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巴马我是非去不可咯？”伊辉神色凝重的问道。他对于这种没有选择余地的事情还是比较抗拒的，总有种命运不是掌控在自己手中的无力感。
姬芒瞟了伊辉一眼，似乎看穿了他心中所想。“呵呵，你自然可以选择不去。我们为了给你传达这个消息，付出了多少代价你是清楚的，你如果依旧不信的话。那只能怪导师看走眼了。你这样的伙伴死了也就死了。没什么好值得可惜的。”
伊辉嗤笑道：“你说的倒是轻松，你知道巴马离这里有多远吗？我刚看了下地图，足足两千公里往上，这还只是计算了直线距离，真实的路程就更加难以预测了。再把途中可能出现的种种危险和问题都考虑进去。我怕我们人没走到巴马，就先挂了。”
而姬芒却摆了摆不以为意的说道：“那就是你的事了。我的任务就是把话带到。现在该告诉你的我都告诉你了。至于怎么选择，就看你自己了。我反正最多还有两个月就消散了。之后的事情我爱莫能助。”
说完他又接着补充了一句道：“只要你愿意，我现在都能把这副身体还给姬芒。免得你看我的眼神，就像我占了你好大便宜一样。”
夏文雨和小天师听到这话，都是惊讶莫名。他们刚才晕倒后，很多情况都不怎么了解，现在听到姬芒这样说。都证实了他们心中的猜想。
伊辉没有理会姬芒的吐槽：“巴马那边现在是谁的地盘？你们轩辕氏在那边有势力吗？”
姬芒摇了摇头：“你也太看得起的轩辕氏了。哪怕轩辕氏在未来的全盛时期，岭右地区都是轩辕氏不曾踏足的地界。在这个年代的岭右，完全就是一片荒芜。除了当地的一些土着部落之外，外人很难踏足。或许在他们内部也有着一些比较大的势力吧。但也不是我轩辕氏可以染指的。”
“我知道你打的是什么主意，但我还是劝你打消这个念头吧。先不说轩辕氏本就派不出多余人手去帮你。少数几个向导倒是问题不大，可你要是打算让轩辕氏去帮你征讨岭右，那就免开尊口了。就算能派出去，我也不可能这样做。你也不想轩辕氏在之后的涿鹿大战中输给蚩尤吧。”
伊辉莞尔一笑：“确实，不过你可能搞错了。我压根就没考虑过想要轩辕氏帮忙。但轩辕氏帮不上忙，不代表你帮不上？”
“我？”姬芒诧异道。指了指自己：“我能帮你什么。我就还剩两个月寿命了。你不是想让我陪你们一起去吧？你要真这么要求，我也无所谓，反正最后姬芒出了什么意外，也和我没关系。”
伊辉摆了摆手指：“不不不，你误会我了。黄帝千金之躯可不是我们能觊觎的。我哪敢要求黄帝出马，去办这种小事？他有他的历史使命，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如果不是担心对历史造成太大影响。蚩尤都不可能从我手中活着离开。”
“那你要我帮你什么？难道是你想让我传个口信回去给导师？？”姬芒摸着下巴道：“嗯，如果是这样的话，也不是不行。只不过我传回去也没用啊。一旦我向本体发出信号，我恐怕当场就要消散了。你也收不到回信啊。”
姬芒说出这话时，表情非常淡定，没有一点面对死亡的恐惧，很是诡异。
伊辉大感意外，问道：“咦？你难道就不怕死吗？”
“死？”姬芒愣了一下。接着便笑道：“我为什么要怕死？我只是本体的一部分意识，本体不死，我又怎么会死？我这部分意识虽然消散了。但本体还在啊。怎么和你说呢？你可以把我看做是章鱼的触手。”
“章鱼的触手？什么意思？”伊辉迷茫道。
夏文雨眼睛一亮，从旁解释道：“我可能有点理解了。话说章鱼和其他物种很不一样。他最大的区别就是。他拥有三个心脏和九个大脑。”
“九个大脑？你没开玩笑吧。三个心脏我还能勉强接受，这九个大脑是不是有点过分了？”伊辉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夏文雨笑道：“不过分，这些都是确确实实存在的事情。后世对章鱼进行解剖后发现，章鱼确实拥有九个大脑。除去他脑部的大脑外，他把根触须分别都拥有一个独立的大脑。”
“由于每条触手中都有一颗大脑，所以章鱼的每一只触手都有自主的行动能力，有时候可以不需要主大脑发出指令，就能依据外界环境迅速做出反应。正因为这个特点，章鱼的腕足断掉以后，触手还有独自行动能力，甚至还能感知外界的情况，直到一小时以后，才会彻底死亡。而死亡的原因，是因为缺少供血导致缺氧的脑死亡。”
“靠？这么牛逼？那和章鱼比起来，人类简直逊爆了。九个大脑？开挂了吧。”伊辉不可置信的说道。
夏文雨摊了摊手：“虽然很不可思议，但事实就是如此，这是很多人都认为，章鱼这种东西，压根就不是地球上的原生物种，章鱼体内拥有组基因，这和其它无脊椎动物基因相比有着惊人的差异，在这3万多组基因中，大概有4000多组是其它动物所没有的。这在生物界是绝无仅有的存在，要知道，自诩为高等生物的人类，也仅仅只拥有2万组基因。”
伊辉差不多也明白夏文雨的意思了。转头看向姬芒：“你是说，你的这些残识，都和章鱼的触手有着类似的功能？”
“不错，只要本体不死，我就永远不会死。章鱼的触手可以断，但断了之后，触手还会长出来。触手上的大脑，也依旧会长出来。”姬芒笑道。
“可是，你毕竟还是死了啊。至少你的记忆全没了啊。就算再长出来，那也不是你了啊。”伊辉说道。
在伊辉的观念里，所谓的生命，除去肉体这个不可或缺的载体之外，最重要的不就是记忆吗？要是一个人失去了所有的记忆，哪怕他肉体还在，他还是他吗？
“记忆？怎么会呢？不要用你们人类的思维来揣测我。我所有的记忆都来源于我的本体，只要本体知道的事情，我都会知道。而且在每片残识身上发生过的事情，本体也都会知道。我们一直都是共享记忆的。何来是去之说？”姬芒说道。
“不对啊。这不是你自己说的吗？你自从来到这里之后，你想传回去一点信息都要耗费巨大的能量，甚至这些能量是以你的寿命作为代价的。你目前为止只发送了两条信息回去。由此可见，就算你的本体，也不会知道你在这边经历过的一切吧。而这些你单独经历过却又没发送回去的信息？不就彻底消失了吗？而这一部分经历，不正是你这个残识单独拥有的一段记忆吗？”伊辉反驳道。
夏文雨闻言也跟着点头，虽然什么是生命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一个明确的定义。但她也很赞同伊辉的说法。毕竟记忆是独一无二的东西。失去了记忆，那等于失去了人格。你就不再是你了。
“哈哈哈哈。你说的是这个啊。我还当是什么事呢。”姬芒突然大笑起来。边笑还边用手不停的指着伊辉，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
“你笑什么？我说的难道不对吗？”伊辉皱眉道，他很不喜欢姬芒这副无所谓的态度。
“当然不对，不但不对。还错的离谱。”姬芒收敛笑容正色道。“我是说过，我向本体发送信息需要耗费能量。那只是因为我还需要继续保持这缕残识在前方工作。途中迫不得已的传输行为。可当我彻底消散的那一刻，无论我经历过的一切，都会毫无保留的被本体接收道。完全不存在记忆缺失的情况。你要搞清楚，这可是我的觉醒能力。同样是超出规则之外的能力。岂是用你那贫瘠的学识能够理解的？”
伊辉彻底傻眼了。还能这样玩？如果这么说的话，那他还没有死亡这个概念，诚如他自己说的一样。只要本体不死，他就永远不死。本体拥有的记忆，等再一次分出残识的时候，也同样会拥有。
“牛逼。不愧是超级硬盘。不但容量够大，带宽还特么的够粗。我服了。”伊辉不由的对姬芒竖起了大拇指，以示敬佩。
“你才是硬盘，你们全家都是硬盘。”姬芒急眼了。明显对于这个称号很不满意。
“行行行，你不是硬盘行了吧。说起来，你还真不能算是硬盘。你最多只是个云盘。你的本体就是个巨大的根服务器，而每片分离出来的残识都是下面无数个客户端。这无数个客户端，在注销之前，都会毫无保留的把自己下载到的内容上传到根服务器中。啧啧啧。看不出来啊。你非常有做人工智能的潜质。你简直就是一个天然的超级计算机。”伊辉不吝赞美之词的夸赞道。
只是这些话听在姬芒耳中，却感觉尤为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