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微凉,明月亦是暗沉无光。
“独孤连城,那些皇银,你如何安排?”阮无双窝在独孤连城的怀中,一双幽幽美眸看向掩在层云后的明月,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独孤连城慢条斯理的拢了拢盖在她身上的披风,清冷而含了几分温润的道:“千机阁。”
这些皇银放在千机阁也不失为一个好的去处,毕竟这皇银犹如烫手的山芋,谁拿都不讨好,她本来还在想她是不是不该告诉他找到的这些皇银。可一想到这些皇银对他以后可能会有用,便也没什么可纠结的了。
“益阳城的事可处理好了?”阮无双淡淡的问道,本来去官府将事情都处理妥当后,她便写了封信,让千机阁的暗卫送去,告知独孤连城这里的情况,不想他却是自己来了。
想着他策马不休的行路,加之益阳城的繁琐事宜,便有些担忧他的身子是否吃得消,毕竟他身有寒疾,她心中终是有些不放心。
“嗯,快了。”独孤连城淡淡道,修长如玉的手指挑了她的一束青丝轻轻把玩着,柔溺的眸子一刻也不离她。
只是眉宇间是少许的疲惫,处理益阳城的事自然是极累的,不过见到她,便觉得所有的疲惫化作了那清风,一瞬而过,就算是策马不休,倒也是值得的。
阮无双柳眉微微一皱,快了?这语意模糊不清的,她知道独孤连城是不想她担忧,可是他又何曾知道,就算他不说,她也知道。
“独孤连城,明日我便要离开这里了。”他不提,她亦聪明的不去问,只是心底却不由泛起一阵阵的心疼。
“南疆?”独孤连城语气淡淡的。虽是疑问的语气,细听之下却知道他的语气是肯定的。
“嗯。”她轻声应道,独孤连城说出来她并不惊讶,之前她写与他的信中便透露了芸娘中蛊之事,况且李氏母女的行踪线索已断,留在这里便没了意义,所以南疆之行倒也在他的意料之中,而他的回答亦是在她的意料之内的。
“何时启程?”他问,细听之下便知那平静的语气下蕴含的不舍。她离了边阳城便意味着他有一段时间又见不着她了,想想便觉着糟心得很。
“明日。”她道,南疆之行自然是越快越好,确保芸娘解蛊后,还有太多的事等着她呢…………似想到又要与他分离,她的眸子微微一凝,似失了色彩般灰暗。
“你说什么时候,你我能如此依偎在一起。”不用再忍受那离别之苦,阮无双说着,便如同小猫一般用小脸蹭了蹭他,她心中不舍与他分离,可却明白挡在他们前面的事,太多太多,她也知道这些事他们无论如何都避不开,也不能避开,相守于他们而言,奢侈的犹如流逝而去时间。
他知她的心意,他又何尝想与她分离?他恨不得将她绑在身边,日日都能瞧见她娇艳的笑颜,可若他此刻选择与她肆意山水,视他们为眼中钉的人,岂会放过他们?至少待繁华落尽,他定然牵着她的手看遍这锦绣河山。
“你我如今不就依偎在一起吗?”他故意调笑道,说着不禁将怀中的她抱的越紧,鼻尖贪婪的汲取着她身上让他神魂颠倒的梅花香。
“是啊!只是不知今日一别,何时能再见!”她笑道,只是眉间却多了几分化不开的怅然。
“还有半月便是武林大会,待益阳城的事平定,我便去寻你。”独孤连城神色无波的道,却无人知晓他心底的无限惆怅。
“好。”她浅笑道,话音落下,她便合上了泛酸却无一丝睡意的眼眸,今晚注定了是无眠之夜,她与他谁都不想错过这一点难得的时间。
闻声,他的嘴角渐渐地浮起了一抹比之夜色还美的浅笑,将下颚轻轻的搁在她的发顶,凤眸微合,静静地享受这短短的温存。
而这静寂小院的暗处,便是神色寂然的逍无忌,他愣神望着相依相偎的阮无双与独孤连城,他们二人就像连体婴一般在微风凉薄的夜色下互相取暖,而他纵然再如何的艳羡,也始终只是他们的局外人。
垂于衣袖之下的手紧握在一起,本来明日便要启程去南疆,他想着来看看她是否备好了所需的东西,却不想来时便瞧见她独自一人坐在屋顶上,他心中一动,本以为今晚能与她就这样静静地说会话,不想独孤连城来了。嘴角噙着一抹苦笑,几分痛彻骨髓,几分嘲弄神伤,
“小丫头,你心悦这黑心狐狸,知他爱你难分,又怎知我逍无忌心中的万千苦涩难解?”逍无忌嗤笑道。可惜这些话她却是不会知道,恐怕连听都不想听吧。
他知她的脾性,在她心底他逍无忌不过是好友的位置,却是跨不过她心底最深处的那道坎。
虽在心中明了,她一日未嫁,他便有无限的可能,可是当这刺目的一幕摆在眼前时,他却不得不低下头,独孤连城能给的,他一样能,只是为什么……为什么她选择的人不是他……
逍无忌在心中问自己,他从来不知道自己也会有这样一天,世人常说爱而不得最为痛苦,以前他尚且不信,如今却是明白了,明白了什么叫爱而不得的痛苦…………
而此时的南疆,不同于大燕明月掩面,南疆的明月今晚异常的明亮,公主府内一片喜气盎然,随风维扬的红绸将整座公主府衬托得宛如是在夜下翩翩起舞的舞姬。
被铁链锁着手脚一身大红色喜袍的月刹神色阴沉的看着不远处桌上明晃晃的红烛,幽沉的眸子含着滔天大怒,此刻的他心中是极为屈辱的,他竟然被那个嚣张刁蛮的公主给强娶了。
想着,月刹的脑中不由浮现起今早的一幕,他本不将那个什么叫曲流风的南疆摄政王看在眼里的,曲流风的武功尚且和他差不多,他们打了许久也未分胜负,可偏偏那刁蛮公主控制了芸娘那个傻婆娘来威胁他,为了保住芸娘,他不得不受制于人,只是现在也不知道芸娘那傻婆娘怎么样了?
她身上的蛊毒未解,若发作起来的话,怎么办?思及此,月刹暴怒阴沉的眸底涌上几抹担忧,可偏偏却无可奈何。
须臾,只听咯吱一声,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来,月刹定睛看去,只见一身大红嫁衣张扬明艳的曲漪舞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见此,月刹原本消减了几分的怒火,又升了起来。
曲漪舞挥退了贴身丫鬟,便趣味盎然的看向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的月刹,眉梢微微一挑,嘴角一勾道:“本公主看得上你,是你的福气,你有什么可生气的?”
说着,几步的工夫便到了月刹的跟前,修长的手指更是不安分的挑起了月刹的下颚。而这个动作别说是月刹,于任何一个男子来说都是极为侮辱的行为。
月刹冷哼一声,若是眼神可以杀死人,这个刁蛮公主早就被他凌迟千遍万遍了。
“你最好赶紧放了我,否则我杀了你。”月刹冷冷的道,说着便不屑的将下巴一移,而身子大抵是因为情绪过于激动而挣脱起来。
看着月刹额间条条绽开的青筋,还有那几乎狰狞到扭曲的脸,曲漪舞便觉得好玩得很,这一下这兴头更是来了。
啧啧了两声,曲漪舞戏挑的笑道:“杀我?这人还是得现实一点的好,就你这样子怎么杀我?”
“你……”月刹气得牙齿几乎在打颤。
“你看,你嫁给我,做我的第七房面首,也不委屈你不是?况且你那朋友中的蛊,我大哥会帮她解开的,所以总的来说,你不亏。”曲漪舞笑吟吟的道,本来吧,这南疆多少人想做她的面首还求之不得呢!
闻言,月刹心中一动,芸娘那傻婆娘身上的蛊毒能解了?
“你大哥真能解开那蛊毒?”月刹将信将疑的道,在听见芸娘身上的蛊毒能解时,他已然像是没听到那极为侮辱的话,第七房面首……
“这是自然。”曲漪舞信誓旦旦的道,面上满是骄傲之色,在她的心中这个大哥无所不能,虽然他不是她亲哥,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他宠她便好。
闻言,月刹却是心中松了一口气。见月刹如此曲漪舞便觉得兴致缺缺的,本来她觉得说些轻佻的话逗他,却不想听到解了那女子身上的蛊毒,他却是平静了下来,想来他定然喜欢那姑娘。思及此,曲漪舞索性坐到了月刹的一旁,嘻嘻一笑道:“你是不是喜欢哪位姑娘?”
月刹的身子僵了一瞬,眸中的喜色渐渐消逝 ,蓦然神色一沉,冷冷的道:“管你何事?”
曲漪舞不屑的切了一声道:“不说就不说,本宫也没那个兴趣听,不过既然你如此无理,惹得本公主很不高兴,所以我决定我要用鞭子抽那个姑娘。”
话落,曲漪舞便站起身来,作势便要走的模样,月刹心中一急,道:“要打打我便是。”
闻言,曲漪舞的脚步一顿,回身一脸我就知道你喜欢她的模样道:“这下承认了吧!”
月刹看着曲漪舞那模样,神色不由一冷,他又被这公主耍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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