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庆很快就结束了，宁陌开始讲道，参会的人主要也都是为此来的，对于散修这种机会可是千载难逢。
头三天讲练气筑基期，后两天讲金丹和突破元婴的心得体会。
徐帆和魅姬等人也去听了，受益匪浅，很多修炼上的问题都得到了解决。
这天，大会结束，徐帆立刻赶往西门妍心的洞府，说好的第二天去她那里，结果因为小八的事耽搁了，一直拖到现在。
宗主峰洞府中，西门妍心穿着轻便彩衣抚琴，头发没有收拾，散乱地披在肩膀两侧。
“咻——！”
传音符飞了进来。
“大小姐，我是徐帆，很抱歉今天才来。”
西门妍心眼皮一抬琴声停下，没有掐诀打开阵法的意思，顿了几秒后她继续抚琴。
洞外徐帆等待片刻，发现没有动静，于是又松了张传音符进去。
这次很快有回应了，飞出来一张传音符和一个竹篮。
“去帮我采些海琼花。”
没见到人，反而让自己做苦力，徐帆挠了挠头，拿起竹篮往山下飞去。
下午的海琼花开得有些懒散，吐露了一天，花香飘满山谷，让人陶醉其中。
好巧不巧地碰见了两个熟人，之前跟在西门妍心身边的林霜双和梁琛，他们竟然牵着手。
徐帆冷冷地看了一眼梁琛，这个家伙竟然打算在擂台上杀掉自己，他一直记着。
梁琛看见徐帆脸色一变，真如西门妍心所说，他输给徐帆后心境受到了巨大影响，现在修炼非常困难，半年才刚刚突破筑基期。
那个竹篮是大小姐的！霜双微怔，关于徐帆的事她听说了，当初自己扇过耳光的小子不但得到了宗主和大小姐的器重，更是宁祖师的侄子。
海琼花很快便采完了，直到徐帆离开许久，梁琛紧握的拳头还没有松开。
霜双神色复杂地叹气道：“琛，他不是我们能得罪的起的，找时间我去求一求小姐，让她帮忙说个情，顺便解开你的心结。”
梁琛没有接话，他就是不甘心，自己被称为天才，万众瞩目，却在动用了关系动用了压箱手段还是输了，他感觉当时脸都丢光了。
即使是现在，背地里还有人讥笑他，说什么狗屁天才，废物一个而已。
这边，徐帆在送入传音符后，洞口的阵法终于打开了，他提着竹篮走了进去。
“就放在地上吧，坐。”
声音轻柔悦耳，听不出任何情绪，徐帆将竹篮放在石凳上，坐到了旁边。
洞府里充斥着刺鼻的酒味，放眼望去开着天洞的雅阁里躺倒着酒樽。
西门妍心正走来走去忙活着酿酒，再次见到仙颜，依然令人失神。
“这里味道重，受不了就去密室。”西门妍心突然开口道。
徐帆：“受得了，你在酿酒吗？”
西门妍心：“嗯，丹谷送来的不好喝。”
徐帆：“很精致的追求，酒这东西还是少喝，对身体不好。”
西门妍心动作一僵，转头看了过来，“你喜欢喝酒吗？”
“还行，有时候喜欢。”
“那等一会儿。”
说完西门妍心继续酿酒，徐帆则使个法术将洞府里的酒气透过天洞吹了出去。
很快，酒便放到了密室里的阵法里，趁着酿制的时间，西门妍心坐到了徐帆对面。
“头发长出来了，顺眼多了。”
“多亏了宗主，若不是他，别说长头发，命都没了，也谢谢你。”
“不客气。”
西门妍心眨眨眼，盯着徐帆若有所思。
“嗯，你找我来想聊什么？”徐帆直奔主题。
“什么都可以，看你的表现。”
西门妍心说着将手撑在下巴上，痴痴地盯着徐帆。
紫金镶边的抹胸下一片让人神魂颠倒的风光，徐帆面无表情地闭上了眼。
“修炼还是琐事，人生还是理想，见闻还是辛密。”
“可以都聊吗？”
“可以。”
西门妍心：“为什么闭上眼睛？”
徐帆：“今天起太早了。”
“你说起谎来真是脸不红心不跳，你不敢看我吗？”
“没有，想歇息一会儿。”
“那不如我们到床上歇息。”
语出惊人，徐帆轻声道：“大小姐真会开玩笑。”
“眼睛都不敢睁，就这点儿胆量，看来你只是个运气好的懦弱之人罢了。”
“随你怎么想，就当我懦弱好了。”
徐帆才不会受她激将。
西门妍心眉头一皱，想起了徐帆在永恒塔中的表现，这家伙有时大义凛然宁折不屈，但有时根本不在乎什么尊严。
“把眼睛给我睁开，不然别聊了，你要出尔反尔想走就走吧。”
听她生气了，徐帆只好把眼睛睁开。
“哼，这还差不多，那就聊正事，上次你说你想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是偶然还是必然，你领悟到什么程度了？”
“啊？”
徐帆一愣，脑中浮现出了之前在永恒塔中发生的事，西门妍心问自己为什么修仙，自己随便瞎扯了几句，好像就是这些话。
“啊什么啊，你忘了？”
“没有，记得。”
“我不喜欢说谎的人，你果然忘了。”西门妍心面色不悦。
“真没有忘，当时不是快出塔了吗，然后你问我为什么修仙，我就是这样说的。”徐帆嘿嘿一笑。
“那就讲讲吧。”
讲？讲个毛，这对父女真让人头大，一个是好龙阳，让自己解释什么是喜欢，论述了半天；另一个是又让自己讲解存在的意义，什么偶然必然的。
西门妍心一脸认真，她已经被心中的问题困扰许久了。
“其实，那天那些话我是随口说的。”
徐帆不想骗她，毕竟西门妍心也算是自己的朋友了。
“你说什么？”西门妍心眼睛微睁。
“我说那天那些话就是随口说的，因为急着出塔，所以……”。
“所以你骗了我。”
西门妍心声音平淡，但是听上去让人不寒而栗，有种暴风雨前夕的宁静，连空气都变了味。
“没有骗你，就是当时有感而发，我修仙……好吧，对不起，我有难言之隐，修仙的原因确实和说的话没什么关系，求大小姐原谅。”
徐帆双手一拍，低头认错，脑袋磕在石桌上。
西门妍心握紧了秀拳，淡淡道：“那那些话你悟过多长时间。”
“加上以前的，可能有几个时辰吧。”
几个时辰，那就是真的随便说的了，西门妍心深深地吸了口气。
“大小姐别生气，你想聊这个，我陪你聊一天。”徐帆急忙道。
“你……”。
砰！
西门妍心重重一掌将玉石桌拍得四分五裂，因为他几句话她整整想了半年多。
“讲！讲不好我饶不了你！！”
声音很大，她非常生气。
看着那气得发抖的绝美仙子般的可人，徐帆感觉有些罪过。
“我知道有个地方叫宇宙，那里没有神仙没有修仙者，凡人命不过百年，所以很多人都想成仙。”
“为什么？因为神仙寿命无穷，神通广大，有足够的时间去寻欢作乐，不用担心死亡，不用担心青春流逝，不会受委屈，不会被欺负，拥有绝对的力量，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可以为所欲为。”
“这就是所谓的逍遥天地，说到底就是欲望在支配。想吃东西，想女人想男人，想寻求真理，想破坏，想争夺等等，这都是欲望的表现。”
“真正的神仙是什么样的我也不知道，或许没有七情六欲的，或许和凡人一样，或许是个被创造出来的傀儡。”
“不用想太多，成仙之前我们只是个凡人，按照凡人的思维去行事就好，有什么欲望就去做，就去践行，等成仙了，该明白的自然就明白了。”
“我们是必然还是偶然，这个问题也不需要想太多。如果是必然，那就变强找到必然的道理法则；如果是偶然，那偶然的源头就是终点。”
话毕，徐帆将自己对修仙的大概理解阐述了一遍。
西门妍心望着徐帆，脸上的怒气消失，神情变得专注，将他说的每一句话都记了下来。
见她认真思索，徐帆也不打扰，静静等待。
片刻之后，西门妍心长长呼了口气。
看了眼四分五裂的玉桌和碎屑，她挥袖卷起朝着天洞扔了出去。
“你坐到那边的桌子上，我去拿酒。”
淡淡说了一句，她起身往密室走去，徐帆如蒙大赦，也呼了口气露出笑意。
接下来的话题简单多了，修炼、琐事、人生、理想、见闻、辛密，徐帆提到的西门妍心都要他说，徐帆就认真和她聊天。
地球上的那些东西有的没的全搬了过来，西门妍心听得半懵半懂，又好奇又新鲜。
聊到辛密时，两人互相只说了一个，西门妍心说她是西门渊明亲生的，母亲是某个大宗门的人。
而徐帆则说自己是被逼无奈要不断变强的，没有退路可言。
就这样，一直聊到洞府里亮起夜明珠才结束。
“对不起徐帆，我之前在斗法大会的做法太过歹毒，你想报仇就打我吧，我不还手。”
洞府口，要分别了，西门妍心真诚道歉。
徐帆默然，他确实很愤怒，如果不是穷白，他会死在梁琛手上。
“你确定吗？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确定，我不动用魔元。”
“很好，那你站近一点。”
徐帆杀气散发，取出少伤剑握在手中。
西门妍心没有半点犹豫，上前两步站在徐帆一米外。
唰！
寒光闪过，剑鸣声嗡嗡在耳边作响。
哧——！
一截银发飘落地面，长剑刺入了西门妍心右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