实则是将凌圈圈放在众人的对立面成为活体靶子。
日后她在班级中面对众人的恶意而举步维艰,可不就只能依靠苏哲毅了吗?
最恶劣的是,凌圈圈明知这是一个陷阱,眼下却只有跳进去这一个办法。
因为无论她开口原谅抑或是拒绝,都会被班级的人看作异类。
这是苏哲毅惯用的技巧了。
凌月一倒台就遭受了如潮水般的恶评,很难说跟苏哲毅明里暗里的特殊对待没有关系。
苏哲毅被她的眸光看得脊背一凉,后知后觉想明白了什么,忙就要开口解释。
凌圈圈已经开口了,“好,我原谅你。”
然后就没了声音。
周围一阵静谧,这就没了?
那女生又等了会,硬着头皮道:“那你可以让苏教授撤销对我的处理吗?”
凌圈圈单手抓着头发,扎了一个光洁的丸子头,轻飘飘道:“你的鼻子下面长着的是嘴吧?想让苏教授撤销挂科,可以自己开口。”
女生简直要气哭。
她开口如果有用,何必向凌圈圈低头。
凌圈圈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眨了眨眼,“怎么了?你自己说不出口的话就使唤别人,难道我欠你的?”
“你怎么说话呢,都是同学用得着这么刻薄吗?”有人看不惯打抱不平。
凌圈圈缕缕下腮边的碎发,“是啊,只是同学,我既不是老师,没有那个权力决定你挂科与否,又不是你妈,没有义务替你擦屁股。”
说着她顶着众人的怒火舒展着肢体走到教室中央,摆了一个姿势准备开考。
苏哲毅看着众人聚焦在凌圈圈身上怨怼的目光,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又做错了什么。
这一回,凌圈圈却是冤枉他了,他压根没有那种把凌圈圈架在高地只能依靠他的想法,他只是单纯地想替凌圈圈出气而已。
可惜,他的习惯使然,即便是好心也的的确确让凌圈圈饱受恶意。
这会感受到凌圈圈对他的提防和憎恶,苏哲毅胸口像是被针扎一般细细密密的疼。
“更何况,”就在他进退两难的时候,场中间的凌圈圈又开口了,“江城大学挂科与否是有评判章程的,你不服气可以找学院申诉。而且——”
她意味深长地打量着围在一堆的女学生,“她们这么维护你,如果愿意联名帮你申诉的话,你的挂科一定会被取消吧。”
话音刚落,聚集在一起义愤填膺对着凌圈圈的人全都散开了。
开什么玩笑,指责凌圈圈是一回事,公开跟学校和老师叫板是另一回事好吗!
前者不痛不痒,不会有什么后果,顶多就是跟凌圈圈闹僵而已。
后者嘛,看苏哲毅随手就能挂科就知道,压根就不是她们惹得起的!
被孤立的女生脸色涨得通红,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谁都没发现,凌圈圈简单的几句话就将原本对准自己的矛头指向苏哲毅。
那个女生如今只有两个选择,跟苏哲毅对立起来,或者是自己咽下苦果。
苏哲毅简直有些想笑。
这样的凌圈圈,云淡风轻又无懈可击的凌圈圈,让他有一种想要顶礼膜拜的冲动。
他想匍匐在她的脚下,供她驱使,被她驯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