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一天,她来了,样子还很狼狈,像是被人虐打过一样,以往漂亮的脸上,也全是青青紫紫的伤痕。”
“她的手里,还牵着一个大约十岁出头的男孩,那个男孩,后来我才知道,真的是我的亲生儿子,也是永瑜你的亲哥哥。”
姜老爷子说到这里,又痛苦地闭了闭眼睛。
他的声音,因为痛苦、压抑,而显得有些嘶哑,“可当时的我并不知道,这个孩子是我的亲生儿子,我也不知道,当年闻冬梅在离开我的时候,就已经怀上了我的孩子。”
“我们只是在一次酒会后失了控,才在一起了一次,我也根本没想到她会怀孕,我更想不通的是,她为什么当年怀了我的孩子,却还要离我而去?”
“就在那一天,她带着孩子来了,然后告诉我,当年是我的父母容不下她这个资本家的女儿,这才逼迫她离开我,她才会带着肚子里的孩子,嫁给她的丈夫孙红兵。”
“一听到孙红兵这个名字,我当时就浑身一震,就厉声问她,原来孙红兵是你的丈夫,那你知不知道,我们一家落到现在这个凄惨的下场,我的父母惨死,都是你丈夫孙红兵下的手?”
“她哭得很悲伤,很难过,她说,她就是知道了这事,才会特地带着儿子过来看我的。”
“我当时气昏了头,大声骂她,不相信她说的话,更不认那个儿子,还让他们滚出去,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眼前。”
“最后,她带着儿子,哭着离开了。”
“一个月后,那个孩子又出现在我的面前,这一次,他是带着满腔的仇恨来见我的!”
“他指着我大骂,姜传学,你就是个伪君子!”
“你那自视清高的父母,把我的母亲贬到了尘埃里去,我母亲她那么好的人,她有什么错?她为什么要受你们这样欺辱?”
“如果说,我母亲这一生有什么大错,那她就错在不该认识你,更不该爱上你!”
“你知道她为什么会嫁给孙红兵?还不是为了要名正言顺地生下我!而她这么做的原因,还不是因为爱你!”
“她为了护住我这根血脉,忍辱负重,常常遭受孙红兵的暴打,那天她到这里来找你,说我是你的儿子,被尾随她而来的孙红兵听到了,当天晚上,她就被孙红兵给虐杀了。”
“你知道什么是虐杀吗?”
“就是身上没有一块好地方!她的全身上下,都被孙红兵那个人渣用鞭子给抽烂了!那一张漂亮的脸,也被孙红兵那个人渣拿刀给划烂了!她死得……比你的父母还要惨一百倍!”
“她就是一个无辜的女人,她那么好,为什么你们都要如此对她?为什么?为什么?”
“看到那孩子满脸悲愤仰天怒吼的模样,我当时的心,痛得不能呼吸。”
“我从来没有想过,她离开我的真相,原来是这样的!”
“那样一个如花似玉、倾国倾城的女子,却因为我父母的一次错误决定,断了我们的姻缘,让她走上了那样一条不归路。”
“而最最可恨的人,是我!这中间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我却像个傻子一样,一无所知。”
“所有的痛,所有的苦,所有的罪,所有的难,都让她一个弱女子默默承受了。”
“那个孩子悲愤地怒吼完之后,又带着一脸狰狞的恨意,冷笑着对我说,那个人渣孙红兵,我已经收拾了!姜传学,总有一天,我会回来的!到那一天,就是你的死期!”
说到最后,姜老爷子又忍不住呜咽出声……
姜永瑜、关蕾和姜桦听完这段恩怨,也是一脸沉重,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关蕾的心里,还是有点想不通的地方,她低声问姜永瑜,“如果真的是他做的,那他应该只针对爸一个人报复才对,可他为什么还要害你和小桦呢?他这是想要一家连坐吗?”
姜永瑜轻叹一声,“也许吧!”
姜老爷子却突然抬起了头,朝姜永瑜摇了摇头,“不!他是恨你的母亲,才会连带恨你们的!在这个孩子失踪了之后,我和你母亲有一次在吵架的时候,你母亲说漏了嘴,我才知道,那一天孙红兵会跟着闻冬梅来,是因为你母亲让人给他报了信!”
姜永瑜听了,心里又是一堵,“我妈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姜老爷子轻嗤一笑,“因为嫉妒,闻冬梅是我爷爷那一辈定下的亲,后来闻家被清算,被打成了资本家,我父母就不喜欢我和她在一起,要逼我和她退婚,我当时爱着闻冬梅,肯定不愿意退婚!”
“而你的母亲,却是我父母一早就喜欢的、给我找的好人家的女儿,我在闻冬梅走后,心如死灰,就奉父母之命娶了她。”
“但当时闻冬梅突然离开我,我找不到闻冬梅,一时半会儿又忘记不了她,做梦的时候,就喊了闻冬梅的名字,你妈就在心里记恨上了她。”
“那时孙红兵带着人整倒我们一家的时候,你妈带着你回了乡下的亲戚那里,但她却找了一个相熟的男人,给了他一笔钱,让那个男人盯紧了我和闻冬梅,一旦发现我和闻冬梅有接触,就立刻向孙红兵报告。”
姜永瑜感觉自己心目中那个温婉柔美的母亲印象,瞬间被打碎了。
从母亲的角度来说,她为了维护这个家而施一些手段,这并没有错。
可她却没有想过,她的这种行为,所引发出来的事情,所带来的后果会是什么?
在这一连串的连锁反应之下,后果就是两个家庭都走向了家破人亡!
他的母亲也在英年早逝,想必也是因为这些事郁结在心,这才郁郁寡欢,最后得病而亡吧?
姜老爷子说了这么多,虽然还没有确凿的证据,但姜永瑜、关蕾和姜桦的心里也几乎认定了,他们姜家的祸事,应该就是姜永瑜的这个哥哥做的!
因为只有他,才有想要灭杀掉姜家所有男人的动机。
关蕾看了一眼还沉陷在痛苦中的姜老爷子,又压低声音问姜永瑜,“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