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狗!弄这么个破玩意儿,还压上重石块阻挡大军前进?”
豪格军前锋,一个牛录,二百人的部队,将佟仁一家三口给围了起来。
那牛录章京!
他站在一家三口面前,骂的是佟仁,指着车和石磨,眼睛却是盯着两女人。
是的,佟仁老婆和他嫂子,虽为奴婢,可做的营生是经营磨房。平日里一般不出来晒太阳,因而与大多数满洲地界里的妇女不一样的是:人白净,娇嫩。加上五官排布比例协调,没生过孩子,身材就没有走样……
对这两女人,牛录章京这就上了心:于他身份,值得拥有。
当然,对佟仁老婆和嫂子有了想法,主意就要打在佟仁身上。
“谁家阿哈?”牛录章京向佟仁质问道。
“佟家……咱立过军功……所以……”
“立过军功,却脱离军中,佟家阿哈,还娶一妻一妾……火器营待遇好哈,远超大清精锐,堪比咱这牛录章京。”
牛录章京好像羡慕嫉妒恨,说话间一副咬牙切齿样。随即,话锋一转,直接就露出来凶残相:
“现而今,佟家失势,没了依靠,昔日之飞扬跋扈荡然无存!再者说,从此后,大清龙兴之地又成肃亲王封地。肃亲王教导咱们:多纳老婆,多造人,以使龙兴地域人丁兴旺。所以……”
牛录章京又盯着两女人看过,甚是满意,就指着佟仁,对部属下达了命令:
“将此狗拿下!介于他进献了俩如花似玉女人,恩赐他个快的死法:拖到路边,砍了脑壳。其尸暴于野,喂养野狼、狮、虎,兽。”
后世人不敢想象,一个人就这么被一个管理二三百人小官,轻易判处了死刑。
但是,佟仁至始至终没敢顶句嘴,哪怕哀求都没有。
因为在满清制度中,像佟仁这样的人,这时,领死就是本分。抗争,就得承受死前更多的痛苦折磨,致生不如死,连灵魂都消磨殆尽,终是一死……
看嘛,佟仁自己都跑到了路边,引颈待戮!
满清,起始于努尔哈赤。
而努尔哈赤前期,女真人还处于原始社会,向奴隶社会过渡时期。
女真贵族以三百年前,金朝金人后裔自居,也是努尔哈赤之流的杜撰和宣传,为实现其膨胀到要做天下之主的野心服务。
也就是如此野心推动,女真人迅速进入奴隶社会。
而阿哈(奴隶)数量逐渐超过平民。其来源有不外乎这么几种:
一是由诸申(平民)破产转化;犯罪沦为;欠债将妻子、儿女典卖为奴等等。
二是家生奴婢居多。包衣阿哈一旦成奴,其后辈世代即是家生奴婢,贯名“家生子”。他们日常生活,婚、嫁等都必须由主子安排,不仅被买卖,生死都凭主子心情。
当然,最快获得阿哈的途径就是掳掠!
由此,白山黑水间,各部落征伐不断。
努尔哈赤家族历次出征均取得胜利,逐渐统一女真各部。致家族成员,每个人都拥有大量阿哈。
之后,随着跟蒙古,朝鲜,大明之战争,以及四处去抢掠,爱新觉罗家族自封王侯之后,所拥有的阿哈数量已达恐怖数字。
到皇太极称帝,整个满清地界,所有满汉蒙古人,朝鲜人都称爱新觉罗家族之阿哈。只是等级,地位,被认可等程度不同而已。
像给佟仁判处了死刑的牛录章京,其身份其实也是阿哈,只不过是身份等级较高又有军职,则可以轻易杀人,而不受任何责备,更别提有谁会处罚他。
但等级比他高得多的又大有人在。
比如佟仁之上,至少高十几个层级的爱新觉罗家奴隶,又是大奴隶主的佟家家主佟养性等等。
现在明白佟仁为什么获死都没有悲哀,还自动引颈待戮了吧?
整个人类社会进程之过程中,可以说奴隶社会是人类有史以来最黑暗时期。
绝大多数人都在经受非人道的,现代人无法想象的苦难。
满人奴隶主们,至爱新觉罗家族统一大明疆域之前,之后的几百年间,每一天,他们都在做着反人类进步,反人性发展的恶惯之事,其行径可以说罄竹难书!
我们说:人类社会进程必然要经历各个时期。可这时期的明朝,已经走到封建社会顶峰,江南地域已经出现资本主义萌芽。
华夏人都可以想象一下,如果没有满清入主中原,统治整个华夏,那么以后的华夏文明沉沦,华夏民族的百年屈辱还会发生吗?还会经受鸦片战争之后的各种苦难吗……
所以,后世的无数仁人志士们扼腕叹息,悲愤莫名,痛彻心扉……
然而,各个时空中,至今还有不少清粉,以各种方式美饰大清。就是有些媒体也跟风,罔顾历史,不断以清宫剧煽动。
这就是忘记了历史,或是对历史的冷漠!
伟人说得好:忘记历史,就意味着背叛!
作者也认同这样的说法:你对历史冷漠,误解历史,甚至否定历史,这就是人人得而诛之的汉奸行径!
别的不多讲,回到故事现场。
现场,佟仁就要死了。可是,两个有情有义的两女子不想让他死。
她们,都是多尔衮上上次入关,从山东掳掠而来的农家女子。
被佟家兄弟买做人妇后,虽然无内地人家为妻的尊严,也没有过为人母的体验。可佟家兄弟,至少没有像满人那样将她们当成畜牲对待。
所以,她们还抱有一日夫妻百日恩的德行;夫有难,妻当尽心竭力帮扶的良心……
“将军,如果夫死,妾当不活!”佟仁之妻手握匕首,横于喉咙处这样对那牛录章京说道。
就是佟仁家嫂,也如妯娌同样做作,泣声而言道:
“咱妯娌嫁予佟家兄弟,没有给佟家生养一儿半女,于佟家兄弟倾其所有,买作妻而有愧矣。”
“若将军以他挡道,为夺我俩而杀了佟仁。咱妯娌唯有以死,陪同佟仁共赴黄泉,去向佟家列祖请罪了……”
面对烈女,那牛录章京傻眼于当场:满女、蒙妇、风情万种的朝鲜妞,他见过太多。谁有这对汉家女的刚烈,有情有义,不惧死?
这样的女子,值得尊重,她们之请求值得应允……
于是,佟仁捡回来老命,也就失去了妻,丢了家嫂。
于彷徨中,昏昏噩噩地,他跟随满清盛京朝廷入关,向北京城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