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了要火烧满清军,可是问题出来了:
首先就是大顺军多半处于各山峰顶之上。
虽然碣石山中千峰万壑处处皆松。
可是山顶尽突兀,怪石嶙峋。
也有顽强之松,扎根于巨石缝隙,尽显千曲枝虬,万般姿态……
然而,它们少啊。
哪怕尽皆砍伐,抛进峡谷,真就是独木难烧,引燃都是困难事。
其次就是将士们困倦啊!
两天两夜没睡觉了,还在不停地战斗,凡是个人,铁打的身躯也是吃不消的……
所以,当李祥的唢呐声吹出去后,没多久,李强的回应就来了:
李过说:火烧满清军这个计划无法实现。
当然,将各种困难都给给予了详细说明。
李过还建议:
大顺军立即撤离。
让清军全部进入大碣石山区之后,将整个山区中的松林给点燃。
那样的话,必定将满鞑子兵困于山中,给烧死一些。
剩下的鞑子兵必定都成半残的慌兔,大顺军守住各出山路口,予以一劫杀……
这样,既使不能全歼清军,至少可以保全我军,给敌予重大杀伤、极大震慑、致敌不敢再贸然前去北京……
呵呵,李过的这个计划宏大啊!
可是,到了朱慈烺这里,即被否决了。
要知道:碣石山区,方圆五六百平方公里。
区域之中很多地方是没有树林的。
将整个山区的松树林点燃?恐怕没烧死几个鞑子兵,却将整个地区的生态都给毁坏了。
得不偿失嘛!
“不放火烧山,你还有什么好办法?”李自成这样焦急地问朱慈烺。
“我也没办法了,就照原定计划,战吧!”朱慈烺说道:
“ 哪怕不能全歼了清军,至少可以将它打残,致其先退回山海关去。”
“退回去了,他们还会再来啊。”李自成再问道:
“而后,又该怎么办?”
朱慈烺立即回答道:“怎么办?坚定守住北京城不就得啦!”
“坚定守住?”李自成说道:
“此战过后,我军主力也被打残,朕估计都剩不下三万人马。”
“以这么点人马,怎么守得住偌大的北京城?”
“你不是已经给驻守保定的刘方亮下诏了吗?他那里还有几万人马,赶赴京城应该来得及。”说过这个,朱慈烺即正色而言道:
“我跟你说哈,北京城绝不能丢!”
“因为自完颜亮迁都于此之后,到如今,北京已有五百年的建都史。于此称帝,为天下正朔,真命天子。”
“知道吗,守不守北京城,并不取决于你个人的态度。”
“这,同样是上天给你大顺朝的一次重大考验。”
“我敢打赌:你率领大顺军守住了北京城,收获的就不仅是是北京城里的数十万民众之人心。”
“而是由北京城逐步扩散出去的京畿地区,华北地区、华中地区……乃至全华夏地域里,全体华夏民众的人心!”
“ 而不守北京城。天下人鄙视、灰心、放弃你大顺朝,包括你自己,必将从此走向败亡!”
“嗯?!”李自成盯着朱慈烺,脸上已有怒容。
介于此,朱慈烺才转换了语气,继续说下去:
“历代以来,民族英雄,最是受华夏民族所敬仰、推崇,拥护。”
“大禹治水而王;汉武逐奴而为千古一帝;岳飞抗金流芳千古……”
“好啦!咱老李不是不想守住北京城!现实是没有那么多兵力,你让我怎么守?”
“纵使刘方亮将他中军左营全部带来北京,也不过才五万人马。”
“而北京内外城,光垛口就有十五万四千多个。”
“我大顺军士兵一个人要照看两三个垛口,怎么照看得过来?又怎么作战、防守?”
听了这样的说词,朱慈烺也就有些怒了,直接怼李自成道:
“哎,你好歹还是一国的开国之君欸,咋这就怂了呢?”
“满清军又不止一次去到北京城下了。”
“崇祯年间,入寇中原共有六次,几次兵临北京城下,我父皇也是没兵缺将啊,他是怎么守住北京城的?”
“难道你照抄他一个亡国之君的作业,都是不能吗?”
“没兵缺将?他会召集天下兵马前去勤王!”涨红了脸的李自成不服道:
“偌大个大明朝,荟聚几镇兵马到达北京城下,满清军怕死人,所以就都退了。”
“现在呢?情况不一样!多尔衮是要进关,抢夺江山。不是原先只为抢夺财物、人口、牲畜!”
“由此而说:原先清军并不想攻下北京城;现在呢,是非攻进去不可!”
“那么,战斗就会更加地激烈,我大顺军又要战死几多战士?”
“大顺根基浅,朕一旦陷在北京城里面。西安那里抽调人马要时间;兵马来到京城都要个把月吧?”
“京城里面还极度缺粮……啊巴巴!就算清军长期围困,城里所有人都得饿死球……”
“报!亳侯来催促:我军要赶快决定对敌方略!因为大量满鞑子兵已经从各条山谷,开始向碣石山中进发啦!”
李祥再来报告,立即让李自成不得不按捺住心中的火气。
停住嘴,他直愣愣地看着朱慈烺。
朱慈烺也就朝李自成一摊双手,说道:
“敌已进山,我军现在撤退,已经没有可能。”
“哪怕烧山,就是引火自焚。”
“战吧!不战就是等死。与其等死,不如奋起一博。”
随即,朱慈烺吩咐李祥道:
“现做如下调整:
谷可成部、刘希尧、田虎、李友、张能各部!
继续以居高临下优势,使用各种手段攻击清军,以达延缓清军进山速度。
李过部,立即放弃小碣石山各隘口防御。整顿人马,准备越过东沙河,于清军后面攻击、骚扰清军尾翼。”
“待所有清军全部进入碣石山区之后,前五将领务必通过各个就近沟谷,向仙台顶这里奔近、集结。
李过部也是要以最佳捷径、最快速度,朝仙台顶靠拢!”
“众军齐聚后,估计我埋伏于各大主峰附近的火枪部队、一般部队,已经给予清军以巨大杀伤了。
我大顺军若实现会师,即以大军滚动方式,集团退出碣石山区。”
“就这样了,发布最新作战命令吧!”
朱慈烺说完,都不想再看李自成了,准备下仙台顶,去缓坡下给抽调而来的一百火枪兵,予一定的编排和训练。
身后,听李自成给李祥说道:
“补充一下:全军撤离后,咱放火烧山。烧死多尔衮这个狗杂种!”
对此,朱慈烺轻哼一声,头都没回,继续拾石梯,朝仙台顶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