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乾清宫。
贾政大半夜的骑着马竟然就这么畅通无阻的通过城门到了皇宫内。
等到了乾清宫门口,所有的大红灯笼已经被换成了白色,已经来了的一些官员低头肃穆。
这不是贾政愿意看到的景象,哪怕是发生兵变都好,但是这种情况贾政最不想发生。
贾政早就有了预感,也就不再多问,直接走到一旁强忍着悲痛。
过了许久,乾清宫宫门换换打开。
“陛下临朝,群臣觐见!”
等诸位走进去,皇帝已经着龙袍孝衣坐在上当。
皇帝关顾一周。在贾政身上停顿了一下。
“诸位爱卿,刚收到消息,太上皇他老人家龙御归天了!”
皇帝没有绕弯子,说完之后自己已经颤抖的闭上了眼睛。
贾政得到消息仿佛脑袋被击打了一顿,眼冒金星,在那里摇摇欲坠。
他自从穿越过来就得到太上皇看中,两个人亦师亦友,似君臣似父子,现如今太上皇去世,他心里悲痛的快要死去。
“现如今,太上皇灵柩即将运送回城,停放到乾清宫供众大臣勋贵祭奠。
朕已悲痛莫名,无意处理朝政,暂时休朝七天。朕将日夜守灵为太上皇祈福。
在这期间,所有国事除军国大事其他的交内阁及六部主事处理。
礼部尽快制定好章程,以抚太上皇英灵之安稳,国丧期间全国上下停止所有婚、嫁、娶,一经发现有作奸犯科者诛九族!”
殿下众臣连忙应声,贾政的心思不在这里,他一直在为没能送太上皇最后一程而感到愧疚,所以下朝之后就求见皇帝。
“陛下,太上皇在世时对臣颇多照顾,现如今龙御归天臣内心不甚悲痛,还请陛下允许臣可以为太上皇守灵。”
贾政跪在地上,脑海里时不时闪现出太上皇在时的情形,说真的,对于一位臣子能做到那么宽容的,也就有太上皇了。
皇帝在上方看了贾政很久,“朕知道你对太上皇的情意,也明白你此刻内心的感受。
可是守灵就算了,那是诸位皇子的事,你要是一个外臣代劳也的确于理不合。
朕这几天会亲自为父皇守灵,你现在最主要的不是在这里,朕会下令着你协同礼部处理太上皇驾崩后的一切事宜,也算是为太上皇尽点心吧。”
贾政感念非常,赶紧谢恩。
“贾政,朕知道太上皇提拔你于危难之中,也是因为太上皇的恩赐,才能有你现如今的境况。
但是朕希望你能够和侍奉太上皇一样侍奉朕。
之前朕能够登基多赖于你在父皇面前开导谏言,这些朕都记在心里。
但还要请你万万不可堕落自误,认为父皇驾崩也就不会再上进,你还年轻,正是精忠君王,报效国家的时候,很多事还要你与朕协同完成,才能保证我大周更加平稳。”
贾政虽然知道皇帝是在夸大他的作用,让他安心而已,毕竟他是上皇亲信之臣,但还是很感激。
“皇上但有吩咐,微臣依然会全力以赴,以谢皇恩!”
皇帝点点头:“走吧,现在太上皇的灵柩也已经在乾清宫停放,见他老人家最后一面你就去忙吧。”
说着就带着贾政往门外走去。
两个人等到了乾清宫,其他皇子皇孙都已经披麻戴孝跪在那里,看到皇帝进去都带着莫名的神色上来请安。
皇帝请起之后缓缓走到灵柩之前,用手抚摸着棺椁,没带一点哭泣声,可眼泪不一会儿就打湿了衣襟。
旁边的内阁首辅上来劝道:“陛下,上皇归天,还有很多事情需要陛下操劳,还请万岁保重身体啊。”
皇帝摆摆手,也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儿内阁首辅看到没什么效果也就叹了口气退下了。
“贾政,过来见太上皇最后一面吧。”
皇帝因为哭泣,鼻音很重。
贾政谢恩之后从地上爬起来,往灵前走去。
太上皇的面容已经被修整过,所以看起来还是那么一丝不苟,不过满脸的苍老怎么也掩饰不住。
贾政看着不由的悲从心来,直愣愣的跪下一边磕头一边流泪,一位关心自己的长辈就这么走了!
皇上看到贾政真情流露也是欣慰的点点头,人可以知恩图报就是最好的,也不会小人到哪里去。
“内阁和六部的大臣要处理政务,太上皇的葬礼就让礼部、宗人府还有贾政一起制定吧,他们要么是礼学大家,要么就是太上皇亲近之人,也算是尽份心意。”
太上皇当着众皇子还有官员直接下令。
六部诸位听的暗暗咂舌,这是宠信传到了下一代?
贾政当殿表示一定尽忠职守,办好皇差。
所有皇亲国戚这几天都要哭丧,也就没了时间去处理家事,而且所有的命妇之后还要进宫哀悼。
贾政出了皇宫并没有去宗人府或者礼部,而是回家去准备。
把各自的孩子送回去贾政直接来到了荣国府。
“母亲,你让人去通知大哥还有琏儿他们过来吧,我有事交代。”
贾政协同治理太上皇丧事的事还没有传开,贾母也不知道他有什么事,就赶紧让人去召集。
荣禧堂里,贾政他们等了好一会儿,贾赦才带着贾琏还有贾琮等人过来。
“二弟,太上皇归天,你怎么不在宫里,反而回来了,我也正准备好衣服返回去呢。”
贾赦坐下迫不及待的问道。
贾政环顾四周,把他们都看了一遍。
“琏儿媳妇,你去把薛姨妈和宝钗连同薛蟠一起请过来。”
贾政没回答贾赦,而是对王熙凤又交代,刚才还把她们一家给忘了。
这会倒是来的快,只不过薛蟠满脸的不情愿罢了。
“这次太上皇驾崩,皇上忙着守丧没办法处理朝政。
但是今天在乾清宫皇上亲自下旨,在国孝期间各家当严守礼仪,不得出现差池。
一经发现有寻欢作乐者,为非作歹者诛九族!
所以我这里要给你们交代一声,从宫里回来之后你们就给我做和尚,日夜为太上皇祈福,谁要是敢出去做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不用皇上动手,我亲自送他归西!”
贾赦他们连连点头,没敢多说,只有薛蟠满不在乎,他老子去世他也没这么重视啊。
太上皇去世关他什么事,又不是他爹,明着不行,暗地里总可以吧!
贾政也看到这个混不吝的神色,担心他再蠢病复发,就交代薛姨妈。
“妹妹和宝钗在家看好薛蟠,国丧期间就别让他出门了,要是你们管不住就找我,我亲自管教他。”
薛姨妈连忙应承一定看好薛蟠。
贾政又转过头对贾母说道:“母亲,儿子要协同礼部,宗人府一起处理太上皇的丧事,这段时间会比较忙也就不回家了。
家里面也就您和妹妹明白事理,我着人把妹妹家还有家里的几个孩子都带到侯府,还要劳烦您来回在两家看着了。”
贾母也是一惊:“怎么你去处理,有礼部和宗人府的官员应该够了啊。”
“是儿子自己要求的,太上皇在世时对儿子颇多照顾,就如同自家长辈,儿子这不是去尽忠,是去尽孝了。”
说着眼睛又红了起来,他这么伤心也就是贾代善走的时候。
贾母微微叹息:“你去吧,忙你自己的事,家里有我这个老婆子呢,出不了什么大事。
他们要是不听话,家法也不是闹着玩的。”
听到贾母的回答,贾政终于松了口气,然后又交代了几声就匆匆离开了。
不管其他人怎么想,贾政之后的一段时间基本就是连轴转,一会儿去皇陵哪里,一会儿又要去协同宗人府采买,反正他基本就是一块砖,哪儿需要往哪儿搬了。
也没人要求他怎么做,他就是自己感觉一些不妥的地方就会提出来。
因为贾政的“多事”,很多从中贪污,材料以次充好的事被贾政发现,又一大批人进了诏狱。
等贾政毫不留情的揭发了三四起之后,再也没人敢从中渔利了,贾政这才满意。
这群王八蛋也是活的不耐烦了,在治国丧的时候竟然还敢做这种事,其他的也就不多说了,单单他们以次充好就值得贾政痛下狠手。
一个月后,皇帝终于下陵,这时候的贾政已经瘦的皮包骨头了,连皇帝看的都不忍心,想让他休息,可贾政拒绝了,还是跟着大部队出丧。
出灵那天,也算是贾政第一次见这么大的场面。
七十二人抬的棺椁,自东华门而出,皇宫、官府倾巢出动。在最前面是六十四位引幡人,高举万民伞,接着就是皇室的仪仗队,竟然高达两千人。
抬棺椁的人身着孝服,分三班,每班一百多人,之后是皇宫侍卫,然后就是皇亲国戚。
两边一路跟随着的是和尚、道士、尼姑、道姑等不停地诵经祈福。
街道两边已经被撒黄土以净街,两边的百姓穿孝服跪着送太上皇去陵墓。
至于棺椁内放了什么除了宗人府和内务府有册子之外其他人根本无法知道,贾政在给太上皇放陪葬品的时候倒也看了,除了感慨人死了还怎么享受之外,再也没了一丝心动。
等太上皇陵墓的断龙石放下之后,皇帝还要带着去太庙上香祭拜,一直忙活了两三天众人才从陵地回到京城。
别以为这样就完了,皇宫里也有牌位,除了一些不受待见的皇子还有太妃去守陵意外,皇帝会每天在牌位前祭拜才算结束。
可这些和贾政没了关系,他送走了这位老人之后,回家就倒下了,没了信念的支撑身体自然而然的跟不上节奏。
别说孩子,就是王夫人他们看到贾政的样子差点被吓死,贾政以前是瘦,可最起码脸色红润,可现在简直和僵尸差不多,脸上充满了灰暗。
第三天贾政才醒过来,家里人又是一阵泪眼朦胧,贾政看着她们,又看了看窗户外的阳光。
“天儿变了,可也明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