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间,尚可喜率领他的“天助兵”一千多人,不自量力独自追击李自成,到达固关,被红娘子的健妇营杀败。
而后,他的主力从另一个方向进击固关,又被李岩夫妇设埋伏,几乎将他的五百精锐骑兵全部消灭。
收拢败兵后,尚可喜遵多尔衮之令向北京城“班师回朝”。
走到保定,他将兵马留在城中,自己回京述职。
他的原部属有五千兵,如今只剩下三千多,他怎么敢带着这支残军回北京?
他心里清楚,在所有追击李自成的各支部队中,他是损失最惨重的。
好在是多尔衮还不知道,他尚可喜接到撤军命令后还擅自追去固关。如果带残军回到北京,那不是不打自招自己抗命不遵,损失惨重之罪行?
就是进京述职,尚可喜也是使用了些手段,最终让多尔衮同意了“天助兵”留守保定。
这才使尚可喜放下心急忙赶回保定,准备在保定招收些壮勇,补充损失掉的兵士缺额。
一晃两个月过去,员额增补齐整。席特库被狙杀后,席特库的部队也就退回来保定城里驻扎,暂由他尚可喜代管。
这样,现在的保定城里,就有满鞑子兵三千人,加上他尚可喜的“天助兵”,清军人数都达八千之众。
这时候的尚可喜骄狂哦,手握这么支军队,谁敢来保定摸老虎屁股?
俞建这只刚刚获得新生的老虎,他在李俊分派的三支特战队中,首先接近目标。
是啊,三支特战队同时出发,而保定是三个目的地中,距离李俊的基地最近的一个。
四十名特战队员,清一色普通百姓的装扮,于七月十二日晚间时候,出现在了保定城南瓮城城门口。
接应俞建他们的是方正卿细作组的四个人。这四人早买通了尚可喜刚招募,进入“天助兵”军营的当地青壮三十多个。
当然,方正卿的这些细作,对尚可喜的生活规律,及一般活动轨迹都有掌握。
保定城南瓮城城门向东开,进入瓮城后的向北走才能进入南城门。
入瓮城容易,进南城门难。费了不少银子,俞建和四个细作终于进入了南城门洞里时,突然从城里冲来几个兵勇,将内城门洞给堵住。
兵勇高声喝令所有人停留门洞中,不得进入城里。
这时候入城的人本来就不多,俞建他们前面只两三人而已。而俞建身后是四十名特战队员。
俞建听到城里兵勇的喝令,心里咯噔一下就紧张起来。他思讨的第一个问题就是:是不是暴露啦?
他回头看时,四十名特战队员已经全部进入城门洞里,而那些在瓮城里守城门的清军兵勇,也立即封锁了城门洞口。
这保定城的城门洞,高三米,宽五米,深有十多米。
也就是说四十多人,全困在这么个狭小的城门洞空间里了。
俞建伸手入怀握住盒子炮枪柄,看着细作头目张成问出这句:“是不是暴露啦?”
张成也是前后看看,然后肯定地说道:
“不会!……如果暴露了,两头的兵不会这么吆喝,也不会这么的用身体挡在洞口,而是会立即发起攻击。这,一定是城里面有突发情况!”
俞建这才放心。可他依然给赶到他身边的特战队员使了眼色:如果发现四个细作有异常,可以立即干掉他们,然后冲出城去。
“哦……想起来了,这个时刻点上上贼要拜关帝!听说这几天他都是天黑了才出府衙来……”
细作中,有一人说出这么个情况来。
“他拜关帝就要封城门洞么?”
俞建感觉这样的情报,于这时被困似乎没有关联。
张成却披头给了那人一巴掌,言道:
“这么关键的情报,为什么现在才说?”
“太急了嘛!你只给我们一天时间,还要求把那么多情况搞清楚。我也是来这里之前,才刚刚听南城门口的百姓说起,还来不及跟您汇报啊。”
那人抱着被打得有些晕的头,总算把情况讲得清楚了。
“打他干嘛!这情况有用吗?”
俞建还责备起张成来,对张成这样对待部下很是鄙视。
“俞大人啊,您是不知道!”
张成急忙解释道:“这座保定城里,正对城门各建有一座庙。东门是沅宫;西门是三圣祠;北门是真武庙。而南门就是关帝庙啊!”
“啊哦,这么说来,这个时候,尚可喜就要去这城门洞内里的关帝庙?”
俞建也是兴奋起来,又急忙问张成:“那关帝庙距离这城门洞有多远?”
张成想了一下,回复俞建道:“大概二百五十步上下,不会超过三百步!”
“呵呵,他撞枪口上来了,老子现在就要取他狗命!”
说过这个,俞建狠狠地一挥手,就要下达全体队员,向城里面冲击的命令了。
“俞大人,且慢!”
张成拉住俞建的手臂而言道:
“做事要有计划!万一这样冲出去了,尚贼还没到呢?是不是就打草惊蛇啦?”
“对呀!”
俞建就手给了自己头顶一拍,问道:
“张大人,你说怎么办?”
张成放开俞建,朝城里望去。当他看到那些来堵门的兵勇这时的状况后,已经有了判断,言道:
“俞大人,你看那些兵勇,他们刚来的时候吼得凶,这时候却没什么劲头了,为什么?”
张成看着俞建,俞建也看过前面后说道:“这说明尚可喜就是还没到!”
“对!”
张成抓把头皮,计上心来:
“走,我们上去,跟那些兵勇说,我们这些人都是进城即往东走,不去南街上。力争花点银子,使他们让我们进城!”
“进城去了往东走?你是要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吗?”
俞建有些不明白张成的意图了。
“俞大人有所不知,进城东走百步,那里有座亭式小楼,名叫“魁星楼”,楼侧还有一碑亭。两处地方正好可以藏住我们这些人。然后……”
到这时,还不明白张成的计划,那就是傻子。俞建心急,朝队员们一招手,拉着张成就走。
俞建和张成带头,一行人到了城门洞口,立即被兵勇拦住。
“老弟,老弟。”
张成上去,喊着老弟,已经给兵勇手里送上去一位大哥(一坨银子)言道:
“我们奔丧呢。魁阁路上,我大爷刚刚去世,接到通知,我们这些在外面做生意的都得赶回来。噢,马上钉棺材板了,我们急着去看老人家最后一眼……您行个方便?”
兵勇将到手的银子抛高两下,“呵,出手这么大方?在外面做啥生意?这么好赚银子!”
“就做棺材生意嘛!这年头,除了做这个,还能做什么生意赚得到银子?而赚的呢又是没遭难的那些大户人家,所以银子还算好赚!”
张成这张嘴,死人都得说活,还有什么事办不成?
“走吧,走吧。进城往东走!直去的话,格杀勿论!”
收了银子的人就是这几个兵勇的头目,他招呼着其他人把城门洞口东边让开了个豁口。
四十四个人立即从豁口处鱼贯进城,直接朝东边跑去。夜幕下,他们很快消失在守住城门洞口兵勇们的眼中。
也是老天帮忙,厚厚的云层挡住了月亮。不然,这个时候,借助月光,那些兵勇应该是能够看得清四十多个人进入魁星楼。
魁星楼实际不高,到顶丈六的两层建筑。人处二楼,离地面也就是八尺高度。二楼层面面积太小,仅容纳得下五六人站立。
俞建跟张成就站在二楼,看着城门口方向。
“张大人,这样一抹黑的晚上,咋干这活儿?”
俞建都耽忧起来而这样问道。
“尚贼这个时候来拜关帝,他会摸黑来吗?”
张成说这话的同时,向俞建回敬去鄙视的一眼。这样的黑夜,张成料定俞建看不见。
“哎呀!我这猪头!”
俞建又拍自己的头而言道:
“都是用惯了狙击步枪,太依靠瞄准镜,一切都以看得见为标准。狗日的,要是尚贼敢打起火把来,老子用盒子炮,也一定可以给他来个一枪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