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肃亲王豪格……他率军……追上来啦!”
这就让苏克沙哈那狂喜戛然而止,仿佛之前因兴奋跳上了半空,这时还没有落地:人是脑袋嗡嗡,昏晕得不行。
所有人都意识到了豪格率军追来,将意味着什么!
所以,连报信兵都是结结巴巴,将信报内容讲得不那么连贯清楚。
布木布泰与在场所有人不同,脸上都没有一丝惊慌,立即朗声宣喻旨道:
“命令霍奕都将火器营布置于来路两边埋伏,骑兵列阵迎接肃亲王!哀家亲自前去见见豪格,看看他到底有什么妄想!”
“嗻!”
阿科隆这时,迈开他那两条狗腿,飞奔而去。
“苏克沙哈!立即召集所有王公勋贵,众文武大臣,列队!跟哀家一起去见豪格!”
“领圣母皇太后喻旨!”
苏克沙哈刚转身,小皇帝也从龙凤大辇里钻了出来,即刻对布木布泰说道:
“母亲,大哥哥这时候追来,必没有好意。朕从昨晚到现在,一直在想一件事情:朕要不要再做这个皇帝。要不,朕就此退位,将大清皇帝位,让给大哥哥去坐!”
“啩!”
布木布泰立即给了小皇帝一个耳光,力道因愤怒而不能控制,都将小皇帝扇翻到了地上。
可奇怪的是:这个孩子这时没哭!他自己从地上爬起,双手捂着被扇得火辣辣疼的左脸,呆呆地望着他的母亲。
在他的记忆中,布木布泰还从来没有这么地打过他。之前无论做错了什么,布木布泰总是用言语教育于他,态度都是极尽温柔。
所以,小皇帝是被打懵,也明白了这时自己到底犯了多大的错。可不明白的是:这么个皇帝,自己不当,是自己的事,母亲为什么这么地愤怒?
而这时的布木布泰,面对小皇帝的不哭不闹,却又有些手脚无措,后悔死了:咋就没忍住呢?还下这么重的狠手!
可后悔没什么用啊,反应极快的布木布泰蹲下身,将小皇帝抱进怀里,双眼就流下泪来。颗颗泪水都滴落在了小皇帝头上,不一会儿后,都几乎将小皇帝整个头给打湿。
这样的柔情,很快就让小福临原谅了母亲,念叨起来这样的话语:
“母亲啊,咱知道昵,您做这么个圣母皇太后太难,可惜您儿子太小,不能替您分担……咱真不想母亲挣扎得太艰难,所以……”
到这时,布木布泰将双手扶着小皇帝双肩,看着他双眼,柔声而道:
“福临啊,谁叫咱们母子身处皇家!你的母亲,若不抗争,怕是早已成灰……抗争吧,就要有牺牲!”
“宫廷之中,上位者,谁的路径之上不是铺满了鲜血?然而,你一旦爬上去了,也就再也别想全身而退,安全地下来!”
“就按你所说,你将皇位让予豪格,然后呢?孩子啊,不用多久,我们母子也就会如同你母后皇太后那样,身败名裂而死去!哪怕身体化成灰灰,灵魂也在四处游荡……”
“所以,任何艰难险阻,咱们母子必须趟过去,绝不能有一丝犹豫而有所退缩!”
“刚才母后打你那一巴掌,之所以打得那么重,就是要你记住:以后决不能再有那样的想法。清楚了吗?”
“孩儿记住啦!”
“好!”
布木布泰这就站起身,牵起小皇帝,坚定地迈动了脚步,“走,咱们母子去将妄想之人给拿下!”
“呜呜呜……呜呜呜……”
骑在同一匹战马上的布木布泰和福临,这是第一次出现在军阵之前。当长角号吹响,预示着敌人就要出现,可这时的他们,没有丝毫紧张。
抬起头来,母子两都看到了远方升腾而起的尘烟,如滚滚洪流,奔涌而来。
逐渐地,哪怕骑在马背上,依然能够感受到大地在振动。
而且,这种振动越来越强烈!
看见了:那是万马奔腾,踩踏起尘烟飞上了天空,沉实的大地发出来不愿被铁蹄蹂躏的怒吼!
“豪格!”
霍奕都这么吼出声,随即就对身体左侧的布木布泰母子说道:
“他倾全部部队追袭而来。肯定就是听说了济尔哈朗被拿下,估计咱镶蓝旗军马没人统带,软柿子好捏!”
布木布泰这就问起霍奕都:“如果你跟豪格单挑,有没有胜算?”
“豪格,一个被女色掏空了力量的亲王,咱之前不敢在他面前放肆。如今,只要皇上和圣母皇太后下旨,咱随时可取其性命!”
“好!”
布木布泰这就下旨:
“着霍奕都升任镶蓝旗旗主,授护国将军职务。若他豪格妄图篡权夺位,霍奕都及所有大清将士人人得而诛之。手刃敌酋者官升三级!”
“阿科隆!你立即将此口谕晓谕三军及文武大臣,王公勋贵!”
“嗻!”
阿科隆立即高声唱偌,骑马绕军阵宣喻而去……
这里,距离盛京城一百二十里,沟谷宽阔,地势平坦。一里宽的正面,两军对峙,相隔不足百步距离。
当豪格军也是立好阵势之后,豪格也就纵马来到军阵前,他迫不及待,首先高喊道:
“呔!布木布泰!你残害忠良,杀死郑亲王济尔哈朗,又将辱母后皇太后,羞大清之恶事嫁祸于他……引我大清人神共愤。”
“咱今天率军追来,就是要擒拿你这毒妇,凌迟处死,以告慰祖宗先烈及我大清朝廷!”
“布木布泰!咱命令你下马受缚!不然咱下令冲锋之后,你们母子绝无活命的机会……”
“大胆狂徒豪格!”
霍奕都这时放马前行数步,高声斥责起了豪格道:
“告诉你豪格!济尔哈朗先杀母后皇太后,然后意图加害皇上。之前还潜伏多年,欲图诛灭太祖根苗……作恶多端!”
“不诛灭其性命,连你也必连带遭殃!可你不知好歹,率军前来,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皇上、圣母皇太后有旨,令你速速退军,可免你一死。否则,你死无葬身之地!”
“呵!原来布木布泰之倚仗是你霍奕都!你个背主求荣的蠢才,以为掌控了镶蓝旗军马,就可以跟咱抗衡?咱一旦催动两旗精锐发起冲锋,死无葬身之地的就是你,及你身后的所有人!”
豪格自信满满,但也不是虚甭:他就是掌握着除多铎,阿济格两部精锐之外,大清镶黄旗,镶红旗各一万最精锐的野战军团。
这样的野战军团一旦发起冲锋,可以摧毁这个世界上,目前任何一支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