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昊,受死吧!”
吕布早就看到张昊钻入车辇之中,但在他的眼里,张昊不过是一只钻入陶罐子里的老鼠罢了。
以方天画戟之威,岂是一个车辇能够阻挡的。
吕布有信心以一戟之力摧毁车辇,并一举击杀张昊。
至于那手持双戟的车夫,吕布并未将其放在眼里。
眨眼间,
方天画戟便出现在了典韦的眼前,只是其目标并非是他典韦,而是他身后的车辇而已。
典韦身为张昊的护卫,怎么可能任凭吕布伤害到自己的侯爷。
“呔!”
典韦大喝一声,双戟齐出,砸向方天画戟。
“铛!”
吕布只觉一股如山岳般的巨力砸在了方天画戟之上,将戟尖砸偏了方向。
此时,
吕布才正眼看向这名五大三粗的车夫,没想到,这名车夫竟有这般巨力。
典韦为了砸开方天画戟,使出了全身力气,
原本,他还准备了后招,在砸落方天画戟后,再顺势攻向吕布的。
结果,
那一击之力,反倒将他的虎口震得一阵酥麻,险些双戟脱手,哪里还有余力去攻吕布啊。
脚下一踉跄,若不是身边有车辇挡着,他险些就掉下马车了。
吕布与车辇交错之际,张昊便拿着弓弩从车辇内钻出,寻找吕布的身影。
弓弩是兵器工坊给张侯爷特制的双发两连弩,极短的时间内可以射出四发箭矢,箭头也都是三棱箭头,一共配备的十支箭。
由于做工难度高,设计精巧,还未量产,投入使用的也就这么一把。
此时此刻的张侯爷,大有终结者里斯瓦辛格手提喷子的那股子气质。
当他看到吕布正在拨转马头,持戟杀个回马枪时,
张侯爷以车辇为掩体,端起弓弩对着吕布便是一发双箭。
“咻!”
两支三棱箭矢以极快的速度朝着吕布的胸腹攒射而去。
吕布看到射来的箭矢,在如此近的距离下,用方天画戟去挑挡已然来不及,只能将整个身子平仰在马背上,堪堪躲过。
紧接着,
吕布单臂灌力,借助着赤兔马前冲之势,将方天画戟对准张昊身前的车辇猛地一刺。
按照吕布的打算,
区区一个车辇定然是挡不住方天画戟的锋锐,最后的结局,应该是方天画戟穿透车辇,直接刺入张昊的身体。
“砰!”
方天画戟的确如吕布想象中的那般,刺破了车辇的车壁。
但是,
仅仅只是刺破了而已,但钩镰处却卡在了车壁上,难以深入分毫。
不得不说,张侯爷还是非常惜命的。
自从在洛阳被绣衣使的那些人行刺之后,张侯爷就更加注重自身的防护了,无论是在软件上还是在硬件上,他都追求尽善尽美。
软件上,有了典韦代替了李卫,成为他傍身的近卫,
硬件上,则是对自己的车辇进行了改装,在木板的里面换掉了之前的铁板,换成了鱼鳞甲,不仅如此,还在鱼鳞甲的外层蒙上了一层水火不侵的牛皮。
而方天画戟正是被鱼鳞甲和牛皮卡住了,由此可见张侯爷的车辇,防护力是多么的惊人。
这也是为何,
张侯爷让典韦赶着车辇过来,而不是骑着火流星。
明面上,火流星的机动力的确超凡脱俗,但吕布同样也有赤兔马啊。
若吕布真的铁了心的要杀他,光凭火流星,可保不了自己的性命,所以,还不如将火流星交给赵云,提升赵云的战力,而自己靠车辇来保护自己。
方天画戟破而未穿,大大出乎了吕布的意料,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张昊的车辇竟然如此坚实,连自己奋力的一击竟未穿破。
车辇上的张昊,早就调好了机括,并将手中的弓弩对准了吕布。
两人的距离不过两三丈,中间几乎就隔着一个车辇,在这样的距离下,别说吕布了,就是天王老子来了,那也是躲不开的。
张昊眼眸微眯,
深吸一口气,
扣动扳机。
“咻!”
两支三棱箭带着破空之声急射而出。
“噗呲!”
吕布眉头一皱,缓缓低下头,两支箭矢的箭尾插在了自己的胸前的甲胄上。
剧烈的疼痛传遍全身,使其眼皮一阵抽搐。
多少年了,
多少年没有感受到这样的疼痛了。
吕布心中惊骇的同时,更是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呼吸间,似乎都能感受到胸腔内的灼热。
“咳咳……”
吕布禁不住咳出几口血来,浓郁的血腥味在他的味蕾中回转。
就是此时此刻,他的眼里还是那么的不可思议。
典韦看着中箭的吕布,没有上去补刀,因为以他的经验,吕布被这三棱箭射中后,几无生还的可能。
也就在这时,
赵云、关羽、马超策马而来。
其实他们在张侯爷射出最后一发箭矢时就已经赶到了,只是他们都不约而同的勒住了缰绳。
因为,
强横如吕布这样的勇将,被他们的侯爷,射中了。
两支箭矢就这么触目惊心的插在吕布的胸前,虽说弩箭比一般的弓箭要短上许多,但从露出来的箭尾来看,这两支弩箭已经深入其体内了;
而且从射中的位置上看,是在要害上。
既然如此,赵云三人又何必上去补那没有任何意义的一刀呢。
从此以后,
击杀天下第一勇将吕布者,乃大汉丞相,武平侯张昊是也!
这个名,
他们的侯爷,坐实了。
吕布感受到自己的力量正在迅速的消失,从未感受过寒冷的他,也是第一次感受到了一股寒意。
是这样么……
吕布难以置信的看向近在咫尺的张昊,眼里满满的不甘心,满满的怨恨。
他想去拔方天画戟,
可是,
此时的方天画戟如同山岳般沉重,让他无法挪动分毫。
好吧,
吕布松开了方天画戟,
用手艰难的指向张昊,似乎想要将张昊一起拖入地狱一般。
但最终,
手臂还是无力的垂了下来。
而他的头颅,也在此刻,缓缓的低了下去。
胸中最后的那一口气,带着无奈,带着释然,带着解脱,
缓缓的叹出。
看着眼前生机消逝的吕布,张昊喉头一动,咽了咽嘴里的唾沫,然后深吸了一口气,
开口道:
“吕布,死在我的手里了……”
……
张昊军进入下邳城时,城内的乱战已经结束了。
李彦拿着吕布的令牌和郝萌进入伤兵营后,几乎没有遇到任何阻拦便获得了伤兵们的支持,在城内攻杀侯成。
而当侯成麾下的甲士听说自家将军意图卖主求荣时,也是不由一愣,再看到郝萌和李彦拿着吕布的令牌时,他们的心里已经信了七八分。
尽管侯成如何解释,在郝萌的一众兵马和吕布的令牌面前,亦都是徒劳的。
最终,侯成被李彦一刀砍下了首级。
日头西落时,
张昊带着大军进入的下邳城。
城楼上,军议厅内。
张昊坐于首座之上,听着密侦司徐州右领汇报下邳城内的情况。
其实这些情况,张昊并不是那么的在意,
此时,他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眼前桌案上摆放着的方天画戟。
待密侦司的人汇报完毕后,典韦踏步进来,禀报道:
“侯爷,吕布麾下旧将郝萌拜见。”
“让他进来吧。”
“是。”
郝萌迈步而入,他此时的心情,多少还是有些忐忑的。
毕竟他即将面对的,是天下最具权势之人,这个人只要跺跺脚,整个天下都得为之震动。
“在下郝萌,拜见丞相。”郝萌单膝跪地道。
张侯爷将目光从方天画戟上移开,看向了跪在厅堂内的郝萌,淡淡道:
“听说郝将军替本侯做了不少事,下邳城能如此轻易的拿下,郝将军功不可没啊。”
“丞相兵锋所向,岂是一个小小的下邳城能够阻挡的,在下实不敢贪功。”
张昊之所以能不费一兵一卒的拿下下邳,郝萌的确是功不可没,
但是,
在张昊面前,郝萌还是得谦虚一番,毕竟,城内的情况,密侦司的人一定已经详细的禀报过了,自己做了哪些事情,张昊的心里是有数的。
所以,新主子知道的事情,他也就没有必要再去提了。
张昊点了点头,道:
“之前密侦司曾许诺郝将军的是一个太守之位,本侯觉得,太守之位着实是有些委屈你了。”
“丞相过誉了。”
“听说你喜欢带兵,那你就带着旧部驻守在江都吧。”
前些时候,张昊已经将广陵太守给了宋宪,再把郝萌安排在广陵城南边的江都,也算是有个牵制作用。
虽说宋宪、魏续、臧霸、郝萌都是吕布的旧将,
但是,
臧霸、魏续、宋宪三人是最先请降的,这无疑是背叛了郝萌他们这些人。
尽管现在都在张侯爷麾下做事,可有些芥蒂,并不是那么容易消除的。
宋宪是广陵太守,郡城内按制会有个三四千的郡兵以做郡地治安防务之用,若让郝萌带着下邳城内归降的五六千兵马驻守在江都;
对外,可阻扬州的孙坚,对内,亦可互相监督。
当然了,郝萌的这支驻军是不归广陵郡管辖的,而是隶属于张昊,粮饷军械皆由徐州府供给。
郝萌对张昊的安排,甚是满意,
一个独掌一军的将军,又有自己的驻地,这待遇,这地位,远比一个太守之位更加的重要。
拜谢张侯爷后,郝萌便欣喜的离去了。
……
吕布府邸内,
貂蝉跪伏在吕布的尸体旁,泪眼婆娑。
缓缓伸出手,抚摸着自己心爱之人那苍白且俊朗的脸庞,眼眸里满是悲凉之意。
她的身边是侍女瑶儿,还有一队力士营黑甲卫,带队之人便是擢升为司马的苏义。
“侯爷说了,许貂蝉姑娘见吕布最后一面。”
貂蝉缓缓的转过头,看向苏义,喃喃道:“妾身要为夫君准备后事。”
“侯爷已经吩咐了,要厚葬吕布,貂蝉姑娘放心吧,侯爷吩咐的事,没有人敢怠慢的。”
“妾身还有一事,希望,希望丞相应允。”
“貂蝉姑娘请讲,侯爷说了,只要是貂蝉姑娘所愿,我等皆当尽力满足。”
“妾身想与夫君葬在一起。”说着,貂蝉满眼爱意的看着吕布的脸庞。
“这……”苏义叹道:“此事恐怕不能应允。”
“为何?”
“侯爷不允。”
……
是夜,
张昊携众将在吕布府中设宴,大摆庆功酒席,宴请众将,以及徐州的士族门阀代表。
在对待士族门阀的态度上,还是那句话,杀一批、拉拢一批。
杀掉那些为为富不仁,祸害一方的士族豪绅,以平民之怨,收民之心。
拉拢儿过来的士族豪绅,则需要他们投入人力物力来建设当地,从民生堂调一些青年干吏过来填补空缺,以图在短时间内,恢复徐州的民力。
厅堂内,
荀彧端着酒杯,面向张昊,朗声道:
“侯爷得徐州以后,便能倚仗长江天险,虎视荆、扬两州,进可攻退可守,鼎立中原之日,为期不远也。”
“呵呵……”张昊只是咧嘴笑了笑,并没有说话。
一旁的戏志才提醒道:
“在下以为,鼎立中原之日还为时尚早。”
“哦?”荀彧看向戏志才,笑道:“但闻高见。”
“不敢,”戏志才向荀彧谦逊一礼后,面向张昊,开口道:“侯爷虽然收复了徐州,看似长江以北之地皆握于掌中,可是曹操和公孙瓒还未在幽州分出胜负;
就算曹操能击败公孙瓒,执掌幽州,可以曹操之野心,仅仅一个幽州,恐怕还容不下他,早晚必生事端。
其次,
扬州的孙坚虽然死在了荆州刘表的手中,可是其子孙策,亦是一位有勇有谋之人,凭借孙家在江东的经营,定然能够在短时间内恢复过来。
若侯爷要攻扬州,必然要打造出一支能征善战的水师,没个三五年的时间,恐怕难以与扬州水师匹敌。”
戏志才所言,倒是让在座的一众将领,还有荀彧、郭嘉等人频频点头称是。
只是首座上的张侯爷,似乎没怎么听进去,并未给戏志才正面的回应。
戏志才不由眉头微皱,下意识的看向荀彧,荀彧眼眸微眯,略一寻思,开口道:
“侯爷在想什么?”
“在想吕布。”
“吕布不是已经死了么……”
“……”张侯爷一时无语。
浮香掩嘴轻笑道:
“侯爷怕是在想那貂蝉吧。”
……