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人对她闭口不提,渐渐的她也反应过来,情况可能已经冲着最糟糕的方向发展了。
她戳戳翁博森额头。“我能彻底走动就立马来看你了,怎么样我是不是很棒。”
经历过这一切的她看到那些仪器时就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只能努力遏制自己的情感不让自己掉眼泪。
“我能看看崽崽么?”他清澈的双眼中写满期待,苏悦梁看眼陆涧晰。“把崽崽抱来。”
陆涧晰蹙眉,崽崽现在似乎不适合抱出来,在保温箱里还得继续待。
苏悦梁重复一遍。“让你把崽崽抱来!”
第一次脱离保温箱的崽崽确实有点娇弱,吸着外面的空气有点呛气,呜呜哭了一路任他怎么哄都不好使。
翁博森看到崽崽,想要抱抱却深知自己已经没有那种力气。苏悦梁也是第一次抱崽崽,她把崽崽送到翁博森前面给他看。
“真可爱。”翁博森伸手摸摸崽崽的脸蛋,小孩也不认生,滴溜溜的大眼睛那样看着他,小手动了动。“我可以当他干爹么?”
说着他拿出那个徽章,给崽崽别上,苏悦梁亲亲崽崽。“当然可以啦,崽崽肯定很喜欢干爹对不对啊?”
翁博森笑了笑,突然开始剧烈的咳嗽,护士进来让他躺下,送走崽崽后,听着护士的叮嘱苏悦梁终于忍不住开始掉眼泪。
“别哭了小姐,咳咳……本来我就疼,你这样我更心疼了……”他伸手想帮苏悦梁擦拭眼泪,却连这个动作也渐渐成了奢望。
“对不起……是我害了你,别害怕我们一定会撑过去。”她自己抹着眼泪,翁博森摇摇头。
“其实我这样也……没什么意义。”他努力深吸几口气,让自己有力气继续说话。“每天我都没办法正常醒过来和呼吸……这样比死掉还难受。”
“以前在翁家我一直没有快乐过,和小姐待在一起后才渐渐有了家的感觉,也慢慢理解你的一切,咳咳……”
苏悦梁握住他的手,发现早就没了温度。“别说了,我请了最好的团队来,一定没事,我当初都能活过来,你也会没事的。”
“我可以……一直做苏家人么?”
她点点头,抱住翁博森。“你一直是我的小狗,永远不会变的。”
“那我想吃小姐给我买的冰淇淋,那天你都不给我买。”
“好,我给你买。”她怼怼陆涧晰。“去买香草味的。”
翁博森撇嘴。“小姐糊弄我,不亲自给我买。”
她哄小孩一般耐心。“那好吧,你等等我,我去给你买哦。”说完陆涧晰要搀着她一起走,被翁博森叫住,没办法只好阿佳陪着去。
“陆先生,希望你能好好照顾她,不负我们之间的承诺。”
陆涧晰垂眸看着说话都费劲的翁博森,看出已是强弩之末。“我会的。”
“我一直在等小姐来……她是我一直以来真正的光,唔咳咳——虽然我这么说你可能不高兴,但是我还是要说。”
“我很喜欢小姐哦,所以要以最好的姿态留在她心中。”他看向陆涧晰。“她舍不得,所以……动手吧陆先生……”
陆涧晰舌尖划过下颚的牙齿,抿住嘴唇,看翁博森又点了点头,他喉结滚动一下。
仪器的警报响起,心电图的曲线逐渐拉平。
苏悦梁拿着冰淇淋赶回时看到站在床头的陆涧晰以及已经盖好白布的翁博森,呆呆的站在门口,拿着冰淇淋的手从门框滑下。
陆涧晰抱住她,企图挡住她的视线。
“他明明那么想活着,为什么会这样……”苏悦梁坐在病房前打开冰淇淋一口一口吃光。
“姐姐给你买冰淇淋了,为什么不等等我。”她说着说着眼泪掉下来,阿佳低下头,沉默席卷了整个医院。
翁博森被葬在苏家后山,当天陆涧晰把崽崽抱来。
新生儿不宜走动,苏悦梁依旧坚持要他来。“崽崽这是你干爹,没有干爹,可能就没有今天的你。”
“来吧,和他道别。”车里的苏悦梁身着一袭黑衣,以阿佳为首的苏家人车笛长鸣,响彻云霄,萦绕山头和翁博森道别,送他最后一程。
回去后的苏悦梁心情不太好,在医院稍微有点郁郁寡欢,陆涧晰陪在她身边,这几天除了来照顾的人,谁都不见。
“那些人在哪。”她最近总惦记李云义和许安穗的事,陆涧晰告诉她人被抓起来了,在等着定罪。
“带出来,我要见他们。”
“留给你,但是身体要先养好,对不对,崽崽还等着饭呢。”陆涧晰努力哄她吃饭,现在只有崽崽才能让她心情好点。
苏沐晨并没有一直在保温箱里,虽然是早产儿,发育的程度倒不错,大夫每天会让他们过去,给孩子来一段的袋鼠抱,顺带喂喂奶。
看着表情有点悲怆的苏悦梁,大夫以为她是担心孩子,安慰道:“放心吧,你们的宝宝发育的很健康哦,过不多久就可以出院啦。”
今天是崽崽正式出保温箱的第一天,也是他第一次不吃奶瓶,亲自吃母乳。
毛乎乎的小脑瓜带着天性往苏悦梁胸口钻,急切的找饭,毫不留情的张嘴就咬。
陆涧晰看着自己的小崽子,咋地都觉得其貌不扬,他都怀疑这孩子像谁。
“好痛……”被崽崽咬得她难受的呜咽了一声,陆涧晰想把这小东西丢出去。
“干脆喝奶瓶得了!”本来他就看不顺眼崽崽,看媳妇被弄疼了更生气了。
苏沐晨还真的被爸爸抢走,嘴巴空空的他张嘴哇哇大哭,不讲理的哭声回荡在病房,陆涧晰对崽崽的爱在那瞬间全部消散。“你要是不会好好喝就别吃饭了!肃静!你给我保持沉默!”
“你说他干什么呀?他只是饿……”苏悦梁有点焦急的去够崽崽,苏沐晨越哭越大声,陆涧晰给他屁股两下。
“陆涧晰!你欺负孩子做什么!不许打我崽!”苏悦梁抢回崽崽搂在怀里,陆涧晰气得咬住嘴唇。“道理讲不通就得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