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岩站了出来,说道:
“太子殿下的分析入木三分!
当初,李自成如果听我之言,先把根据地建设好了,有老百姓的安居乐业而得民心支持。这时候再徐图天下,哪有今日之危!
袁将军啊,你此去凶险万分,首先得活下来,然后才有将来……”
李俊再又有讲:
“袁将军回去,以后遇着大顺其他几个大将,你也跟他们讲讲你看到的,你听到的这些。
都是铁铮铮的汉子,我希望他们都能活下来!
特别那个田见秀,他有一副菩萨心肠。济世救民是他所愿,这样好心肠之人不该早死。
刘宗敏,高一功……哪怕李过,他们都是我华夏民族中的精英啊!”
“好啦,我走啦……”
袁崇第觉得要赶紧离开,怕再听下去,他都要舍弃妻儿,义无反顾地留下来……
李俊原计划要绕过太原,直奔宁武关,再从大同边缘穿回基地。
都过了太原,李洪专门找李俊磨叽,有意无意地提及他的相好还在太原。
李俊怎不懂李洪的心思?而且他自己也想去太原城里会会那个陈永福,希望将他收入麾下。
在李俊心里,他正物色像袁赋諴第二之人。这个人将是他回去基地,立即要任命的第二军团军团长。
陈永福之名,之才,之勇等,李俊早从后世史料中读到。
出来前,跟范景文谈及,范也是很推崇这个陈永福。
还在平阳,方正卿也是提及这个人,说他们父子都是将才,而且方正卿跟陈永福是旧交。
于是,李俊令李岩带领人马,在太原城外山中歇息,他带着方正卿和李洪奔太原而去。
此时的太原守将,就是大顺文水伯陈永福。
这位当初的大明总兵,三守开封,致李自成,罗汝才数十万联军望开封城只剩下叹惜。
虽于开封城头射伤了李自成一只眼,降了大顺之后却是一心一意,想要依托大顺军打出个太平天下。
后来,大顺军从北京城败退下来,在眼见大顺败军经过太原时的那种颓废,以及李自成本人变得暴躁,听不进忠言,还不顾天下苍生的种种作为,陈永福内心非常失望,已在思考,寻找自己的出路……
这天已是崇祯十七年七月初一。
陈永福早接到探报:清廷派出的固山额真叶真,于两天前就到达了固关之前驻扎。
而固关守将远远看到清军到来,不战而去请降,将固关献给了清军。
这样,井陉丢了,固关又被清军所据,相当于三晋大门已经敞开,太原战守已经迫在眉睫。
跟当初守开封相较,今时不同往日。
陈永福现在所率皆弱旅,平定山西各处叛乱已是捉襟见肘,跟清军较量那就是以卵击石,败亡就是必然。
可是,陈永福就根本没有过降清的打算!
就在李俊要进太原城的这天清晨,陈永福天不见亮就上了太原城东门城楼,一直向东边来路翘望。
前日,他派出儿子陈德去寿阳五峰山龙泉寺,请教还阳真人郭静中战守之策。陈德今日应该就要回来。
陈永福来迎儿子?不是哦。他料想郭静中一定会来太原城!
这个郭静中,在晋、楚、燕、赵地界可是神人一般的存在。
是神,当有神策。
陈永福又是郭的俗家弟子,之前守开封,用的就是郭给出的良策,才使得李自成,罗汝才联军,两次进军无功而返。
第三次,若不是李,罗及开封府高官都要水淹城池而同时扒开黄河大堤,开封城在他陈永福严密防守之下,还不能轻易被破。
自从降了李自成,身份转换过,陈永福都不敢联系郭静中这个恩师。
老人家虽然早已看出大明必亡而出家做了道士,可是对于不忠之人也是极为不耻的。
可如今,对付的是异族入侵,保卫的可是华夏民族,他陈永福才敢派子前去询计于郭静中,而且坚信恩师必有计出,还会同来。
辰时一过,直入太原城东门的官道上出去的人多,前来的行人依旧稀少。这时,陈永福老是盼不见陈德的出现,都有些失落。
他不由得猜想:是陈德没有见到郭静中?还是老人家都已经衰弱到无计可出?要不就是还不能原谅自己投降了大顺?……
低头沉思一阵,陈永福再抬头,就看到远处来路上出现两骑。远啊,仅能看到两个小点在向太原城靠近,可从速度和走势,他判断出来:来人骑的就是骡马!
“终于还是回来了。”
是的,陈德和伙计就是骑骡马出去的。
陈永福一直盯着,直到两匹骡马走近让他看得清楚,他就更失望:骡马背上之人不是陈德和他的伙计!
不过,陈永福这样的关注,也就发现了两个来人的不对劲:
人太有精气神,而且杀伐之气浓烈;骡马还是经历长途跋涉!
以陈永福这样的战将,他只要有了这样的感觉,心中就会往深处去料想:
这两人不简单,说不定前些日子就杀死过许多人!
从东边来;还杀死过许多的人;那么,可以断定:他们一定就是满鞑子派来太原城刺探军情的探子!
对付这样的探子,陈永福自是不会这时候打张他们。
他招身边兵士近前,悄声吩咐道:
“城下来的两骑骡马之人,一定是满鞑子细作!先放他们进城。然后派便衣盯紧,看他们和谁接头,再出击将城里奸细和他们一网打尽!”
兵士领命,立即走出城楼,下城而去之后,陈永福看着两个人从自己身体下面进入城里,他嘴角已勾起微微的弧度,眼睛继续向远处看去。
来路上又来两骑,还是骑的骡马!
而且两骑前面还有一头毛驴,毛驴背上是一白须老头!
陈永福的心都要蹦出胸口,人都激动不已。
待骡马、毛驴近了些,他都不需认清毛驴背上的老头,立即转身出来城楼,跑下城墙到城门洞口去迎接……
在陈永福眼皮子底下,进入太原城的两个骑骡马之人,就是李俊和李洪。
当然,再之前,方正卿也已从这里潜入进去。
他没骑骡马,走得却是比李俊他们还要快速。
就是进城时,陈永福仍在城头,他都没能关注到方正卿这样个老头。
李俊和李洪两个一入城,就直奔晋王府街,因为他们要找到并准备带走的女子,现在应该就在晋王府中。
上次从太原将晋王府里搜刮到的金子送回西安,临走时李洪给了那丫头一笔钱,送她进晋王府,做打扫卫生等粗活。
因为晋王府已经被用着李自成的行宫,相对于王府外,一个没亲没戚,没有依靠的女子,在行宫里那就有安全保障。
李洪还给女子承诺:再回太原,就一定娶她。
她叫柳叶儿,河南南阳人,早年随父母逃荒到太原。父母为让自己和她活下去,将她卖给一晋商家做使唤丫头,一晃都是五年过去。
五年间,她已经长成大姑娘,而父母早已不知去往了何处。
和李洪相遇于晋商家。
晋商家在大顺军进城前逃了,柳叶儿及一众佣人留守宅院。
而李岩在太原的零时住所,占据的就是这座晋商家宅院。
一见钟情,两个人处得火热,而且很快将生米煮成了熟饭……
一晃五个月过去,这时进来太原城的李洪有些猴急,恨不能马上去晋王府将他的柳叶儿薅出来!
李俊在旁,哪容李洪胡来?他先在与晋王府隔条街上,号了间旅店房间住下,并告诉李洪,先办大事。大事办好了,带走柳叶儿就是轻而易举之事。
己时末刻,方正卿找到旅馆里来。
他一来,李俊看到那气色,就知道事情办得并不顺利。
“不知怎么的,帖子递进去,他陈永福传话出来:有紧急事务,暂不与任何人相见!”
方正卿如是说道
李俊问道:“您拜贴上写的是啥身份?”
方正卿则说道:“私人拜访,当然写的是武当方正卿喽,如今他陈永福是大顺将领,我还没傻到直接表明我大明身份……”
李俊这就笑了,说道:
“你不表明,他更不会见您!走,我们一起去,就跟他亮明身份。
现在,就是要他搞清楚状况,我们这是来救他。
首先,他要有值得我救的本钱。
我去见他,算他脸宽面大。如果他还将我们拒之门外,那么就等着清军来消灭他吧!”
方正卿想了一下,也是点头,“太子殿下所言极是。走吧,去看他陈永福父子之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