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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大街,长安县侯府,后院。
“二兄,怎么在这里待着,没过去?”
就在贾政听的入神时,黑暗中不知何时林如海已经到了身后。
贾政冷不丁的反而被林如海给吓了一跳,估计自己想的太入神,没注意到身边的脚步声。
他笑了笑:“没什么,就是想一些事情罢了。
走吧,咱们快进去,免得大家久等了。”说着也不给再问的机会就带着林如海往里面走去。
林如海愣了一下,摇摇头也就跟着去了。
等贾政进去,里面的笑声立刻没了。
贾母看着他,脸上淡淡的,对于贾政的请安也就点点头叫起,没说多热情,也没说多生分。
看着贾母逐渐苍老的面容,贾政心里越加伤感。
既为自己贾母的态度也为自己的生活,也就没说话,径直退下来就坐到左边的座位上。
王熙凤见屋内的气氛太过尴尬,赶紧给林黛玉她们几个使眼色过去安慰贾政,而她自己走过去在贾母跟前插科打诨。
“老太太,京城里所有人都知道叔叔是最最节省不过的一个,如今做了户部尚书,可终于给了咱们狠宰一顿的机会,待会儿可要请您给我们带头啊!”
贾母笑了起来:“你这个泼皮,难道在家里还短了你的吃穿不成,幸好我这个老婆子不是吝啬的,不然还不知道你怎么哭天抢地呢!”
说着和王氏她们几个就笑了起来,再加上几个小辈的恭维,也终于让气氛缓和了下来。
几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正聊着天元春从外面进来,看到贾政就笑盈盈的走了过来。
“女儿给父亲请安!”说着还用眼睛看着贾政。
“快快起来,原来你出去了呀,我就说刚进来怎么没看到你呢。”贾政搀扶起元春让她坐到自己身边,脸上充满了喜悦。
贾政仔细的打量着元春,更加成熟也更加圆润,可能是因为做了母亲,却更加光彩照人。
等入座后元春才说道:“原本已经来了,陪着老祖宗她们聊天呢。
可想着这里毕竟生人太多,怕把孩子冲撞出个好歹来,就抱着她到后面卧室哄他睡觉呢。”
贾政听闻也是一脸愧疚:“说起来还是为父对不起你,生孩子如此大的事都没机会去看看你。”
元春摇摇头没说话,就是笑着给贾政倒了一杯酒。
她也理解贾政,毕竟不如在自己家方便啊!
“对了,孩子可取名字了,什么时候在宗人府载入玉蝶?”贾政迫不及待的问着。
元春看了看其他人,然后咬着贾政的耳朵说道:“前段时间王爷在和陛下聊天的时候,也说起了这件事。
陛下似乎有亲自给孩子取名字的意思,家里也就压着没取名字,就是小宝小宝之类的叫着,等到过段时间有机会让陛下给起。”
贾政恍然大悟,这是给孩子“买”保险呢。
抚摸着胡须,贾政欣慰的点头,毕竟只要庄亲王和皇帝的关系能和睦,凭借他的地位自然能有很好的生活。
这时王氏笑着走了过来:“你们父女两个快别聊了,老太太那里刚才还在问什么时候开宴呢。”
贾政也才知道今天的主题,连忙让王氏准备开始,别耽误大家太久。
“元春快和我走,老太太请你过去呢。”
王氏应了贾政一声,又转过身来对元春说道。
“那,父亲,女儿先去老太太那里陪着,等有时间了再过来找您。”
贾政叮嘱她别喝酒,别吃油腻太多的食物之后才放她走了过去。
元春一走,桌子上只剩下贾政、林如海、贾珠、还有宝玉和贾琏,以及林黛玉和探春了。
原本王氏说男女分开来坐,被贾政给拒绝了。
这里没结婚的也就只有贾宝玉一个,其他的都是长辈,没什么好避讳的。
再加上贾政也很不喜欢太严苛的礼教,所以一直聚会的时候都是一大家子随便坐。
林如海在旁边悄悄问贾政:“二兄,还没有得到老太太的原谅啊?”
贾政闷闷的喝了一杯酒,放在桌子上感慨:“人难做,难做人啊!”
他知道贾母在感情上过不去,可他还是不理解贾母这么对待他。
凭什么让自己受这种罪,明明已经到了万分紧急的时候,他不相信以贾母的经历不会明白。
自己处置贾赦已经是迫不得已了,在者也救了贾琏一家子还有什么办法?
贾琏在旁边讪讪不敢言语,他不能安慰,更不能反对。
贾政突然对林如海说道:“以后直接叫内兄吧,免得再尴尬。”
林如海点点头,也笑着岔开话题:“内兄,你这次可算是惊艳到了所有人啊,把内阁和六部的诸位全骂了一顿不仅没事儿,还一步登天!”
贾政听到微微一笑:“谁说没事,你现在在京城打听打听,我贾政的名声都成什么了。
他们从科举到官场,这么多年下来不知道有多少学生,这群人恨不得生啖吾肉呢。
而这群老大人其实都恨不得我远远的离开别在看到我,估计现在我成了汤锅里的老鼠屎,他们看着膈应的不行。”
旁边林黛玉她们噗嗤的就笑了出来,嗔怪的说道:“舅舅也真是,哪里有那么形容自己的,可别在说了,怪笑人的。”
贾政白眼一翻:“本来就是,你还以为你舅舅我有多少人缘啊。
现在啊,我也只能和你们这群傻丫头一起玩才不会被嫌弃了,出去估计就是被臭鸡蛋砸的命。”
说完大家又哈哈大笑起来,倒惹的贾母她们频繁看过来。
等热闹的聚会结束之后,贾政安排好贾母她们就带着林如海和贾珠进了书房,他还有很多事要问。
“这次蒙陛下隆恩,让我坐到户部尚书的位置,虽然不怕他们出幺蛾子,可很多事情还是需要了解的。
可是你们也知道,我许久不在六部带了,一些情况不了解,只能询问妹夫了。”
等三个人坐好,贾政就直接问了起来。
林如海沉吟片刻,抬头看着贾政:“倒是也没什么大事,也就要看内兄准备听到什么了?”
贾政瞪着林如海:“你这人,也学会拿大了,我问你的你还不明白?”
林如海苦笑:“内兄,有些事你问了我也好说啊,不然还真不知从何说起。”
看到贾政又有喷的嫌疑,林如海赶紧接着说:“好好好,我这就说。
他们倒也没什么太多的议论,毕竟有很多人还是支持你的观点。
由于你在皇上跟前让几位尚书大人下不来台,虽然陛下后面给了一些弥补,但是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陛下是偏向你的。
所以大家都颇有微词,估计你在户部的日子不好过。”
贾政问道:“什么意思,你和户部的那些人也就交往?”
林如海点点头:“经常有一些交流,再加上很多政务都需要六部只见相互配合,你来我往的也就熟悉了。
前段时间我听吏部的一位同僚说户部这次估计会给你一些难看,让你知难而退呢。”
贾政轻蔑的笑了:“我要是去给别人做属下,出现这种情况我肯定会难过。
也不用别人说,我自己在一个地方呆的不如意我肯定会离开。
可我又不是,他们要是敢给我消怠工或者敷衍了事,我不介意上奏陛下弄掉他们一些人!
一个个占着茅坑不拉屎,还能做什么。
更别说一个不尊敬上官的人,在仕途上还能有什么发展,还是早早的回家种田来的实在。”
贾珠有点担心:“父亲,他们毕竟在户部待了很久,知道里面的一些弯弯道道。
要是故意给你难看还真不好处理。”
林如海赞同的接过去说:“珠儿说的对,你还真要小心。
如果他们在你刚去不熟悉业务的时候给你使绊子,一个不小心就真的万劫不复了,更何况户部是天下钱粮汇聚之地,里面的凶险真不同于其他部。”
贾政点点头,安慰他们:“放心吧,我不至于那么不懂事,不管如何也不会把自己致于险地的。
嗳,对了。你们部里有多少人在户部借过钱财?”
贾政突然想起来,就好奇的问林如海。
嗯?问这个干嘛,林如海愣了一下,放下了手里的茶盏。
“很多,你应该问有多少事没有借过钱财的。
都说京城居,大不易。
他们从各地来到京城,又不是每个人都有官宅。
在者还有妻儿老小,他们做了官不可能还让家人在乡下务农和平民百姓一样吧。
可到了京城靠俸禄基本不可能很好的生活,只能从贪和借两方面出手了。”
贾政若有所悟,舒适的生活让他忽视了普通官员生活。
如果真的不加分辨的就把他们给报上去,估计震怒之下的皇帝又要逼死一大波人就。
心里不由的暗自庆幸自己留了一个心眼,没有热血沸腾的就这么无知的上任。
不然到时候皇帝倒是开心了,自己的名声不仅烂了,在众怒之下估计也会被皇帝丢弃。
缓缓的舒了口气,贾政由衷的给林如海道谢,反而让林如海不好意思了起来。
又聊了很久,几个人才各自回家。
贾政也就在忐忑和豪情中迈入户部,开始了自己的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