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陛下。”
刘协正在酣睡,然后,被内侍官给叫醒了。
到底是半大的孩子,比较嗜睡,揉着惺忪的睡眼坐了起来,喃呢道:
“对了,昨晚怎么样了啊?”
“陛下,淳于司空他……死了。”
“朕是想问丞相怎么样了。”
“丞相一大早就在宣政殿候着了。”
“宣政殿?”
宣政殿是朝会的地方,朝会开始前,朝臣不得入内,
对于丞相此举,刘协虽然有些意外,但也没什么好说的,毕竟昨晚人家遭遇了刺杀,早早的来宣政殿候着,自然也是想问朝廷讨个说法。
现在,刘协的心里倒是有些忐忑了,双手抓着褥子,
然后,重新躺回了床榻上,将被子缓缓的盖上,将自己的脸遮了起来。
“陛下?”
“今日……能否不上朝?”
“……”内侍官。
内侍官没有说话,就这么在床榻旁候着。
刘协深吸一口气,然后将被子掀开,喃喃道:“丞相他……心情如何?”
“听下面的人说,丞相似乎有些疲惫,坐在丞相椅子上睡着了。”
“睡着了?”
刘协皱了皱眉,然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
“也是,丞相昨晚肯定没有休息好。”
接着,刘协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赶紧吩咐道:
“让御膳房给丞相准备些早食,丰盛一点。”
“是。”
刘协似乎又想起了什么,然后从床榻上坐了起来,催促道:
“快,伺候朕洗漱!”
内侍官命两个小黄门和宫女进来伺候洗漱更衣,
在更衣时,
内侍官就在一旁禀报道:“陛下,昨夜对丞相动手的是前绣衣御史孟俞,三百绣衣死士尽皆伏诛。”
“绣衣御史?”刘协皱着眉头将口中的水吐在盂盆中,没好气道:“那些个家伙,早该死了。”
站在刘协的角度,
绣衣使本应是国之重器,天子的佩剑,却被淳于嘉这个做臣子的握于手中,
虽然此事,淳于嘉有向他暗示过,虽然刘协表面上没有说什么,但是内心还是很不舒服的。
“赵司徒,没死。”
“哦?”刘协眉头一挑,不解道:“丞相没杀他?”
“兴许,是丞相给朝廷留的体面吧。”
“唉,丞相倒是个厚道人啊!”刘协不禁感慨道。
不过,刘协还是有些能够理解丞相为什么没有杀赵谦,因为赵谦比淳于嘉更会做人。
当年丞相大婚,赵谦可是提着红鸡蛋去贺喜的,虽然中间闹了些许的不愉快,但能让当朝司徒去贺喜,也表明了当时朝廷的态度。
对于他张昊来说,赵谦的出现,就是给了他体面。
而现在,
张昊没有杀赵谦,也是承了当初的那份情,同时也还了朝廷一个体面。
这时,
一个小黄门进来禀报内侍官,
内侍官回禀道:
“陛下,丞相那边说,想与陛下一起用早膳。”
宣政殿内,
中间摆放着一张小桌,
小桌上,粟米粥、咸菜、鸡蛋、面饼、腌肉。
这样的配置,倒也算丰盛了。
偏室内,刘协探出头,看着小黄门将早膳拜访完毕后,他才从偏室中走了出去。
张昊看到刘协过来了,他并没有起身行礼,就这么坐着,眼睛随着刘协的移动而移动。
本就心虚的刘协,丝毫没有在意丞相的失礼,在内侍官的帮助下,坐在了张昊的对面。
“丞相这么早就进宫了,真是辛劳啊。”
张昊嘴角一咧,笑道:
“臣,只是想让天子尝尝不一样的早膳。”
说完,
张昊拍了拍手。
随即,
李卫领着三名力士营黑甲走了进来。
第一个黑甲的手里端着一壶羊奶,一盘肉饼和四个煎好的鸡蛋。
第二个黑甲的手里端着一个方盒子,盒子没有打开,但隐约能闻到一些血腥气。
第三个黑甲的手里端着一个盘子,盘子上面是一方叠好的白色绸布。
当刘协和内侍官看到那一方白色绸布的时候,心中一紧,
刘协整个人的状态突然萎靡了下来,原本还从容应对的脸色,瞬间苍白,目光呆滞,额头见汗,放于身前的双手,也都禁不住的在颤抖。
而一旁的内侍官,则是面色凝重,眼眸中闪过一抹厉色。
李卫上前,
将小桌上的早膳撤下,换上了羊奶、煎蛋、肉饼。
张昊伸手做请道:
“天子,今儿换个口味吧。”
“好,朕……朕听丞相的。”
刘协说完,并没有去动桌上的肉饼和煎蛋,
张昊笑了笑,拿起一块肉饼,从中间掰开,由于力道不均,一半多,一半少。
“陛下还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说着,张侯爷将多的那一半递给了刘协。
刘协小心翼翼的接过,并没有立刻下嘴,在看到张昊下嘴后,才小小的咬了一口,在嘴里咀嚼着。
“好吃么?”张昊问道。
“好吃。”
“好吃,你就多吃点。”
“是。”
于是乎,两人就这么对坐着,享用着早膳。
内侍官和李卫则站在各自主子的身后。
“淳于司空死了,”说着,张侯爷拍了拍身旁的木盒子,说道:“首级在这里。”
“……”刘协虽然猜到了,但得到张侯爷的确定后,胃里只觉一阵翻涌。
“行了,臣今日,不是来向天子问罪的,臣这里有个买卖想和天子聊一聊。”
“买卖?”
“对,买卖,事关这天下的买卖。”
刘协放下碗筷,神情忐忑的看着面前的张昊。
张昊将最后一块儿肉饼放进嘴里后,嗫嚅道:
“徐州那边,吕布来信,想请天子给他一个徐州牧,天子意下如何啊?”
“此事……此事全凭丞相做主。”
“吕布这人三姓家奴,若是让他做了徐州牧,难免会让天下非议,本侯觉得,着一良将前去讨伐吧。”
“丞相可有人选?”
“中山靖王之后,汉室宗亲刘备刘玄德,此人可用。”
刘协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精芒,然后皱眉道:“朕没听说过此人啊。”
“此人并非池中物,只是时运不济罢了,收服徐州之重任就交由他去吧。”
“听丞相的。”
“如今司空之位空出来了,天子心中可有人选啊?”
“此事应由丞相做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