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砚郗的身子朝他那边站着,金灿灿的暖阳洒落在她的侧颜上,映着她脸上的笑容无比熠熠生辉,清悦的声线悠扬婉转:“这不是傅检察官吗?好久不见啊!你要是不出声,我还没认出你呢!怎么才三年的时间越长越帅了?”
傅靳恒走近她面前,那双漂亮且惑人的眸子上下打量着她:“啧!我才想说这三年不见,你这小嘴什么时候变那么甜了?就连眼光都变好了,是不是偷偷戴了隐形眼镜?”
苏砚郗笑着白了他一眼:“别给你点阳光你就灿烂啊!听不出我这是客套话吗?看看,尾巴都快翘天上去了。”
“哎!我可真没听出来这是客套话,明明就是大实话好吗?我这么英俊潇洒被人夸夸不正常吗?再说呢!我这都三年没见你了,也难得从你嘴里听到一句夸人的话,还不让我嘚瑟下?而且我都帅了三十一年了,我骄傲过吗?”
两人相视一笑,就如同是许久不见的老友般,见面没有任何虚情假意的言语流露,而是互相打趣着,揶揄着,把他们之间的氛围拉到三年前那种状态。
“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没个消息?”也不是傅靳恒孤陋寡闻,她回来的消息除了律师所的人还有她的家人之外,没有任何媒体报道过,他不知道也是合情合理。
就连当初她离开他也是后知后觉,暗中让人查了下,才知道她失踪了,陆家和苏家的人都在疯狂找她,可是找了半年多都没有找到,两家的人也就放弃了。
他其实也在暗中尽力找过,但也没有任何消息,包括她去了哪里都不知道,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她的失踪和不告而别。
“回来好几天了。”
傅靳恒望着她,感觉她比三年前更加成熟了几分,那张漂亮的脸蛋也是越发精致可人了,放心心中那些疑问,没有去问她当初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你来法院有什么事?”
“和张部长谈案件上的事情,刚谈完,你呢?”
“刚刚是有点事,不过,在看到你后,我觉得我应该没什么事了,怎么样?大美女赏脸一起吃个午饭吧!阔别三年的重逢饭,你应该不会拒绝吧!”傅靳恒笑得邪魅,言语中带着调侃之意。
“傅检察官请客吃饭我当然不敢拒绝,走吧!”
傅靳恒在吃上面是个很将就的人,所以挑的餐厅自然也不会太差,在法院附近选了家餐厅落座,他就让苏砚郗点菜。
在等上菜的过程中,苏砚郗忽然想起了一件事,笑着问:“我看了你订婚的报道,还没和你说恭喜呢!”
傅靳恒抬眸,轻笑了声:“现在说恭喜早了些,等我明年结婚的时候再说吧!到时候记得要把红包带上,顺便订婚时的红包也得补上,要双份。”
“啧!”苏砚郗白了他一眼:“放心,到时候绝对少不了的。”
“那是自然,你苏大美女不仅代表盛译律师所,还代表苏家呢!红包当然不会太小。”
“哎!你这样给我戴高帽子就过分了哈!”
“哈哈!”
傅靳恒是在十月份和乔诗微定的婚,订婚的视频苏砚郗在美国的时候就看到过,两个人站在一起确实是男才女貌,不过回想起以前乔语微和自己说的,乔诗微好像不太满意这桩婚事,都逃过婚,现在两人又订婚了,也不知道傅靳恒是怎么想的。
正所谓强扭的瓜不甜,但她想,他们两人肯定和当初自己跟陆景衍结婚时一样,都是迫于家里人给的压力吧!
人人都羡慕他们这种豪门世家,不愁吃不愁穿,但他们却不懂他们的苦恼,他们的婚姻有时候会成为商场上和利益上的筹码,就像是陆景衍的大哥陆奕旸一样,明明心底有个无法代替的人了,但还是不得不娶乔语微,那种无奈只有他们这种身在豪门的人才会懂。
而乔诗微又是迫于什么才肯答应订婚的,她就不得而知了,对于傅靳恒的想法她也没打算去过问,毕竟那是他们两家的事情,她是个局外人,没权利去过问,作为朋友也不够格的。
“打算什么时候把婚事办了?”
“具体不知道,等家里的老头和乔家商量好吧!估计也就是在明年五月左右,不会拖到年底的。”傅靳恒说得很自然,没有什么奇怪的神情和举动,让人捉摸不透他的心思对这桩婚事到底是持着满意还是不满意的态度。
“恭喜你,傅检,终于是个有家有业的人了,这要是再紧凑些,你后年就该当爹了啊!”苏砚郗举起水杯笑着揶揄道。
傅靳恒失笑:“借你吉言了,到时候我要是当爹了,你这个干妈绝对跑不了。”
“行啊!我肯定会准备个更大的红包给孩子当见面礼的。”
“那我现在就先替我的孩子说声谢谢了。”
“客气了,应该的。”
两人打趣完后,以温开水代酒轻轻碰了下杯子,傅靳恒便抬眸看着她,饶有深意的问:“其实说实话,我还挺好奇的,你和陆景衍现在是什么情况啊?我要是没有订婚,我还真想追你。”
“哎……你可算了吧!别把我吓到了行吗?”
“有那么吓人?”
“当然。”
傅靳恒被气笑了,放下手中的杯子,慵懒的靠在椅背上:“那我还真相问问,我怎么就吓着你了,卧室长得不如陆景衍呢?还是家世不如他呢?”
“不是,是你太优秀了,我这个二婚配不上你。”
“你这样说我心里虽然高兴,但也用不着这样贬低自己吧!我心里会过意不去的。”
“呵,你少来了,我从你脸上可一点也没看出来有过意不去这四个字的任何意思,反而还一副悠然自得很受用的样子。”苏砚郗冷哼了声,没好气的瞪着他,无情的拆穿他的话。
“话不能这样说啊!你看吧!你说我优秀确实不假啊!但你说你二婚配不上我这就不对了,我是真的不嫌弃,要不,你现在趁我还没结婚,考虑考虑,我还可以带你私奔的。”
“衮。”
“啧啧,这三年不见,变漂亮了就算了,怎么还学会爆粗口了呢?”
“看来是我以前对你太有礼貌了,其实这个才是真正的我。”
“果然,你们女人都是个善变的,惹不起,惹不起啊!吃饭,我吃饭行了吧!”
两人在吃过饭后,走出餐厅,苏砚郗看了下时间,傅靳恒似乎也注意到了她这个小动作,笑着问:“你要是忙就赶紧去吧!下次有时间再出来碰面。”
“好,那下次就我来请客,到时候地方任你挑。”她确实是有事,一点半约好和自己委托人见面的,现在都已经一点一十了。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啊,到时候可不能耍赖。”
“我是那样的人吗?”
“当然不是。”傅靳恒挑着眉,说的理直气壮理所当然,还不忘打趣道:“那我得回去好好研究下下次去哪个餐厅吃饭才行,苏大美女不给一张名片给我当联系方式吗?”
苏砚郗失笑,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他:“那你就慢慢研究吧!等研究好了再来告诉我吧!我先撤了。”
“好,那你开车的时候小心点。”
“恩。”
和傅靳恒分开后,苏砚郗就开车回到了律师所,已经过了一点半了,问了前台助理,前台助理说那个委托人提前了半个小时就来了,现在正在会客室等她。
苏砚郗也顾不上别的了,将手中的包包和那些资料塞到前台助理的手里,让她帮她放回办公室,自己则去了一楼的会客室。
推开会客室的玻璃门,苏砚郗就看见一名年轻的女人坐在那里,笑着走进去:“抱歉,让你久等了。”
那年轻女人闻声站起身,对她微微颔首:“没关系,苏律师是个大忙人,是我来早了。”
“请坐。”苏砚郗将脖子上的围巾取下,扔在一旁的沙发,看她桌上杯子里的咖啡已经差不多见底了,就对跟随她进来的另一个助理:“再去给Camilla小姐泡杯咖啡来。”
“多谢苏律师。”
苏砚郗浅笑着,语气柔和的问:“Camilla昨天和我助理说要谈关于安可小姐的维权案子,那些资料我助理也发邮件给我看了,对方确实侵犯到了安可小姐的肖像权,提起诉讼的问题不大,我这边待会会让助理给安可小姐出一张声明,后面就可以着手准备上诉的事情了。”
Camilla满意的点了点头:“本来今天这一趟是不用走的,盛译律师所的招牌那么大,这里都聚集了各大城市的精英,我也是很放心的,只不过你也知道,现在安可的名气很大,网络上的喷子黑子又多,她现在都不敢出门了,所以只好来一招杀鸡儆猴了,所以这件事情就急迫了些。”
“这个我自然理解,Camilla小姐放心,这件案子的获胜率很高。”
“行,那我就先走了,这件事情就全权交给苏律师了,也麻烦你了。”
“Camilla小姐客气了,我们会尽全力的。”看着她戴上墨镜准备走,苏砚郗站起身:“Camilla小姐多坐一会,我助理泡的咖啡马上就来了。”
“咖啡我就不喝了,安可后面还有大把通告等着我去安排了,包括和广告商的碰面,多谢苏律师的好意了。”Camilla说完就颔首示意了下,转身出了会客室。
苏砚郗把她送到门口,笑着看她坐车离开,那名泡咖啡的助理端着咖啡走了过来:“苏律师,那咖啡怎么办?”
“你喝吧!总不能倒掉吧!喝完去帮我打个声明的初稿给发给我。”苏砚郗侧开身子,看她不知所措的样子,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
“是。”
“对了,孙蕾和舒盈回来了吗?”
“还没有。”
“还没有?”苏砚郗有些讶异,按理说一个上午的时间就已经足够了:“你先去忙吧!”带着心里的疑问,苏砚郗上楼回到办公室,直接拿起手机拨通了孙蕾的电话。
电话接通后,苏砚郗就开口问:“你们现在还在美原吗?那边的合同有什么问题?”
“问题大了,苏律师,建宁的总裁许枫来了,直接找曲总谈关于合同的问题,把我们上次谈好的那个比例数拉高了两个半点,太强势了,而且还用曲总明年已经开始进行的项目来威胁曲总,曲总没有办法只能同意了,现在还在修改合同呢!已经修改两次了,许枫都不满意。”
“许枫?”苏砚郗有些诧异,许枫的插手让她猝不及防,她以为楚璃会一直瞒着许枫呢!
“好了,苏律师,剩下的事情我回来再和你报告,我先挂了哈!”孙蕾特意压低声音,说话间还时刻注意着坐在沙发对立头的许枫和曲美琳,她都觉得自己恍惚看到了双方的火光四溅了。
和孙蕾挂断电话后,苏砚郗就开始深思了起来,既然许枫插手进来了,还吃住了曲美琳公司的一个大项目的材料,那材料一旦被许枫垄断,那曲美琳这个大项目不亏也得亏,不得不说,这招可不是一般的狠啊!
不过,她想,曲美琳肯定不会这么容易被许枫吃得那么死,她肯定有后手,而且她自己这里也有后手呢!绝对不会让楚璃和许枫赚到半点。
一整个下午,苏砚郗待在办公室里查今年和建宁合作方所有商家的信息,最后锁定在那家叫做明荣集团的,嘴角微微扬起,他许枫有他的张良计,她有她的过墙梯。
不就是玩垄断吗?她得让许枫和楚璃见识下,在T市这里谈垄断还轮不到他呢!
傍晚,红火的余晖从落地窗照射进办公室里,苏砚郗抬手升了个懒腰,抚着脖子活动了下,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就响起了悦耳的铃声。
看到来电显示,苏砚郗轻佻着秀眉,嘴角不禁扬起抹弧度,清了下嗓子,手指轻轻一划,放在耳边:“喂……。”
“恩……。”电话那头的男音十分沙哑低沉,声调听起来十分的虚弱。
舒展的秀眉忽然拧在了一块,脸上的笑容也慢慢收敛了回来:“陆景衍,你怎么了?”
“咳咳……好像感冒了,头痛。”
听着他的轻咳声,苏砚郗的眉头觑得更紧了,想着可能是昨天晚上他就穿了个套头毛衣吹冷风的原因,心里忽然有些内疚。
“你现在在哪?”
“家。”
“那上午我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不接啊?”
“头晕又头痛,睡沉了,没听见。”
“什么时候开始痛的?”
“昨天夜里。”
“那你怎么现在才和我说?”
听出了她在担心自己的意思,陆景衍的嘴角忍不住扬起个弧度:“本来是觉得没多大问题,没想到今天越来越严重……。”
“那你今天吃东西了吗?”
“没有……。”
苏砚郗听完有些生气,但由于是她才造成了他感冒的原因,所以她也没有发作,只是撂下句‘等着’就挂断电话,穿上外套,拿起包包直接离开了办公室。
下了楼后,还嘱咐了下前台助理,让孙蕾和舒盈回来后给她打电话或者发微信,自己则开车去了阔别三年都不曾来过的江边别墅。
车子开到别墅大门口,苏砚郗从车上下来,望着眼前这栋蓝白的别墅,心里忽然百感交集,脑海里也浮现出三年前自己离开这栋别墅的画面,说不心酸是不可能的。
步子缓缓渡到别墅的复合门,望着上面那道指纹密码锁,苏砚郗的心沉了沉,有些犹豫的抬手去按心中所想的那个密码。
“叮——。”
一声清脆的开门声响起,别墅的门开出一条缝,苏砚郗的心‘咯噔’一响,呼吸也停滞了下来,脸上的表情充满惊讶。
这三年他居然从未改过密码,依旧是她以前设置的那个。
在门口站了一分多钟,苏砚郗才重整了下自己复杂的心情,拉开门,慢慢走了进去,望着玄关处的鞋柜,轻轻打开,里面依旧放着她三年前穿过的粉色拖鞋,不管是夏天的还是冬天的,都整整齐齐的摆放在那里,上面没落下任何灰尘。
换了鞋子走进去,苏砚郗环视着这熟悉的格局,就连随意放在隔架上的几本书依然是她记忆中的那几本,这就是她曾经生活了两年的地方,没有半丁点的变化。
收拢思绪后,苏砚郗直接上楼直奔卧室的方向,门没有锁,随便一扭就打开了,一眼看过去,就能看见躺在牀上的那抹身影。
听到声音,陆景衍支起身子,看到是她,笑了笑:“你来了。”
“恩。”苏砚郗淡淡的应了声,走过去,把包包丢在床尾,坐在牀沿边:“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吃感冒药?”
“家里没有,也懒得吃。”
虽然他是个医生,但从小到大他都很少感冒,所以感冒药之类的东西他从来都不会备在家里。
苏砚郗瞪了眼他,伸出玉手抹了下他的额头,觑眉:“有点烫,你有没有量过体温?”
“没有。”
“你就这样在家里躺了一天,什么都没干?”苏砚郗恼怒的收回手,生气道:“亏你自己还是个医生呢!自己感冒了就是这样对待自己的吗?”
陆景衍笑了笑:“这不有你吗?”
“哼,说得好听。”苏砚郗轻哼了声,起身问:“医药箱在哪?”
“你以前放的位置。”
……
苏砚郗哑然,看着他俊容上温柔的笑,不自然的别过脸,走到放电视机柜台前,蹲下身子,将放在那里的小型医药箱拿出来,打开,里面的东西倒都和她以前准备的东西一样,想了下,苏砚郗拿起特意看了下那些东西的保质期,看到都是今年的生产日期也就放心了下来。
但里面没有任何感冒药,只有一些治外伤的药水和纱布棉签之类的东西,还有一根玻璃温度计。
苏砚郗拿着温度计回到牀沿边,递给他:”自己量。“
陆景衍乖乖的接过,把温度计夹在腋下,由于被子拉下去了,苏砚郗就注意到他白色的居家打底衣已经汗湿了,觑眉再次问:“你这不会发着烧在被子里捂了一天吧?”
他笑了笑,没有说话。
苏砚郗无语的看着他,她现在严重怀疑他这个医生是怎么当上去的,连自己的感冒都没法搞定怎么上台做手术的,真心看不明白。
“我去给你拿衣服换下。”
“好。”他依旧带着那个笑脸,点头:“衣服在衣帽间。”
苏砚郗转身去了衣帽间,和整个别墅一样,衣帽间里的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里面的衣服还是整整齐齐的,在拿了他的衣服后,苏砚郗就注意到自己以前放衣服的那两个柜子,脚步下意识停了下来,忍不住去拉开里面看一下。
当那一件件熟悉的衣服扎入她的眼底时,莫名的,苏砚郗觉得有些感动,她当初离开时,没有带多少衣服,大部分衣服和包包鞋子都留在了这里,三年的时间,她再次回来,它们依旧在。
躺在牀上等待的陆景衍将身上的打底衣服脱下,露出精壮结实的身体,牀头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陆景衍看了眼来电显示,连忙拿起,还特意瞥了眼衣帽间的方向,迅速接起:“说。”
“那感冒药你是要冲剂的还是要药丸的啊?还有你要吃什么啊?你得一次性和我说完我才能迈过去给你啊!要是买错了,老子可不跑第二趟。”电话那头的声音正是席季琛,他一个多小时前本来是想约陆景衍出来吃饭的,却不想他说他感冒了。
席季琛一听,倒是真的乐了,和他从穿开裆裤开始,他还没看到过陆景衍感冒发烧的样子,所以他就特意说给他带药带吃的过去看他,无非就是想看他的笑话罢了。
“你不用来了。”席季琛那点小心思根本瞒不过陆景衍的,更何况现在苏砚郗来了,他是更不可能让他来当这两千万瓦的电灯泡了。
“哎……别啊!你想想我们这革命的友情,我这是在关心你啊!你可不能辜负我这一片良苦用心,我这……。”
“陆景衍,你穿这个还是穿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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