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山从自己口袋里拿个塑料打火机点了一根软黄鹤楼,屋里腾起一阵青色的烟雾。
张平说:“就从贵生身上说起,他跑到镇你告你的状,说你把他腰都打坏了。”
福山笑笑,说:“你以为我想这样啊,还不是为***卖命。”
张平说:“***没叫你这样卖命吧?未必**是这样写的?”
福山语重心长:“平伢你也是农村长大的,有些人是不能跟他讲道理的,要讲道理,你讲三天三夜都跟他讲不通,国法家法都讲不通,这种情况下就只有跟他来硬的,不然你说我的工作怎么搞得下去?搞不下去,我也无法跟吴书记交代,到时候吴书记也没办法跟市里交代,你说是吧?”
“那照你说打人是应该的?”
福山脸有点僵:“打人应不应该,我说了不算,你说了也不算。”他抽了口烟说:“这么一个小事情,你不消操心,先吃饭,过后我跟吴书记打个电话解释一下就没得事了。”
张平说:“吃饭就不用了,情况也差不多清楚了,我先回镇里,福山叔,你注意一下罗,国民党也不得像你这样。”
福山掸了下烟灰,打断张平:“我看你是没见过国民党哦,你晓不晓得你外公是被哪个抓出去的?这样,你说要么样办就么样办好吧?我搞工作又不是为自己,难道说搞工作也要挨批评?我是听吴书记的话还是听你的?”
张平说:“你想听哪个的我不管,总之工作不是这样个搞法,吴书记也没叫你这样搞工作吧?”
福山说:“那应该是怎样个搞法?你不要把吴书记抬出来吓我。”
福山的脸就卡白卡白的,脸上像打了一层霜:“你回去跟吴书记汇报吧,有没有这个事你说了算好吧?”
“那我走了。”
张平起身出了门。
张平听见福山在后面跟狗子说:“小狗日的,以为他翅膀长硬了罗。”狗子应声:“就是,不是你他能进镇里,现在的伢们都变得不讲良心了。”从小学经过的时候,张平明明听见双红喊他,也装作没听见,主要是心里烦躁的缘故。
回到镇里,张平找汪中平告状:“汪主任,基本上跟上访信上写的差不多,沈福山的态度差得很,他在牛头村横了几十年的了,完全就是一个村霸,牛头村男女老少个个都恨不得把他吃了,这个我最清楚。”
汪中平笑笑:“刚才吴书记找我去谈话了,算了,农村的工作你还不熟悉,都是这样搞的,我叫你去也就是吓他一下子,怎么,他没留你吃饭啊。”一听这话,张平心都冷了,妈的官官相卫真是一点没错啊。
张平说:“我哪里吃得下去?他福山搞了几十年的书记,牛头村到如今还没实现村村通电话,用的还是老式的摇把子电话,吴书记,你说这样的书记还有什么指望?”
汪中平笑:“那有什么吃不下去的?牛头村没通电话,不怪他福山,要怪只怪你们牛头村人太刁钻了,人家市邮电局出一半,他们出一半,说到天上也不想出。你可能不晓得,你回来之前福山老跟我念你,说你从小读书就聪明,是个聪明伢,长大了肯定能搞点明堂出来,有些事情嘛,过去了就过去了,不要老放在心里,晓得吧?没有他福山,我都不认得你,算了,你也不要太认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