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西北武威郡城下了一场小雪,地上屋顶覆盖了一层薄薄的白雪。
杨澜儿大清早起床,推开客栈的窗户,感觉空气都清冽不少,没有了昨日里空气中的混浊。
叫醒了两个孩子,一起用早饭。
在客栈休息了一日,大家的身体得到了休整,但双腿却酸痛酸痛,那酸爽滋味......啧,不言而喻。
但时间紧迫,不能再耽搁下去了,今日即使是下了小雪,他们也得赶路。
她怕再不走,越往后雪会下得越大。
这天已经快立冬了。
用完早饭,刘春来他们去准备马车。杨澜儿收拾她们的物品,检查孩子们的衣服是否穿暖。
昨日他们在郡城买了不少细棉布做的棉袄,从内到外,从头到脚,每个人都置办了两身行头。
杨澜儿刚帮孩子们系好细棉布做的斗篷,戴好毡帽,门便被敲响,门外传来刘春来的大嗓门:“夫人,两位小公子,你们好了吗?马车已准备好了,可以启程了。”
“好了,稍等,马上来。”杨澜儿披好自己的斗篷,最后提起包裹带着孩子们出了门。
客栈大门外,停着一辆双头马车,其他侍卫们牵着骏马,这次上路因天冷下雪,又带着两个孩子,杨澜儿选择了坐马车。
虽然赶路速度慢了点,但是为了孩子们的身体康健没办法,只有坐马车。就算急行军也没事,马车内铺了几床厚厚的被褥,孩子们至少可以窝在被子里面睡觉。
这次事故导致他们跌入洞内滚了几千里远,已经过去几日了,家里的男人肯定是心急如焚。
一行人急着赶路,白天天不亮便启程,基本上都是在马上解决一日三餐。侍卫每日累得如狗,在郡城临时买的马匹每日也累得气喘吁吁,四蹄抽筋。
这一日,一行人到达龙城,到了这说明行程已经走了一半,急行军半个月,每个人都累如狗。
他们决定暂时先休整一日,顺便在龙城购买一些短缺的生活物品。
难得能休息一日,孩子们累得沾床便不想起,赖在床上不肯出门,杨澜儿无法,只能列了个清单,让刘春来看着购置。
没承想物品还没购置全,却听了个骇人听闻的大瓜。
刘春来急匆匆地赶着马车跑回客栈,人未至声先到,还没上楼他的大嗓门就已经传遍整个客栈:“夫人,夫人......”
杨澜儿听到敲门声,起身打开房门,眉头微微蹙起问:“什么事?”
刘春来左右看了看:“进去再说。”
杨澜儿让开门,回转身给他倒了杯热茶:“发生什么事了?”
刘春来让两名属下守好门口,他进了屋关好门,又看了看屏风后床上酣睡的兄弟俩,见他们没有睡来的迹象。
便拉开一张椅子坐下,喝了口热茶才神秘地不答反问:“夫人,今日我去购置物资时,听闻了一件天大的事情。”
“哦,什么天大的事?”杨澜儿坐在他对面,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刘春来指了指头顶,咽了咽口水,鼓起勇气道:“天塌了。”
“嗯?天?”
“现在街头巷尾都在传永辉帝驾崩了。”
“咳咳......你说什么?”杨澜儿被茶水呛面红耳赤,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刚才说什么?
皇帝驾崩?
她若记得没错的话,永辉帝似乎才四十岁出头,从谭安俊的嘴里知道,好像永辉帝还算得上勤政爱民。
就凭这四个字,杨澜儿相信他不是荒淫无度的帝王。那么他就不可能因身体掏空而死于女色上面。
这条排除,那是不是他的身体出现了健康问题?
可是,她也没听说永辉帝身体有恙啊。
或者是出了意外?
“太突然了!”
刘春来点头,非常赞同:“属下陡然听到这个消息,差点没把我吓爬下。开始我也不相信这是真的,当看着街道两旁的店铺,有的挂了红灯笼的都收了,属下是有点将信将疑。后来去了衙门看到布告才相信这是真的!”
“布告上有没有写是什么原因导致陛下驾崩的?”杨澜儿对死因非常好奇。
“没写。”
“是吗?那是哪位皇子继承了皇位?”
没见面的两人若说多有感情是不可能的。
对神交已久的永辉帝宾天,杨澜儿除了为他感到惋惜外,最担心的便是他们合作的水泥厂。
新帝如果是个明事理在乎名声的,便不会对他们的水泥厂伸手,一切为持原样便可。
反之,她的水泥厂最后的归属会是个问题!
她可不希望辛辛苦苦创下的基业,最后被无耻之徒摘了桃子!
“这个属下打听清楚了,听衙门里的衙役说是当今的三皇子殿下继承了皇位。属下看布告上的落款写的是昌兴,应该从明年起便是昌兴元年了。”刘春来挠了挠头,心里嘿嘿一笑,他知道永辉帝已经成为过去式,大家现在最关心的便是新帝是谁?性情如何?
毕竟,这关乎着百姓今后生活,关乎着天下兴衰。
“咦!是他呀!”杨澜儿撇了撇嘴。
昌兴?
即昌又兴的,寓意不错,就是不知道如今这世道乱象已生,这位新帝是否能当担得了这沉重的天下兴亡之大任?
她瞥了他一眼又问道:“按理说大皇子小时候便夭折了,按排序也应该轮到是二皇子继承,怎么会是他?”
他可听说过这位三皇子,即奸又诈,再加上心胸窄小,又惯会伪装,可不是上选的为君之人。
刘春来张了张嘴,惊讶的不行,“二皇子在今年秋猎时,坠马摔断了腿,一直没有好转,这事您不知道?”
难道这些事主子爷都不跟主母说的吗?
谭安俊要知道刘春来这样想他,一定会跳脚,他收到这消息时是在军营,等回到家时一时激动,忙着耕耘,抱抱亲亲举高高,哪记得这无关紧要的小事。
杨澜儿没吭声,就这么用一双平淡无波的眸子盯着他。
吓得刘春来恨不能把刚才话咽回去,只当没说过没来过,唔唔......他容易么?
别这样看着他,他胆小,好怕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