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三月之约完全出乎奚禹的意料,陈进不是那种有耐性的男人,他喜欢速战速决,这种慢慢等待不是他喜欢的。
但对于奚禹来说,别说是三个月,就是三年,哪怕是三十年,她说不跟他在一起就不会跟他在一起,一是她对陈进,现在本就没有什么情义可言了,二是,看到陈进她时刻都会想起那个死去的孩子,她的内心本就好似在油锅里煎熬,在与陈进在一起她认为就是在复制他们曾经的悲剧,不管是什么原因,这个男人她只想远离。
“陈进,别白费力气了,无论多长时间,我心意已决,我只想自己一个人好好过完这余生,你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了。”奚禹说完就从椅子上起身,居高临下的对着还坐在椅子上神色有些黯然的陈进说道:“今天是你的生日,相识一场向你道声儿生日快乐,另外,谢谢你的晚餐,很美味。”
奚禹从餐厅里出来时,想着陈进那黯然失色的面容,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终于在他面前她可以这样趾高气昂的拒绝他的要求了,他定的那鬼什么三月之约,凭什么她就要答应,一定要遵从,她是个独立的人有独立的思想,有支配自己的权利,她是有权利对任何人说yesorno的。
外面飘飘洒洒的下起了大雪,奚禹知道往前走三里路左右会有一个地铁口,但雪下的那么大,等她走到了地铁口,估计也成了一个雪人了,她现在的身体不好,不能被冻着,想着还是打车吧,正躲在一个广告牌下,挡些雨雪,猫着身子探着头往前看,是否有出租车经过时,这时一辆黑色的大奔在她的面前急刹车,地面上的脏雪水都溅到了她的裤子上。
陈进将车门打开,有些虚弱的声音响起:“上车吧!雪下的那么大,我送你回去。”
奚禹将脸转向广告牌对着,在逃避他的眼神,摆明了一副态度就是我宁愿在这淋着大雪,也不要坐你的车,让你送我回去。
陈进下车剧烈的咳嗽了几声儿,拉着奚禹的胳膊道:“别闹了,赶紧上车吧?雪越下越大了。”说完,就是几声剧烈的咳嗽,估计是病的不轻,发着高烧还抽烟喝酒,简直就是作死的节奏。
但是病了的男人,不代表他的力气就没有一个健康的女人力气大,奚禹还是被陈进拉进了车里。
在车里陈进的咳嗽开始剧烈起来,一下接一下,奚禹真担心他这样会影响开车,雨雪天气路面又滑很容易就出交通事故的,她还可不想陪他做亡命鸳鸯。
幸运的是,发着高烧还伴随着剧烈咳嗽的陈进还是安全的将她送回了家。
奚禹打开车门,顶着风雪快速的往家里跑,想把陈进甩在后面,她怕陈进待会儿别又打算赖着她这儿不走,所以她要早点进家门将陈进关在门外。
陈进在她正在包里找钥匙开门时,还是追上了她,与她一起站在门口,不悦的开口道:“你跑什么啊,雪地那么滑,摔倒了怎么办”。
奚禹瞬间有种功亏一篑的感觉,陈进追来了,自然肯定是想进她家的,理由她都替他找好了,他肯定会说:奚禹,天气这么冷,请我进去喝杯热茶吧!暖暖身子。
果不其然,在她打开门的那一刻,陈进已经先她一步,进到了房子里,对她道:“奚禹给我倒杯热水喝喝暖暖身子。”说完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敢情就是在故意咳给她听的。
“酒店里二十四小时都供应热水,你还是回酒店喝吧!”奚禹绝情的拒绝。
“奚禹,我不想回酒店,我在发高烧,我想在你这休息一晚,我不想一个人孤零零的待在酒店里,让我在这儿暂住一晚吧!”陈进对于她的撵人置若罔闻,自顾自的表达自己的意思。
“陈进,门在这里,请离开,很晚了我要休息了。”奚禹手扶着自家公寓的大门,对陈进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哎呀,我头怎么这么晕啊,陈进往后退了几步,踉跄了几步,一屁股跌坐在客厅的那张小小的布艺沙发上,顺势就躺在了沙发上,抚着额头,嘴里念叨着:“我的脑袋怎么这么晕啊,奚禹我的头好晕啊,也好烫啊!。”奚禹见他一副俨然甩无赖的样子,看样子是不打算走了。
他是打算用这样无赖的方式重新追求她吗?他是不拿什么威胁她了,但开始剑走偏锋了,直接无赖上门了。
“陈进,别装了,请离开我家,尊重一个女士,是一个男人最基本的礼貌。”
“可怜一个病人,是一个女人最基本的良善。”陈进看着她说道。
“很抱歉,我的心肠一直处于恶毒状态,所以,我请你离开。”奚禹回击道。
“那我也很抱歉,礼貌是什么鬼,我从来都不知道,你知道吗?要不,你来教教我。”陈进说着,就起身,奚禹以为她是被自己的话激的,要暴怒而走呢,正打算将大门拉开点,免得门框碰到他宽厚的身体。
但这人是挪步了,只是挪的方向不对,只见陈进犹如主人般,大摇大摆的进了她的闺房,将鞋子一脱大衣一脱,将被子一掀开,径直的躺在了她的小床上,为自己盖好被子,这是打算睡觉了。
奚禹看的目瞪口呆,心里也气的快要吐血身亡,她见过不要脸的人,但还真没见过像陈进这样不要脸到家的人,这是她的房子,这是她的床,他陈进凭什么!!凭什么!!
奚禹啪的一声儿甩上公寓的大门怒气冲冲的冲进了卧室,正打算伸手掀开被子时,陈进眼疾手快的将她欲要掀被子的手逮住,就往自己的额头上按去。
有些虚弱无力还有些可怜的开口:“不骗你,我真的是发高烧了,不信你摸摸”说完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感觉他咳的都要将自己的肺咳出来了。
“呀!怎么那么烫啊!”奚禹的手一碰到他的额头,就烫的想甩开自己的手,这绝对有烧到四十度了,估计还不止,奚禹想起有一年他的生日,陈进也是与她闹了脾气,那天穿的很少,又吹了好久的江风,也烧的吓人,最后还是去医院打点滴才好的,这次她感觉烧的好像比那次还要严重些。
“我没骗你吧!我是真的发烧了,能不能看在我烧的这么高的情况下,可怜我下,收留我一晚,你这里暖气很暖,床铺也很软,房间的味道也很好闻,让我好好的睡一觉,奚禹,我已经三年没有好好的睡上一觉了。”陈进的声音越来越弱,随之就是浅浅的呼声儿响起。
他可能是真的累了,在与她还说着话的空档就慢慢的进入了梦乡。
奚禹看着陈进烧的发红的俊脸,有些于心不忍,她在心里骂着自己就是一圣母表,有什么好不忍心的,直接拽着他的胳膊给他扔到雪地里睡,他冻死烧死了才好,省的有人不给她好日子过。
事实上恶毒的想法也只是在心里想想而已,她想起她上次吃过的退烧药还在,赶紧翻箱倒柜的给他找退烧药,边找边骂着自己假慈悲,又一边为自己辩解,就是碰到一个陌生人,烧成这样,她也做不到将人家扔出去冻死啊!
奚禹找来了药,又烧了一壶热水,接了半盆水在水里兑了点酒精,拎了一个湿毛巾覆在陈进的额头上。
待热水温了后,奚禹用手推推陈进的身子:“先醒醒,把药喝了再睡吧!烧这么高,不去医院会不会变成白痴啊!”
陈进昏睡的跟个死猪一样,嘴里还呢喃着胡话,奚禹还真怕他别烧成傻子了。
叫也叫不醒,干脆就将胶囊里的药打开倒进水里霍霍,捏着陈进的嗓子给他灌下去。
“苦苦苦…………”睡梦中的陈进连说了几个苦字,奚禹看着被子有写微黄的液体浅浅的尝了下赶紧的呸呸了几下,还真是苦。
陈进刚才也只是喝了一粒药,正常人发个烧要吃两粒的,他烧的那么高,奚禹想怎么也得翻倍儿,又到了半杯温水过来,往里面加了三粒药丸,用筷子使劲搅拌几下,看着颜色明显比刚才那一杯颜色深的很的液体,心里竟然会隐隐的开心,这杯估计比驴胆还要苦上万分,一想到马上就将这杯药灌进陈进的肚子里,奚禹心里就有些发乐。
奚禹怕陈进嫌苦往外吐,就在他的脑袋下垫了好几只枕头,卡着他的喉咙,猛地就往他嘴里灌,陈进眉头紧紧的皱着,眼睛一睁,奚禹险些被他吓到。
陈进捂着自己的脖子使劲的往外吐着。
冷眸看着奚禹,语气寒道:“你给我喝了什么”
奚禹很无辜的晃晃自己手中的杯子:“退烧药啊!难道你以为我想毒死你吗?我是这样想过,可是,杀人是要坐牢的,我还不傻”。
陈进看着散落在床头柜上几只散落的胶囊壳儿,知道奚禹是把里面的药粉倒进了水里霍给他喝,他是该感动呢还是该感动呢。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