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任由事态发展,唐敬思虑片刻,吩咐道:“你去准备一桌宴席,就说我要宴请吴楠。”
刘迹忙道:“是。”
巡抚大人邀请,是天大的颜面,别人求之不得,但吴楠却是个反其道而行之的怪人。
原本他还在心底猜测,这一次吴楠会不会又以公务繁忙的理由拒绝赴宴,不过这一次,他想多了,吴楠非常爽快地到了唐敬府上,并且还带来了礼品。
吴楠见了唐敬,态度恭敬而不失礼节,“见过唐大人。”
唐敬审视了片刻吴楠,开门见山,“苏丛的案子查得怎么样了?”
吴楠如实道:“疑犯丁松一口咬定是苏丛命他下毒,杀顾七灭口,不过苏丛矢口否认,说他是被人冤枉的。”
唐敬若有所思,丁松是苏丛的心腹这件事,他是知道的,可怎么看怎么透着蹊跷,丁松怎么会无缘无故出卖苏丛?
还是说丁松受人指使?
事情扑朔迷离,连唐敬一时也理不清其中的脉络,问得陷阱重重,“你怎么看?”
吴楠似乎根本不明白唐敬的意思,只坦然道:“下官认为这一次,苏丛没有说假话,下令灭口的人,不是他。”
唐敬大为意外,吴楠不像心机深重的人,也不像在说假话,直觉告诉他,吴楠说的是真话,那么下一个问题来了,指使丁松的人,既不是自己,也不是苏丛,到底会是谁呢?
唐敬话锋一转,平易近人道:“昨天闯入知府衙门的那几名军官,是哪里来的?”
吴楠摇摇头,“下官眼拙,下官也不知道,所谓的五千精兵也不过是他们编造出来震慑暴民的,下官还以为是行侠仗义的江湖侠士。”
江湖侠士?唐敬冷笑一声,问到这个问题上,吴楠的口风倒是很紧,看来颍川目前有几股看不见的暗流存在,而这几股暗流都在自己的控制之外。
不过,唐敬也不追问,反倒亲和微笑,“吴楠,今天叫你来,是有句想私下和你说说,毕竟爱惜你是个人才。”
“大人请讲。”
唐敬见吴楠态度不错,随和笑道:“你也是读书人,当知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谁能没有点小错呢?瑕不掩瑜嘛,苏丛为颍川做了数不清的善事,若是没什么大事,就睁只眼闭只眼,得饶人处且饶人。”
吴楠心知唐敬是为苏丛来说情的,真不愧是官场高手,软硬兼施,却不认同道:“苏家矿场草菅人命,罪恶累累,目前已经查有实证,纵然苏丛为颍川做了不少善事,但人命关天,恐难掩罪恶。”
见吴楠这么不上道,刘迹忙从一旁转圜道:“吴大人,话不是这么说的,现在你把苏丛关进去了,苏家生意面临停摆,这么一来,那么多工匠伙计都拿不到工钱,无法养家糊口,只能等着饿死,吴大人是好官,那好官不就应该为百姓考虑吗?”
的确,苏家的生意养活了颍川无数人,若是苏家垮了,这些人的生计都成了问题,惩治一个苏丛,却使无数人陷入困境,智者不为。
面对刘迹的振振有词,吴楠却不为所动,犀利的眸光盯得刘迹浑身发毛,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你想说什么?”
吴楠冷冷地盯着将苏家罪恶轻描淡写一笔带过的刘迹,“多少无辜的人死在苏家矿场,刘师爷真的一无所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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